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小入少林寺习武,是一名少林俗家弟子!勤学苦练十多年,学成下山回到省城,先后参加了许多武术比赛,拿过很多奖牌!当时在江南这一片很有点名气!从各地前来拜师或者切磋武技的人络绎不绝!
我师父武德好,跟人比试都是点到为止,从不故意伤人。他的武技已经练到了很高的境界,对自己的拳脚和劲力都能收放自如。你看着他的拳脚明明带着一股疾风奔对手面目而去,可在距对方面目几公分内却又能嘎然不止!
一般习武者根本无法在距离对手很近的地方及时收住发放出去的强大劲力!
人到中年后,师父决定退居幕后,走下擂台后,被省体院招做了散打教练。五十多岁退休后也不闲着,在自家开了龙虎武馆收徒传授他精湛的武艺。
而我就是在那时候去他家里拜他为师学习散打的。
在我去之前,师父已经退休有两三年了,在退休后的这两三年里他教出了一批又一批徒弟。而管虎就是师父退休后收的第一批徒弟中的佼佼者!那时候我常听别人议论,说管虎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家里很穷,但却是个武痴!在武学方面悟性很高,我师父破例免除了他所有的学杂费,而且还包管他的住宿和伙食等事务。
管虎也没有辜负师父对他的恩情,在跟随师父习武两年后,在他十八岁时就开始参加武术比赛。刚开始是参加一些几乎没有出场费的小型比赛,直到最后拿下了全省的散打冠军!
在没有比赛的日子里,管虎除了拼命训练,还会帮助师父带教徒弟。师父要给他开工资,他坚决不要,不仅如此,他还把每次打比赛所得到的奖金大部分都交给师父,自己只留很少的钱。
他曾经说过,他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师父!
后来我又从别人那里听说,管师兄不仅是家里穷,从小到大还没享受到什么亲情!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嫌他开长途运输车的父亲酗酒爱赌,没钱往家里拿,一气之下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后来不久,他父亲又在一个很冷的冬天因为醉酒驾驶出车祸死了!
在村委会的介入下,他跟随叔婶一起生活,抚养费就是他父亲死后运输公司的赔偿金。可他叔婶经常虐待他,他经常吃不饱肚子,冬天也穿不暖!叔婶家的两个孩子还成天欺负他,拿他取乐!村里的同龄孩子也欺负他没爹没娘!
初中没读完管虎就离开学校了,当时他想要去少林寺习武,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以后都不再受别人欺负!可苦于没钱交学费,甚至连去少林寺的路费都没有!所以他只能买了个沙袋掉在阳台上,每天瞎练,也没再回过叔婶家!
他还跟一帮同样辍学不读书的问题少年混在一起,经常干一些违法的事,拘留所都进去过好几次!
直到某一天傍晚在街上跟一帮人瞎逛时,无意间看到身着龙虎武馆练功服的几个学生。这才打听到原来在这座城市里还深藏着从少林寺下来的武林高手!他当天夜里就找到了陈师父的龙虎武馆,在院子外面长跪不起!
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没钱,交不起学费,他希望陈师父能网开一面,收他为徒。他可以在练武之余,帮馆里打杂,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愿意干!
管虎从当晚一直跪到次日中午,不吃不喝,在酷夏的烈日下几近虚脱!
最后陈师父被他的诚心与毅力所感动,答应收他为徒,免费传授他武技!
我跟师父的感情也很深,虽然我不像管虎那样交不起学费,但在龙虎武馆习武的那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学到了很多。师父曾对我说过,在他退休后收的所有徒弟中,只有我和管虎的武学天赋让他最为欣赏!
龙虎武馆,严格上讲,不像现在那些武馆,徒弟和师父或者教练也就是上课时间在一起,下课后的时间就跟师父没任何关系了。龙虎武馆不是这样的,我们那里更像家庭武馆。徒弟和师父更像一家人。除了在师父的院子里习武练功,我们还可以赖在师父家里玩,师父也很喜欢跟我们年轻人在一起玩。
师父不仅教我们武技,还教我们为人处事的道理。他不是像现在的老师那样当面向我们灌输一大堆道理,而是在一些小事中,一招一式中,或者游戏中,因地制宜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们。很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意境。
陈师父曾经也想带我去打比赛,但我姨妈死活不肯!我姨妈说寄宿在她家里,她就要行使家长的监护权!如果我在比赛中有个三长两短,他没法向我老妈交待!
