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这一摔可是摔得真真的,完全没有半点抗拒,直接一头扎进地上,连脸都差点摔歪了。
下面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吓了一大跳,可看清这摔的是慕凡本人时,皆是面部抽搐,又似忍俊不禁。
水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呵斥道:“胡闹!”
旋即,林教头也是黑着一张脸训斥:“臭小子,你不在老村长的灵前呆着,躲在房梁上做什么?”
慕凡此刻的心不可谓不惶恐,可是在这之前,他又岂会知道水月联盟数千人的性命,全干系在一只鸡的身上?如早知道如此,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慕凡语无伦次支支吾吾说道:“我……我……胖子说过,在屋顶对着星空祈福,可以帮助逝者早日升天,我这不刚爬到房梁……”
蓦然天空雷鸣声气,旋即一阵阴风吹过,似乎在嘲讽慕凡……
“你可曾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水冬青老人闭目养神,悠悠说道。
慕凡的心里戈登一跳,这听起来怎么有点杀人灭口的味道,莫不是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家伙真想这么干吧?慕凡心里暗思。
老人没想到慕凡心里会是这样的情境,若是他知道在慕凡的心里是这么想他的,估计会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死慕凡。
他依旧是闭着眼,不快不慢的说道:“不管你听到什么,又或者是看到什么,一个字都不能和外人说起,知道吗?”
“知道!”能不知道吗,这老头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心机之深,令人毛骨悚然,再且慕凡本就心虚,吓得冷冷直流,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知道就好,现在你可以滚了!”老人突然睁开眼,矍铄的眼神摄人心魄,吓得慕凡惊魂失措,仿佛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慕凡不敢耽搁,连看都不敢砍众人一眼,低头慢慢退出,而后摸了一把冷汗,直接飞奔而走……
慕凡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坏人,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一向坚守着道德底线,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
或许有时候他和林胖子狼狈为奸蝇营狗苟,但总体来说,终究是无伤大雅的……
然而,他没想到,这次和林胖子嘴贱,竟然把村子推向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他慌了……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自责,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懊悔,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这一切也不是他想要的,可是……
可是因为他,因为他和林胖子的这个不经意,族老们或许会死去,村长、林教头、王老头……所有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或许都会因为他们的这个不经意而永远的死去……
虽然这些村民一向都是那么的讨厌,没错,就是讨厌,他们刁钻、小气、蛮横、龌蹉,不尊老也不爱幼,看见老人摔倒在地不敢扶,行事猥琐,没有同情心,也没有见识,十足的乡巴佬……
而且还远远不止这些,就比如王老头还有口臭,还口若悬河唧唧歪歪;张大硕和李大牛明明是两个大老爷们,还总喜欢黏在一起搞暧昧;还有薛大娘,明明就是一个的悍妇,还称之为什么女中尧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慕凡突然觉得他们都是这么可爱,这么善良,这么淳朴……一瞬间,他好像一下子就爱上了他们,不舍、难过、留恋……五味杂陈,不一而足……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有些事,总会这样无声无息的闯进我们的世界,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慕凡一直坚信自己不会这些逗比的村民倾入太多的感情,因为,终有一天他会走出这片世界,去外面寻找更广阔的激情……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根,已然深深的埋在这片土地之下,而他的血与肉,已然和这土地上的人绞在了一起……
………………
慕凡远去后,村长水长天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小尧啊,小凡这孩子,你怎么看?”
薛尧眉宇微皱,很是不解,他平日醉心于武学,很少过问村中琐事,平日里慕凡的事迹他也略有耳闻,但几番与慕凡接触,却知其口吐不凡,志气浩然磅礴,绝非世人之说。
如今水长天突然问道,薛尧越是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不过脸上却不露声色,反问道:“不知二叔此言何意?”
“罢了,此事不提也罢……”水长天摇头叹息,接着道:“小尧啊,水月如今的局势危如累卵,而我们几个都老了,早已不复巅峰,一切只能看你们年轻人了!”
水冬青点点头,也跟着说道:“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还是你们的!小尧啊,你天生就非凡人,眼光不能拘泥于这片天地!”
“薛尧知道!”薛尧脸上的凝重又增加了几分,他虽然对自己充满信心,可面对着这几个饱经风霜,岁月斑驳的前辈,他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满腔的热血,恨不得马上单枪匹马杀向赤月联盟。
不过,他也只知道这个想法不切实际,当年,薛林两人堪比两个神桥,尚且被赤血老鬼追杀千里,如今他的实力尚不足当年二人一半,又如何执戟天下挥斥方遒?
水长天暗暗点头,很满意薛尧的心态,这些年,林长青负责水月的集训与防卫,而他表面上是处理水月政务,实际上更多的,是在幕后指导薛尧,如今看到薛尧成材,心中不免欣慰。
片刻后,水长天说道:“你且退去吧,我和你师祖林叔还有要事商量。”
薛尧:“尧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