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她不清楚。眼前的男子到底要如何。那夜。自己在东院。完全不知道西院发生了什么。不是沒有尝试过接近西院。一探究竟。哪知还沒靠近。就有一翩然身影拦住去路。
“幽黎。莫执迷不悟。今晚是小若星的好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幽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明明都爱着近在咫尺的人。却都不得爱。也更爱不得。
“怎么。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洞房花烛。公子还能如此淡然。幽黎不得不佩服。”
“嘶”地一声。一缕青丝应声而落。幽黎甚至不知。眼前这个男人是何时拔剑的。幽黎心中一惊。天下只说上官氏的功夫如何了得。如何出神入化。可是。不曾说过顾氏一族的武功如何如何。难道这个男子师承高人。早就听师傅说过。另有两派高手隐匿江湖。比上官氏的功夫更出神入化。只是。这两路人。都是上官氏的忠臣。无人知道他们的姓氏。他们两路人。历代效忠上官氏。
“我跟你说过。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下次。或许就不是头发这么简单了。”还沒來得及多想。那男子的声音便冷冷的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幽黎挑眉。看着那张脸。抱着赴死的心继续道：“我们都是抱着执念的人。我懂你的坚持。你应该也懂我的坚持。我甚至觉得。某些时候。我们出奇的相似。一定要用你的剑指着我。”
那男子身子一颤。沉声道：“从來沒有人看过我的剑。看过我剑的人。都是死人……你。不要挑战我的规矩。”
“我可不想挑战公子的规矩。公子。幽黎只是想提醒你。欲盖弥彰啊。”
顾子然回过头。煞有意味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平常女子。若是无端被人削了一缕头发。必定是吓哭了。即便不哭。也是会心疼那头发。只是。这个女子。全然不在乎。一点淡然。让自己蓦地的心一动。
“欲盖弥彰。有意思。说下去。”
“嗯哼。公子竟然肯听我说。难得难得。”看着顾子然脸色并沒好多少。幽黎继续道：“公子只知用极端的手段隐瞒住自己这段感情。殊不知连我这样只见公子几面的女子都能看出的秘密。又有多少其他人也能看出呢。有些事情。越是想掩盖。就越容易被人发现啊。过犹不及啊。”
顾子然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说得话句句中的。
这些年。『雅*文*言*情*首*发』碍着父亲大人是将军的属下。自己对若星一直恪守主仆礼节。哪怕若星不在乎这些礼节。自己也是极为小心。生怕有谁看出自己的心思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娶不到若星的。所以。在边境时。自己才能那么的努力建立军功。哪知。一道圣旨昭示全国。他所有的梦就断了。碎了。
很小心的埋藏、逃避。不想被人翻开。这个幽黎。一次有一次的去翻开。让自己不得不去面对。这种痛苦。生生折磨着自己。蚀骨**……
“公子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现在。公子不会拦着我了吧。”
说罢。幽黎又要往西院里面走。
“别去。”这一次。沒有动手。顾子然只是轻轻的丢了这么一句。幽黎错愕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男子。那声音。隐含了太多的无奈、心痛、酸楚、茫然。幽黎鬼使神差的忘了该继续前进的步子。愣愣呆在原地。沒有再踏前一步。
“我承认。自小我就喜欢小若星。我这些年。一直在等着她长大。现在。即使她已嫁做人妇。我。还是要保护她。幽黎。不要去打扰他们。今夜的一切。是必然要发生的。皇上既然已经插足进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要不。你也保不住你心中的那个人。”
幽黎一震。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几句话。已经将最主要的说了出來。现在这场戏。皇上已经涉足。任谁也是无法改变的。上官萧遐和南宫若星的洞房花烛。已经成定局。
“幽黎。不和本王说点什么吗。”
冷冷的声音似从九天之外传來。若星心里一颤。低着头低语道：“皇上已经涉足进來。幽黎也无能为力。王妃毕竟是五王妃。有这天也是迟早的事。”
“幽黎这话是想告诉本王什么。”
幽黎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痴迷了这些年的男子。一瞬间。脑子里却浮现出另一张脸。幽黎忍不住快要笑出來。可笑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起顾子然。自己的死对头。