正是因为在龙虎武馆打下了扎实的武术基本功,我后来在大学里接触拳击时,才能有那么神速地进不,最后才能夺得了市拳击比赛的冠军!
师父的武德以及他身上的正义感,深深地影响到了我今后的为人处世。所以我像管虎一样,对师父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
但自师父病逝以后,因为各种原因,我跟以前那帮师兄弟们的关系慢慢疏远了。大学寒暑假去姨妈那里时,我会去墓园给师父烧三柱香!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我就跟以前的师兄弟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和管虎都没有任何联系,这五六年他在哪里,做过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龙虎武馆那个不苟言笑的师兄,就是那个大家眼里命很苦的孩子!就是那个为了提升自己的腿功,每天对着上百磅的帆布沙袋不遗余力地重复踢上几千腿的拼命三郎!
今天遇到他,我确实很意外!这次重逢,也打开了我很多尘封的记忆!
夕儿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非常地有母性情怀,听了故事后,他很同情管虎!
我打了一下方向盘,跟她开玩笑道:“这讲的是关于我习武的故事,你怎么不同情下我呢?你可是不知道,当时我习武吃过多少苦头!别的不说,关练习劈叉,我就吃够了苦头了!”
“习武不都是要劈叉的么?”夕儿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道。
“腿不压不开,腿不踢不活,”我扭头看她一眼道,“但是你要知道我接触武术时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习武最好是十岁以前就开始,我那时候都十七岁啦!筋骨都长结实了!横叉我是硬生生被人为强行拉开的啊!当时那个疼耶!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好了好了,”夕儿嗔我一眼说,“我以后多疼你就是了!”
“你还要我疼啊?”我讪讪笑道。
“是疼你,不是让你疼!”夕儿嗔我一眼道,“阳阳你最厉害的功夫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道:“我最厉害的是拳!”
“No!”夕儿笑嘻嘻地看着我道,“是你那张嘴呀!你是我见过最能贫的男人了!”
崩溃!
回到医院,走进病房,见曦儿正在狂揍郝建,追着郝建在病房套间里乱碰乱撞的!
曦儿举着手中的输液架,一边追一边怒声道:“臭郝建!死郝建!你给我站住!阳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像切黄瓜一样把你切成片儿!”
郝建抱头鼠窜,连声喊“饶命”。
见了我,曦儿才住手,丢下输液架,奔过拉住我。
她仰脸看着我,急声说:“阳阳!你去哪儿了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在看到夕儿从我身后突然笑着走出来时,曦儿后半句话像是被掐掉了似的!
曦儿有些不自然地松开我,看着夕儿笑笑说:“姐,你回来了……”
夕儿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对曦儿说:“阳阳去机场接我了。”
曦儿“喔”了一声说:“爱情的魔力真是可怕,断了两根肋骨还能去机场接人!”
夕儿看着她妹笑笑说:“阳阳不听话!姐待会再收拾他!”
“姐,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曦儿哼声说。
夕儿呡唇一笑说:“我会的。”
大家在病房里坐下聊了一会儿天,曦儿和郝建就站起身要走。
我拍拍郝建的肩膀,讪讪一笑道:“辛苦了,伙计。改天请你喝两杯。”
郝建瞪着我道:“下次这种差事我死也不干了!我差点遭人下狠手,没命等你回来了!”
曦儿怒视着他说:“郝建!你说什么?”
郝建忙朝曦儿讨好一笑道:“没、没什么。那个,顾阳,没事我就先走了。再联系啊!”
说着他就溜出了病房。
病房里就剩下我和林氏姐妹了,三个人立在原地,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姐,那我也走了。”曦儿抬眼看了我和夕儿一眼说。
夕儿朝她妹呡唇一笑说:“那路上开车小心点。”
曦儿点了下头,抬眼看着我说:“阳阳,我姐现在回来了,她比我会照顾人。医生说你要多卧铺休息,别再到处乱跑了。”
我抬手捏了下鼻子,看着她笑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你了,你感冒还好彻底呢。”
曦儿转脸看着她姐说:“姐,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么?”
“说呀。”夕儿笑看着她妹说。
曦儿说:“我想亲一下阳阳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