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希望蒙纱少女把面纱摘去,以便见其玉容,可是蒙纱少女既使吃饭也不摘面纱,当吃不到时就背转身去,苏玉遗憾地只看到倩丽的背影。
“我吃好了,就请姑娘也安息吧。”
苏玉道。
“哦,我来收拾,右面的房间已经铺好了床,就请公子安息吧。”
蒙纱少女道。
“哦——”
苏玉应了一声就到了右面的房间,门刚关上就一下贴耳在门上想听到外面有何异样。
可是苏玉关门的刹那外面也变得死寂一般,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奇怪,不是说要收拾碗筷吗?”
苏玉自言自语着就慢慢地把门打开一条缝,轻轻走了出来。
外面基是洁净,粉红的光线从主人卧室里传了出来,桌上的碗筷却没有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进餐过一样。
苏玉来到主人卧室旁,见里面静寂无声,便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笃——”
声音很轻,却接连不断,想来主人一定听到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人来应门。
苏玉轻轻推开一条缝,念起隐气咒就进到了房间里。
这里一个公主房,却是面向外面有一个落地窗,硕大的窗子把外面的天光都放了进来,窗前有烛光,烛光下正有一个玉人在梳妆。过了片刻,那玉人似乎梳妆已毕就把头发轻巧地束起,接着就把手中的梳子在烛上燃烧,屋里马上弥散开一股浓郁的粉红绮香,随着那香气四散,便在粉红小屋里飘荡起一枝枝艳红的欲玫瑰,欲玫瑰尽时就见那玉人儿走至落地窗前把窗幔撩起,檀口轻张就吐出一口艳气,艳气住时那落地窗就消隐不见,外面传来波涛汹涌的声音,原来这粉红小屋就建在大海之滨。
苏玉正自奇怪,那玉人却盘膝坐在牙床上,于是牙床四角就燃起四炷檀香,檀香浓郁,香气纵横,形成一道道香路,直向面前铺展开来。
苏玉见那香路在海上打了个跌,便觉出有异,再看时就发现,那香气竟然带钩从海面上钩连出一个环形之物,发着莹光,来至少女面前,苏玉定睛看时,却发现那环形之物竟然是一条鱼的肋骨变曲而成,接着又有一条鱼的眼睛飞来,然后是鱼的尾巴,那少女轻张檀唇,那鱼骨鱼眼鱼尾就慢慢吞入檀唇之中,苏玉正自奇怪,那少女口中冒出一缕轻烟,轻烟住时就化作一滴琼浆玉液,少女鼻息一动,就从鼻中飞出一个玉壶,那滴玉液就自动淌入那壶中。
那少女轻抬玉手,那玉壶就飞入她的手中,晃了晃,似乎不甚满意,口中自言自语着,“为何元初海的水如此难以提炼,元初真水越来越难炼了——”
那蒙纱少女说着,双唇一张,那个玉壶就纳入她的口中。
那蒙纱少女身形一动就凭空消失了。
苏玉正是奇怪,却见从床角的檀香中荡出一缕香烟,香烟幻化开来,正是那蒙纱少女,那少女若烟云般在屋内四处飘荡了一会,就又盘坐在牙床上,于是玉腮轻鼓,又有一股轻烟从玉唇中荡出,接着就见那烟云飞向元初海,一个更大的鱼便随着那烟飞到床前。
却见蒙纱少女面露喜色,玉手一伸就去抓那鱼,那鱼似乎有了灵性,摇头摆尾了一阵,“嘭——”的一声巨响,那鱼却突然幻化作一个白须老者,轻荡一下手中拂尘,大声道,“呔——哪里来的妖婆子,胆大包天,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扰我的修行?”
“你,你是谁?“
那蒙纱少女似乎十分意外,“我在此修炼元初真水已历百载,从未见到过你,你为何阻我?”
“元初真水?说得倒好听,你可知,每一滴元初真水背后都是一个修仙人,你修练元初真水却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老者铮铮而言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以为这元初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乃天赐之海。”
蒙纱少女单纯地道。
“既知此般情境,你可知如何去做?”
那老者道。
“自然从此收手,再不做此般之事。”
蒙纱少女道,“今蒙受教,感谢之至。”
蒙纱少女说着一躬到地。
“不敢当,不敢当,知错能改,就是好姑娘——”
那老者说着就去搀那蒙纱少女。
那蒙纱少女脸上的轻纱突然飞起,蒙起了老者的眼睛,接着又蒙起了老者的心,刹那之后,老者的心就化作一条活鱼活蹦乱跳地掌握在少女掌心。
“咯咯咯——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卖老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那少女说着,口中一纳,吐出时那鱼就化作一滴元初真水。
那少女脸露得色,突然忘情地大笑着,“天下地上,舍我其谁?”
苏玉忽然觉得此种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猛一抬头,就现出身形,却与那失去轻纱的蒙纱少女四目相对,苏玉一下子呆住了,只见那少女正是叶竹音仙子!
叶竹音仙子穿着轻纱,更显得身形苗条,难描难画,犹如一棵小白杨,翠**滴,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你,你是叶竹音仙子?”
苏玉惊道。
“是又如何?”
叶竹音仙子道,“我本来想趁你睡熟之时再吸取你的阳气,修练元初真水,没想到你竟然自动闯上刀口上,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你带我到元初海就是要吸取我的阳气不成?”
