南宫皇帝被惊的从龙椅上滑坐到了地上,随后又是怒声一吼:“来人,来人啊,将这些乱臣贼子都给朕抓起来。”
大殿内都是他的吼叫声,只可惜,不说殿外了,就连门口站着的侍卫都没有丝毫动作。
皇帝顿时呆了,他看着不远处的南宫渊,他站在台阶下的大殿上,在一群跪着的百官之中显得鹤立鸡群,淡淡的觑着一双眼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好似他这个皇帝,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一般,阴冷而倨傲,让他不由想到了之前,那父皇对他的夸赞,甚至遗憾他,为何不是他所处的皇子。
那时,他就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堂弟,还经常一起玩耍,如今,却成了他的梦魇。
“为什么?”他很疑惑,他自认为,他对他还算不错了,他回来之后,可就一道圣旨下去,让他成了一品亲王。
南宫渊听的抬了抬眸,随后缓步走了上去,如同雕刻的五官上没有一丝波动,哪怕年近四十,脸上却依旧是一丝皱纹都没有,那头白发,更是使得他美的不似凡人。
“为什么?南宫默,十几年前,因为你,使得莲儿委屈远嫁,现在,更是动了不该动的人,你啊,可真是该死。”他声音轻的可怕,没有带一丝感情,落在南宫默身上的眼神,更是带着浓烈的杀意。
若说曾经,他感激他养育了南宫萧默多年,所以在南宫萧默说出想要做南宫国的女皇时,他答应了她,却从未想过要杀了南宫野或者他,现在,却是留不得,他也总算知道,南宫萧默为何会如此反感他们了。
听南宫渊的话,南宫默也猛然想到什么,一时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脑子里一直浮现的是藏在心底深处的那抹丽影,所以这一时也没注意到他后面的话。
“莲儿……”
他刚呢喃一声,身体确实猛然抽搐了几下,一双眼睛更是翻着白眼,使得旁边的贴身太监终于反应了过来:“陛下,你怎样了?”
“咚……咚……”
沉重而绵长的钟声响起,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冷旋本来靠在北夜凌的怀里晒着太阳打盹,也被这突兀的声音给惊醒。
“这是什么钟声?”她不满的皱眉,听的有些脑袋发懵。
“长鸣钟,想来,应该是南宫皇帝出事了。”长鸣钟,一般都是由重大事情发生才会敲响,这三短两长的节奏,只有太后或者皇上缢了才会如此。
随后,就有暗卫前来,将南宫皇宫内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他们。
“哦?被渊王逼死的?”冷旋听了不由睁大了眼睛,有了些兴趣,她虽说早就能想到这渊王必定是个心狠之人,但没有想到,他会作出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在朝堂上就把那皇帝给逼死了。
想到此,她不由更加担忧在他身边的冷意了。
“应该不全是他的原因,你忘了?南宫萧默,可是一直在暗中给他药里做手脚呢。”北夜凌倒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明白,这消失了十几年的南宫渊,怎会那般尽心的帮助南宫萧默。
冷旋听他这么说倒想起了,之前因为听到影十六说起了南宫萧默给皇帝的滋补壮阳的药动了手脚,她不由来了兴趣就让影卫给她拿出来一粒,检查之后冷旋发现这确实能壮一阳,使得男人那方面能力持久性强,但却是以败坏内底作为代价,这长期使用下去,不是死在床上,就是死在床下,身体收点刺激,就可能一下着喘不上气,导致死亡。
这么一想,她倒是小瞧的南宫萧默了,虽说南宫渊获得了大部分臣子的支持,但这逼死先皇的罪名,却是始终落在南宫渊的头上,而她只需要在后面坐等结果就可了。
此刻她和北夜凌的想法也差不到,这南宫萧默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使得南宫渊如此忠心于他。
“阿凌,你打算如何?”