“幽黎。你有听到本王的话吗。”幽黎听得出來。这个男子的声音隐隐透着怒气。
“幽黎是想说。王爷明知道到头來。得到的都不是完璧。又何必过多要求呢。他们本就是夫妻。”
“闭嘴……”
上官萧枫刚一出口。就后悔的收住口。看着幽黎。不发一言。
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还是强忍着不适。轻声道：“王爷。以后我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此生。若能安静呆在王妃身边。伺候她一辈子。或许也是幸福。”
“幽黎。我刚不是……”
“王爷。”幽黎迅速的打断上官萧枫。脸上漫出笑。继续道。“奴才知道王爷会说不是故意出声责骂。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以前。幽黎觉得自己所要的不多。只要在王爷身边就好。现在。幽黎已经忍不住要更多了。王爷。您说过。跟着您。要无欲无求。这才能毫无顾忌做到最好。可是。幽黎现下在您身上渴求得太多太多。已经不满足只在王爷身边了。我开始期盼王爷的心……”
说到这。幽黎抽了抽鼻子。转身就要离去。
“幽黎。是本王对不起你。这些年。你苦了……”
幽黎的步子顿了顿。闭着眼睛道：“一切幽黎甘愿。王爷不必在意……”说罢。轻展轻功。翩然离去。
只觉得离开那人一步。心中就痛一步。一个失神。竟然重心不稳。最引以为傲的轻功也在自己身上失灵。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你这又是何苦。”
听清这个声音。幽黎一阵苦笑。轻声道：“你还是在跟踪我啊。怎样。看到我这个模样。开心了么。”
“我该开心么。”
“不该么。”
“你还有这么倔强的一面啊。”
“我不该倔强嘛。”
“也罢。今儿你心情不好。我就吧吵你了。”
“你都听到了。”
“我想听到的。又有什么听不到呢。”
幽黎心中一阵冷笑。这个男子的武功。高深到连上官萧枫都感应不到。这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见幽黎半天沒有反应。顾子然叹了口气道：“今儿。我就管一次闲事吧。这些年。难得顾某想管一次闲事。”
说罢。也不管幽黎的反应。打横抱起幽黎。就提气往五王爷府赶去。
幽黎一阵错愕。心中擂鼓震天。面上虽仍波澜不惊。却也快罩不住内心的不解。
“看着我作甚。”
“有人和你说过。你很好看吗。”
顾子然愣了愣。半天才道：“自是有的。她还小的时候。常常会围着我。说我是个美人儿。”
幽黎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他满脸的幸福更是彰显了他的心情。
“我羡慕你。至少回忆起來。你们在一起都是开心的。”
“你不开心吗。”
幽黎摇摇头。轻声道：“杀人、探密、汇报。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
“幽黎。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朝廷之事。你……”
幽黎知道武功如顾子然。必定看出自己的來路。急急道：“我心甘情愿。沒有后悔过。”
一声低沉的叹息。顾子然再也沒有说话。抱着幽黎匆忙往王爷府赶去。这个女子。轻功极好。摔了下來。也不知伤着哪了。顾子然有些烦闷。也不知这种烦闷从何而來。
而幽黎细细一想。这个男子居然能在自己面前坦然的说“她”。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算是朋友了。想到这。幽黎不知从哪來的开心。在顾子然怀里甜甜的笑了。自然的将头靠在顾子然胸前。安然的闭上眼。
顾子然身子一僵。明显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变化。随即。也是一个笑容。放慢了步子。生怕这种感觉。再次不见。
天知道。削掉她那缕头发的时候。他的心似少了什么东西。难以自控。尤其是见了她面上一副不打紧的样子。更是控制不住。昨夜。脑子里第一次除了若星外。他想到了别的女人。一早见她出门。便不知不觉的跟了來。又不知不觉动用功夫去听他们的对话。
看着她失魂落魄。按理说。是该高兴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來。此刻怀中的她。嘴角虽然扯着笑。眉角却是皱得紧紧的。
“若是难过。就忘了吧。或许。你可以和我去边境……”
顾子然知道怀中的人儿沒有睡着。习武之人。哪里会呼吸这般紊乱。看着那两条眉皱得更紧。顾子然轻叹一声。“罢了。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强求你。那里。真的是个很美的地方呢。风吹草低见牛羊……”
幽黎听着顾子然沉沉的声音。只觉得一副美妙绝伦的画面已然出现在眼前。暗地里掐紧自己的手。紧紧的闭着眼。无视那道灼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