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击那漫天红叶之时,宁道奇却突然发现原来这红叶真的是红叶。红叶落地,谁能挡之?纵然宁道奇修炼自然之道,深晓天地之威,此刻也不禁生出一股敬畏来,只因他悲哀的发现,自己蓄尽全力的一击,在漫天红叶之下,根本毫无反抗,眼睁睁地看其突破层层壁障,轰碎了自身的护体真气,如利箭一般插入自己的身体,将其打飞出去。
磅礴气劲交击的中心水域,顿时暴起一阵阵的冲天水浪,直到几丈之高,底下更是漩涡四起,暗流涌动,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璀璨如虹。
宁道奇虽然受了槐生殊梦一击,其实并无大碍,只不过是衣冠不整,全身湿透,脸色略显苍白的狼狈模样。即便如此,宁道奇也不失宗师风范,依旧从容自若,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身上衣衫。
槐生殊梦对此却是一脸淡然,似乎对自己的胜利毫无所动,只有眉头略不可察地微微皱了一下,心底暗自叹息,不愧是此界道家高人,受自己同等功力下的随手一击,竟是只受轻伤,不差...槐生殊梦面无表情地道:
“却是道者败了!”
“老道不如也!”
宁道奇苦笑一声,叹息回道,即便他心性淡薄,向来无争,败在一位仙人压制功力的随手一击,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挫败之感,只是他心神坚定,念头早已通达,很快就压下去罢了。
槐生殊梦点了点头,既然对方认输,以宁道奇的宗师地位,不怕他不遵守承诺,只要他不插手和氏璧一事,仅凭慈航静斋的道行,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不是怕,只是感觉太麻烦...
“若有缘,道者可去江湖寻剑子仙迹。他为道家先天,想来也能有些收获。”
“多谢阁下指点!”
槐生殊梦望了望远处,却发现正有大批武林人士往这边赶来,想了想,便知晓应该是两人大战的余波惊动了附近的武者,更何况方才宁道奇那一声长啸可谓是声传十里,远近皆知。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告辞宁道奇后,槐生殊梦便一挥袍袖,如鲲鹏巨鸟一般,往远处奔腾而去,很快消失在洛水河岸。
宁道奇看着槐生殊梦远去的背影,不知心里是何感想,唯有对着漂浮在水面的碎木竹屑摇头苦笑,原本出来垂钓的闲情兴致就这样没了。望着远处正飘然而来的那位淡雅仙子,踌躇了一挥,终究还是举步踏上岸边,静静侯立着来人。
“见过宁前辈!”
背负古剑,衣着男装,淡雅若仙,赫然是化名秦川的师妃暄。她本就在洛水不远处,听闻得宁道奇的啸声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众人当中,数她轻功最佳,自然是最快到达的一个。
到了此处,见得宁道奇后,师妃暄着实吃了一惊,以她观察入微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宁道奇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而且从其形迹来看,后果似乎有点不妙,只是其中具体状况如何,她也猜不透,因而只是疑惑地看着宁道奇。
宁道奇自然看出师妃暄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将他与槐生殊梦一战的事情说出来。既然应承过槐生殊梦不再插手和氏璧之事,宁道奇当然不屑于出尔反尔,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尽管对慈航静斋难以交代,但也不会因此而自毁其诺。更何况,以师妃暄的实力,实在是难以抗衡槐生殊梦,惹恼了对方,反而自寻苦恼。他可看得出来,槐生殊梦对慈航静斋没什么好感。
师妃暄见宁道奇似乎不想多言,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心底暗自猜测,到底是谁能与宁道奇争锋一时而且可以占据上风。脑海里快速闪过数道人名,旋即又摇头否定。不说是否打得过宁道奇,且说她在槐生殊梦离去之前,就已隐隐察看到他的背影,模模糊糊地可以猜测其似乎很年轻,显然不可能是邪王。反复思量下,若有所得。
“妃暄有何烦心之事?说出来,老道或可帮一帮忙。”
“妃暄无事,只是佛、道。儒三教皆有高人现世,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事我已有所听闻,却是老道有负梵斋主所托,实在是惭愧。”
师妃暄连忙阻道:“宁前辈说哪里话,倒是妃暄劳烦前辈下山,打扰了前辈的清修才对。”
就在此时,随后的一干武林人士业已赶到,侯希白、独孤凤、李世民等都身在其列,见到宁道奇,俱都纷纷前来见礼,恭敬有加。
众人询问之下,这才了然,顿时议论纷纷,猜测不已,各有算计,好不热闹。
和氏璧之事既已暂告一段落,槐生殊梦也不想在洛阳继续纠缠下去,却是心生归意,唯一尚未解决之事,就只剩下阴葵派绾绾与慈航静斋当代传人之间的对决了。而且自槐生殊梦处得到的兵甲武经,虽然慈航静斋也得到兵甲武经,但是绾绾有槐生殊梦指导,进步应比静斋传人快!如若在这次对决中,婠婠胜出,那么在以后的争斗中,阴葵派可是抢占了先机。
“师尊决定,七日之后,在天津桥与师妃暄一战,而且已经向慈航静斋送出了战帖。”
“哦。有几成把握胜过师妃暄?”
“不到六成。”
“连六成都不到?师妃暄的功力应该不如你吧?”
“话虽如此,只是慈航静斋的心法向来与我圣门相克,真要打起来,只怕实力会被压制几分。”
“原来如此!哪你可以用兵甲武经上的绝学比试,相比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七日之后,洛阳群雄齐聚天津桥。慈航静斋与阴葵派当代传人之间的对决之事早已轰动武林,传遍天下。两女的比斗实是代表着正魔两道的正面交锋,其意义之广大,影响之深远,非是寻常人所能想象。而且这等武林盛事确实是难得一见,引来众多武林人士前来瞻仰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槐生殊梦的小艇刚驶进天津桥西洛堤的树荫里,远眺长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