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昔]
阳光很明媚,暖暖的照射在身上莫名的舒服。
“死何昔!”
青柠偷偷的在我背后狠狠的踹了我一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过头,她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笑嘻嘻跑着。
“来啊,你抓我啊,死何昔,大肥猪,你不是跑的很快么!”
我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的那种。
“占地,大胖昔,你咋不追我啊!要不要我再踹你一脚啊!?”
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我追了上去。
“你疯了吗?你想让我再把你过肩摔好几次嘛!”
“哈哈哈哈,你来啊,你来啊。”
“你有种别跑!”
“哈哈哈哈哈哈。”
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街道,但是她的身影却越来越看不清了。
“你,你跑的好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呢?”
笑声依旧还在,可是她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青柠!”
“青柠——!”
我大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并没有看到她。
突然,梦醒了。
原来是场梦呵,就说这屌丝怎么突然跑的那么快,腿那么短还跑那么快,真是。
靠在我旁边睡的是夏天,她抱着手机睡的,看来夏宸回到她身边后,她没少和他用手机聊天嗯,我看了看表,凌晨4点17分。
咦,今晚为什么青柠没有起来吐呢?
我站起来看了看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的青柠,她眼睛睁着,看着窗外,却一句话也不说。
“青柠,你醒啦。”
回答我的是空气一般死寂的沉默。
我突然心口一冷,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终于,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卧槽!”
“夏天你快起来!你TMD快起来别睡了,青柠她!”
夏天突然扔出了手中的手机,没站稳就跑到病床前,摇着如拇指姑娘沉睡在花蕊般安静的青柠。
“你,你别吓我啊....你别吓我啊。”
“青柠.....起来....别闹了....这吓人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我看着慢慢开始惊慌失措的夏天,淡淡的说:
“青柠走了。”
“医生——!”
[夏天]
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错过了在青柠最后的时间里,没有陪着她。
面对死亡她该有多害怕,她该有多疼,最后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她会不会责怪我没有陪着她...
青柠....
你留下我这个懦弱胆小的人留在世上有何用?
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心理那道痛终于爆发冲破了我的所有理智,开始哭,开始喊,我已经不相信眼前的一些了。
“青柠!”
我的声嘶力竭,我的痛不欲生,可惜这次的离别,就像花朵脱离了枝茎,“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我猛然发觉,她不在了!
绞痛,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眼泪以最快的速度不停不停的涌出来,似乎要将这一生的泪水用尽了。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撒落一地忧伤。
出了医院后,我兀自站在冷风里,像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仿佛青柠在我的心肠上面系了一条绳索,走一步,牵扯一下,牵得心肠阵阵作痛。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就在不远处,夏宸就站在那里。
他慢慢的走向我,我就像一直无苦伶丁的羊,没有方向,不知道往哪里逃。
他冲上来抱住了我。
“夏天...我来晚了。”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敲打着他的胸口,用力的掐着他的肩膀,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他低头吻住了我。
我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直到尝到了血的味道。
[何昔]
在回国的飞机上我哭了,眼泪再一次崩溃了,无能为力这样坐着,我还能够做些什么?我好希望她会听见,好希望她能坐我旁边?
踹我也可以啊,这次我不过肩摔你了。
你回来可以吗。
你现在所待的那个远方,还被痛苦折磨吗?
有人说,时间可以抚平一些痛苦一些伤痕,这句话是用来安慰人的,可是我好怕,我好怕时间会让我忘记失去你的痛苦,我好怕时间会让我记不清你哈哈大笑的模样。
如果可以,这个痛苦,我愿意一直品尝,直到我死去。
夏天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这几天都是夏宸在照顾她。
对,现在该要做青柠原本要做的事了吧。
我带着她最爱吃的麻辣砂锅,去夏天的家里。
“开门。”
开门的是夏宸,他手里端着粥,眉头紧锁。
“她就是不吃饭,有什么办法啊!”