北夜凌摸着她的发丝,黑漆如墨的眸中意味深长:“自然是守株待兔,也好看看,南宫渊王的本事。”
对于他将冷旋绑架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忘呢。
掩下情绪,他伸手,大掌落在了她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迎上冷旋愤怒的眸,他很淡定:“不是说了,不许瞎操心吗?现在你的所有任务,就是安心养胎。”
冷旋听此,愤怒的气息顿时焉了下去,低下头,仔细看,可以见她那小眼神中闪烁着水光,显得很是委屈。
意识到她情绪变化,北夜凌不由僵了僵身体,随即低头附在她耳边:“璇儿,为夫只是觉得你身体不是太好,
应该安心休养,不要操心其他事情。”
“你打我。”冷旋轻声控诉,好似受了百般委屈。
“我……我没有打你,只是……”只是什么,北夜凌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冷旋却已经泪眼汪汪的抬眸看向他,再次重复:“你打我。”
那眼眶里含着的泪水,就如同滴在北夜凌心头的雨一般,顿时使得他没了脾气,他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当即脸上一柔开始温声细语。
“好,我错了,我不应该打你,乖,不哭。”
“你知道错了?那应该如何补偿我?”冷旋抹了摸眼泪,算是满意了些许。
“那你说如何补偿?”北夜凌现在只要她开心,是如何都可以。
“蹲下。”冷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扬了扬下巴吩咐。
北夜凌不明所以,不由想到当初在落马镇时,她反过来打他……当即犹豫的看了冷旋一眼,但是夫人有吩咐,他岂能不从,高大的身体一屈,便蹲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感觉到背脊上一种,贴上了柔软的身子,冷旋的胳膊也搭在了他的肩上。
“可以启程了,夫君。”她欢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北夜凌不由唇角一勾:“娘子是当夫君是马车吗?”但还是双手扶住了她,站了起来。
只是这时候,绿环手里拿着安胎药从外面走进来,见此不由开口:“爷和夫人这是要去哪?药还没喝呢。”
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冷旋头贴在北夜凌耳边旁:“今天我不想喝药,你和绿环说,不然我继续哭给你看。”
绿环和北夜凌一样,对监督她喝药养身体一事极为上心,她一旦不想吃时她会念叨劝解许久,她听的只觉头大,现在都怕了。
北夜凌被她威胁的哭笑不得,但心中却很是满足她只对他撒娇耍闹,当即面色一正:“药先放着吧,我和夫人出去走走。”
随后,又低声回冷旋一句:“只有这一次。”
冷旋听了赶紧点头,见绿环看着她当即挡在北夜凌的肩头笑了笑。
只是到了院子门口,北夜凌才恍然问道:“你想去哪?”
“街上。”冷旋这几日来一直都在院子里,倒是真的有些闷了。
所以出来的时候,她才给两人身上做了些伪装。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人多了起来,冷旋脸皮子经不住考验,当即从北夜凌的背上下来,拉住他的手并肩而行。
因为南宫皇帝驾崩,这街上人倒是少了许多,但偶尔看见几个百姓,只觉得他们的步伐都欢雀了许多,可见没有几个人是会为皇帝的死而觉得悲伤,这皇帝,当的当真失败。
他们二人沿着道路走了许久,随后停在了名为听雨湖的湖边处。
不远处,有租借小船的船家,看到他们,就大声吆喝:“公子夫人,可要泛舟?”
“可累了?”北夜凌问冷旋。
她点了点头,却是有些累了,由于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大,她的肚子也开始凸起了一些。
北夜凌上前给船家银两,随后又走回来,将冷旋抱在怀中,落进小舟内。
“划慢点,稳点。”船家刚拿起划桨,北夜凌就开口嘱咐。
“好勒。”
水面一荡,船离开了岸边,两人坐在船内的小凳上,都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湖边的景色。
“夫人和公子,不是京城人?”划到中间,船家开口搭话。
“嗯,我们是从信阳镇而来。”冷旋回答。
“信阳镇,那边是在南宫的北部,听说那边可是依山傍水,风景很是不错。”
船家是个很健谈的人,可能是载过的客人很多,懂得也是不少,一时和冷旋就热聊了起来。
忽然,船身剧烈的左右摇晃了一番,瞬间打断了船家的说话,他急忙撑着船桨去稳定船,而冷旋则是下意识的往北夜凌怀里一靠,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别怕,有我在。”北夜凌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柔声安慰。
“是你弄得吧?”冷旋却是将怀疑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低声询问,毕竟这湖水看不见底,绝对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绊到导致这么大的动静,果不其然,看到他薄唇抿了抿,这是他不悦或者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做的动作。
“是又如何?”北夜凌也不掩饰直接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