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舅妈这话一说出口,本来除了甄嘉宝的唇枪舌剑之外就寂静无比的餐桌上慢慢涌现出了别的议论声。
“就是的,好好的早餐给搅和成这样……”
“赫连权再怎么说也是老爷子的亲外孙,来参加个寿宴怎么就给气成这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侄子不是……”
丝丝扰扰的议论声音围绕在那个夫人的耳边,她终于像是受不了了似的突然从桌边站了起来,然后铁青着脸拂袖而去,走之前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
这位还真的是足够真性情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能强撑着自己的面子,甄嘉宝都忍不住给这位不知名的阿姨竖起一个大拇指。
“叔外祖母,阿姨怎么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我有哪句话说错惹阿姨生气了。”
毕竟人是甄嘉宝给气走的,再怎么说甄嘉宝对于这个阿姨来说也算是一个晚辈,更何况甄嘉宝今天被那个阿姨先发制人的时候就是用的不尊敬长辈的借口,甄嘉宝自然要吸取教训在她被气走的第一时间向叔外祖母卖萌装委屈。
旁观的人纷纷都露出了不可直视的表情——刚才还像是霸王龙喷火一般把人给活生生气的差点上不来气,怎么转眼这就开始卖萌装柔弱了?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这个人设区别太大,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招架。
叔外祖母刚才围观甄嘉宝的精彩表现正是到了兴头上的时候,更何况今天这场争论的起因本来就是对面先不占理,叔外祖母觉得自己为甄嘉宝说话根本就不算是偏帮。
这简直就是上天为甄嘉宝送来的一个在郑家站稳脚跟的踏板,如果不是叔外祖母确定那个人真的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恐怕都要以为她是故意为了甄嘉宝在郑家立威铺路的。
“不必管她,年纪也不小的人了,也是时候该懂事了——今天这早餐吃的实在是没意思,好好的兴致都被打扰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大家面前的早餐基本上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虽然说郑家的早餐多数还是以西式为主,但是一大清早毕竟吃凉的食物也不好,所以在座的人面对着盘中卖相变得不佳的食物纷纷都表示食欲不是太好。
甄嘉宝在一片哀鸿遍野中独自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幸好刚才在叔外祖母开炮的时候自己抓紧时间吃了几口东西,要不然的话恐怕要和她们一样白来一趟。
经过了刚才的唇枪舌剑之后,甄嘉宝很明显而满意的看到在座的所有人对于自己的态度更加敬畏了一点——或者说不是敬畏,而是一种面对强者的膜拜。
当然,只不过是甄嘉宝的自夸罢了。
不过这话倒也不算是十足的夸张,经过了今天这顿早餐过后甄嘉宝的威名在郑家更加远扬了起来,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更加的所有人都知道新来的那位老爷子的外孙媳妇硬生生把一个长辈气得从餐桌上离了席,而且据说在离开的时候气的路都没走稳,还在平地上跌了一跤。
甄嘉宝心满意足地和早餐桌子上的各位夫人微笑告了别,也许是知道了甄嘉宝的厉害,在分别的时候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比甄嘉宝刚刚来到的时候真诚了几分。
“甄丫头等等我这个老婆子,我也有些事情要去找路依那个丫头,正好顺路。”
甄嘉宝更想离开餐厅,叔外祖母就叫住了甄嘉宝提出要一起去找姨妈,甄嘉宝自然是欣然答应——更何况叔外祖母对甄嘉宝挺好的,vb中也发现单独和这位长辈相处。
说不准再单独相处的时候就能知道一些什么当年的秘密呢?甄嘉宝狡黠的眯起眼睛,主动上前两步搀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被甄嘉宝这么搀扶了一下更是松快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像是开玩笑一般和甄嘉宝说:“我这把老胳膊老腿可是不大行了,甄丫头你可仔细着离远些,别到时候让我这个老婆子给碰了瓷。”
叔外祖母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是觉得这个笑话十分好笑似的爽朗笑出声,甄嘉宝跟在一旁搀扶着老人也只能尴尬地陪着笑了一笑。
实在是不知道老年人的笑点究竟长在哪里,甄嘉宝有些汗颜地想着。
甄嘉宝跟在老太太的旁边抓心挠肝的,想要探听一些当年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当年的事情现在在问出口也有些奇怪,而且甄嘉宝也并不知道如果真的问出口的话该怎么和老太太解释自己知道沈垂星这个人的原因。