“别急,我来。”
我走到了夏天的房间,她头发凌乱,不停的扯着衣角,眼角湿润,像是刚刚又大哭一般。
“夏天...”
她突然抬头,猛的看向我,冲上来狠狠的抱着我。
“何昔.....你来了!青柠呢?她呢?她去哪里了啊?”
就在夏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没忍住哭了。
“她还在睡觉呢,你不知道吗。”
“我们去找她好不好?我好想她....”
“她让我给你带的麻辣砂锅,加了粉带和鸡肉的,你确定你不吃?”
“什么?她怎么跟你说的?”
夏天突然推开我,惊恐的盯着我。
“心灵感应,我说是心灵感应你信吗?”
“好,我吃。”
她解开了袋子,然后大口大口的吃。
“夏天,很烫,慢点吃!”
夏宸上去阻止她。
“我喂你吃。”
他温柔的蹲坐在地上,然后一口一口吹凉了给她喂,她终于安静下来了,安静的像个孩子。
我的鼻子越来越酸,眼泪也在眼眶打转,突然瞥见在床头放的那双小鹿手套,那是青柠以前送给夏天的东西。
突然,电话响了,是青柠妈妈。
“阿姨,您好。”
“青柠葬礼在这周五,你会来吧。”
“会...阿姨,您不能太想不开...我和夏天永远都陪着您。”
“阿姨怎么可能会不难受...”
“我会去的,您好好的,一定要注意身体。”
[夏天]
如果我说,我和夏宸结婚了,你们会信吗。
是,那段混沌颓废不堪的日子已经过去,但是并不是代表我就真的忘了她了。
“青柠,明天我就要结婚啦。”
突然心里,浮现出了一句话。
“屌丝,要减肥啊,否则穿不上婚纱夏宸就不要你了!”
如果她还在的话,她一定会这样说的,对吗。可是我却想到了她要回答我的话了,我幸福的笑着,然后眼角偷偷的流下了眼泪。
我一个人披好了大衣,带着当年她送我的小鹿手套,走着几年前和她一起走过的街道。
夏宸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身后出现,挽着我的胳膊。
他不放心我,非要跟着我。
“你看,北十字这家冒菜店我以前和她去过一次,挺好吃的,我俩点了一大碗,坐在大玻璃拐角那里,结果我忍不住了非要上厕所,还死活找不到厕所,害她等了我好久。”
“这家卖炸里脊的,我俩经常来,每次她都不带卫生纸,每次都不带!吃的满嘴都是!”
“这家酸辣粉,我和她就来过两次,每次来人都很多很多,这酸辣的味道她也最喜欢!”
夏宸一句话都没说,沉默着,挽着我的手拉的更紧了。
“你看,这家药店门口有一排蓝色的座位吧,当时高考因为你和父母,我心情一直都很不好,都深夜九点十点了我俩坐在这里,她一直给我讲道理让我要坚强。”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中心广场,昏黄色的灯,慵懒的照着地面。
“这广场我以前经常和你来,自从你离开我后都是她陪我来。”
“停。”
“嗯。”
“明天,我和你,就要结婚了。你好好想想,如果她知道你要结婚了,她难道会不开心吗?她开心还来不及呢,所以你要做一个开开心心的新娘,好吗?”
“好。”
夏宸说得对,如果我要结婚了,青柠一定会是最嗨的那个疯子。
可是,两个伴娘的位置却只有何昔了,那你呢?
你去哪了。
[何昔]
过了三年,夏天终于和夏宸走到了最后,今天就结婚了。
我呢,这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学毕业后在父母一点经济的帮助下开了属于自己的中医院。并且成功逆袭成了一名瘦子。
夏天毕业后就在一家不错的公司里上班,哦对了,夏宸的公司就在夏天公司对面,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青柠,我们都很好,你呢。
婚礼场地的两侧搭建白色帐篷,紫色纱、帐篷内有白色餐桌,还有粉红色的鲜花搭配,婚礼通道还有两个欧式罗马柱,婚礼蛋糕是我挑的,绝对又高又大又好看。酒台上放着六层的香槟酒塔,白色台布和鲜花点缀着。
神父:“Ithinkit'stimefortheweddingtobegin.”
(好,时间差不多了。)
神父:“Allright,ladiesandgentleman.Pleasetakeyourplace.Theweddingceremonyisabouttobegin.”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请各就各位,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神父:“OK,parker,startthemusic.”
(好,帕克,请放歌曲。)
夏天和夏宸走在的草坪上,缓步走向宾客,迎接他俩的有花瓣、掌声和来宾的瞩目,还有神圣的《婚礼进行曲》。
两人缓缓走到了神父面前,坐在现场的亲友们的欢呼声已经一浪高过一浪。
“Then,XiaChendoyoutakeXiaTiantobeyourlawful,weddedwife?”
(好,夏宸你愿意接受夏天,作为你的合法妻子吗?)
“Ido.”
(我愿意。)
我也跟着大家一起欢呼起来!
[夏天]
“Andyou,XianTiandoyoutakeXiaChentobeyourlawful,weddedhusband?”
(好,夏天你愿意接受夏宸,作为你的合法丈夫吗?)
我回头看了一下亲友席位中的人们,青柠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我幸福的笑着望着那个座位然后转过头。
“Ido.”
(我愿意。)
“Therings,please.”
(请交换结婚戒指。)
就在夏宸为我戴上戒指后,他突然夺过话筒,深情的望着我说:
“Tohaveandtoholdfromthisdayforward,forbetter,forworse,forricher,forpoorer,insicknessandinhealth,toloveandtocherish,tilldeathdouspart.”
“BythepowervestedinmebythelawsofChina,Inowpronounceyouhusbandandwife.youmaykissthebridenow,XiaChen.”
(以中国法律所赋予的合法权利,我现在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合法夫妻。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妻子了,夏宸。)
[何昔]
我一个伴娘,在婚礼那天喝了第一次喝了很多酒,伴娘裙被我搞的褶皱不堪,其实,在那个位置上,我放着另一个伴娘裙,是我准备好的,就放在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青柠,你穿上是什么样啊...”
我心里清楚红酒的后劲有多大。
“青柠,她竟然就这么快的结婚,抛弃了咱俩个大龄剩女,自己结婚了。”
一杯接着一杯,我像喝水一样那样灌下去。
“青柠,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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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夏天]
某个温暖的午后,我独自一人,捧着一大束满天星,来到了郊外墓地。
时间已经改变了太多了,我的眼角纹都有了,哈哈。我和他生了两个女儿,眉眼长得很像夏宸,叫一个叫夏雨,一个叫夏凉,两个女儿和青柠的性子很像。
“青柠啊,你看看,我带的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满天星,你最喜欢的,份量够足,好几大把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花朵们放在墓碑旁,看着照片上那个仍是当年面孔的她。
“就你没变,对吗。”
“我,想你了。”
我开始蹲在地上哭,和当年一样。
“青柠,我真的好想你。”
[青柠]
夜晚静悄悄的,雪花轻轻的落在了树枝上,星星也躲着不见了,嘘。
自己的大脑思维已经不能被我所控制了,呼吸开始变困难了。
我似乎只有转过头的力气了,在视线模糊前我看了看窗外,一切都是这么安静。
我要放心大胆的睡,她俩还在我身边呢,我不怕。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逐渐不能呼吸了,好难受,我好疼。
啪!
一片雪花融化了,化成了水滴落在了地上。
在那一刻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自己的心里摔得粉碎的声音。满心房的玻璃碎片,琳琅满目,反射着杂乱的光芒。而之后,又像是谁在手在自己的心脏上用力地捏了一把,于是那些碎片就全部深深地插进心脏里面去。
头好像很重,眼睛开始模糊到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也开始出现耳鸣了,呼吸开始变的困难,急促。
最后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流了下去。
夏天,何昔,你们俩个大笨蛋,以后会不会忘了我呢?
晚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