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昨天偷看了赫连权母亲和沈垂星的往来信件吧,甄嘉宝皱了皱脸,心想着自己还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切入角度才好。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神却还不差,这一路上看着甄嘉宝的脸色变来变去只觉得可爱——毕竟是岁数上去了,对于甄嘉宝这样古灵精怪的角色更是觉得娇憨地不得了,再一连想起来刚才甄嘉宝面对挑衅时候那义正言辞的小模样,简直就要把甄嘉宝当成个宝贝了。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老太太眼看着甄嘉宝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着什么,连路都快要不看了——如果不是郑家的路铺的平坦的话恐怕甄嘉宝都要拽着自己这把老骨头摔一跤,所以看够了之后就突如其然的开了口。
甄嘉宝还在思考着究竟要怎么开口和老太太询问当年的事情,被老太太这一吓就打了个激灵,连带着老太太都哆嗦了一下。
“叔外祖母您干嘛突然出声呀,简直吓死我啦。”
甄嘉宝定下神来松了口气这才似真似假的和老太太抱怨了一声,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甄嘉宝一张委屈的脸轻笑。
“可不是你这个小丫头一直想着什么,所以才会连听到我的一句问话都被吓到。”
老太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甄嘉宝。
“说吧,刚才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甄嘉宝转了转眼睛,决定还是从刚才曾经说起过的赫连权的母亲当年的嫁妆开始说起。
“叔外祖母,其实我也没有想什么……只不过我从来到郑家之后就住在赫连权的母亲当年的小楼里,觉得赫连权的母亲当年一定十分受到老爷子的喜爱,刚才又听叔外祖母你说起了当年嫁妆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些好奇那些嫁妆究竟都是什么东西,究竟会有多么珍贵。”
甄嘉宝做出一副财迷的样子,就差眼睛放光了,这副样子成功的逗的老太太开怀大笑,丝毫没有怀疑甄嘉宝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且我可都听四舅妈说了,说是赫连权的母亲,年的嫁妆里有一条项链可是花了很高的价钱从拍卖会上拍卖下来的,我可还没见过那么名贵的东西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开眼呀。”
甄嘉宝说着当时四舅妈对自己说起的事情,忽然又想起来,当时四舅妈对自己说那些嫁妆早就已经随着赫连权的母亲一起带到了西西里岛,但是今天老太太又说有一大部分的嫁妆都留在了郑家,那么那条项链多半也没有跟着赫连权的母亲到西西里岛去。
要不然的话四舅妈为什么会那么心心念念?要知道,如果那条项链真的在西西里岛的话那四舅妈拼尽全身的力气也是不可触及的。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怀念的表情,毕竟当年也是看着赫连权的母亲长大的,老太太的心中也有对于自己这个外甥女的牵挂。
“当年大丫头的嫁妆没有全部带走这确实是没错,但是要说那些嫁妆究竟有多名贵……其实倒也没有多稀奇,当时的婚礼还是注重老式礼节的,所以准备的嫁妆除了首饰多半都是一些家具,比如躺椅屏风之类,只不过用料会考究些罢了,我记得当年就光是酸枝木的家具就备了四套,更别说黄花梨什么的……但事情坏也就坏在这里了,那么多的东西确实没有办法全部都运过西西里岛去,所以这么多年就都留在郑家。”
甄嘉宝听老太太用这么稀松平常的语气对自己说着什么黄花梨和酸枝木的家具就觉得一阵心惊,要知道那些木料本来就是价钱堪比黄金,更别说在当年那个年代想要凑齐那么多的材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就这样的嫁妆,在老太太的嘴里居然也只能算得上是没有多名贵?甄嘉宝觉得自己见识过的世面还是有些太少了。
“所以那些嫁妆后来都被放在哪里了呀,我看您今天说四舅妈她们都打着那批嫁妆的主意,好像就只有我不知道那些嫁妆放在哪里似的。”
甄嘉宝嘟起嘴巴像是埋怨似的和老太太撒着娇,老太太爽朗一笑。
“你这丫头问的倒是多,不过那些嫁妆现在在哪里我确实也不知道,毕竟当时郑家上上下下忙得乱糟糟,那些事情多半都是由大哥亲自办的,想必剩下的那些嫁妆也是由大哥亲自放到哪里了吧。”
老太太的眼神忽然飘渺了起来:“按理来说大丫头当年能带走的也就是一些首饰之类的,那些家具多半都是要留在郑家,只不过当年大丫头在出嫁之前却还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另外一句话。”
“还有一件对我来说十分珍贵的东西留在了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请照顾好我的小楼,不要让我的宝贝出什么意外。”
“当您出嫁的时候,大丫头就是这么对路依那个丫头说的,路依丫头和大丫头本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所以当时大丫头有什么宝贝留在这里托付给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这话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都有人暗绰绰的想要从路依丫头那里知道大丫头究竟留下的是什么东西,更有一起子小人说路依丫头把大丫头留下的宝贝给私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老太太回忆起往事,在说起那些小人肮脏的心思的时候忍不住唾弃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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