苏玉道。
“不是如此,还为了什么?”
叶竹音仙子道。
“我们无怨无仇,你如何如此恨我如斯?”
苏玉不解地道。
“我恨你,因为像我如此美丽之人,凡是见到我的女子没有一人不是倾心为我做一切,甘心情愿把心肝交于我保存,可是只有你却眼光看我都不看一眼,你为什么这么骄傲,你的骄傲伤害了我的骄傲,所以我恨你,我恨不得食尔之皮,吞尔之肉,才解我心头之恨。”
叶竹音仙子恨恨地道。
“哦,凡是见你之人都要爱你吗?不爱你不行吗?”
苏玉不解地道。
“当然不行,美色当前,为何坐怀不乱,不是假正经,就是心理有毛病,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啊?”
叶竹音仙子讥讽道。
“我喜欢女人,可是不喜欢像你这般恶毒的女人。”
苏玉道。
“我哪里恶毒了,到了我的地头还如此蛮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竹音仙子说着,突然右手一擎,手中就多了一个玉色小壶,手心一抖,就有一滴元初真水喷了出来,化作一汪碧剑直刺向苏玉的梗嗓咽喉。
“啊——”
苏玉一惊,身形一动就躲开了此杀招。
“哪里走——”
叶竹音仙子大叫一声,身形晃动间,左手在壶底猛地一击,但见壶中波光滢滢,似乎有无尽的元初真水,涌了出来化作一把把元初剑,却形成元初剑阵,从四面八方击向苏玉,直把所有地方都封住了,似欲致苏玉于死地。
苏玉身形转动,却仍躲避不了杀阵,心中一动间,脚下飞起,却只迈了半步,就腾上了空中,却是使出了“半步婴儿”的绝技。
但见苏玉飞身到空中,却如一个大雕,身形晃动,越转越快,好像扑食小鸡一般,等下到地上时就如一个陀螺,竟尔无尽的杀着也接近不了他身。
“哼,有两下子——”
叶竹音仙子轻声赞道,接着叶竹音仙子就把整瓶元初真水都喝了下去,待再看时,竟然在原地消隐不见了。
苏玉正惊异间,那叶竹音仙子就在他背后出现,手中玉贞剑就刺向苏玉腰间,口中仍大叫着,“让你逞能,就让你腰先断了吧——”
苏玉心中一荡,腰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却瞬间间幻化作一个葫芦,在地上跳了三跳,就见在束腰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浅痕,却有血流淌了出来。
“啊——”
叶竹音仙子惊叫一声,“原来是仙葫之体,真是难猜难解——”
叶竹音仙子说着,突然檀唇一张,就吐出一口檀气,向着外面的元初海直飘过去,那檀气飞回时却水势淋漓地引回了一整室的海水潮汐之气。
苏玉正惊异间,漫天的海水就瞬间充斥了整个房子,苏玉感觉到飘身在海水里,正感觉到一阵窒息,窒息感却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虚感,但见叶竹音仙子身前一起一伏间,竟把整室的海水都吞了进去,那海水仍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却片刻之后就进了叶竹音仙子的檀唇,令苏玉惊异不已。
苏玉正自奇怪,却见叶竹音仙子手中玉壶中的元初真水越来越多,那海中的鱼族却幻化作一个个少年,却又马上被吸尽了阳气又消失不见了。
苏玉心下正自骇然,却见那海水又向自己涌来,却化作一条飞龙,向自己缠络过来,苏玉正在惊异,那飞龙就若一把利剑直欲洞穿苏玉后心。
“啊——”
苏玉心中一惊。
那利剑就刺偏了,叶竹音仙子玉唇一张,就把整室海水又吞了下去,接着就消失了身形。
苏玉马上感觉到了恐怖,明明敌在明我在暗,此时却敌在暗我在明,不知何时那剑就又会刺了过来。
苏玉正在惊疑间,叶竹音的艳脸就在左面出现,对着苏玉甜甜一笑又马上消失了,接着又在右面出现,却现出一张阴森恐怖的脸,几乎在瞬间间,苏玉见到了十八个叶竹音仙子,却不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或许都是真的,或许又都是假的。
苏玉正在想着,十八把玉贞剑又刺了过来。
苏玉心中一动,急切之间就念起隐气咒凭空消失了,十八把剑纵横往复的刺杀了一阵,但见满室剑气充溢,杀机四伏,却哪里有苏玉的影子。
“啊——”
那十八玉贞剑突然回拢在一处,剑柄就抓在一个玉人手里,正是叶竹音仙子,却见她十分疲累,似乎刚才追杀苏玉用了全力,“如此耗费心力,竟然还让这小子跑了,看来我用元初真水修练的隐形真水还欠火侯,唉,到下次他落到我手里,一定让他好看——”
叶竹音仙子恨恨地道。
“噗——”
突然叶竹音仙子手中的那柄剑竟然脱离了她的掌握,飞离了一会却刺入叶竹音仙子身前一寸的地方,鲜血马上染红了她的霓裳。
“啊——”
叶竹音仙子轻叫一声,显见十分疼痛,捂着伤口慢慢地坐到牙床上。
“啊哈哈哈——”
那把剑瞬间飞回却拿在一个老者手里,正是那个被叶竹音仙子暗算的老者。
“想不到吧,叶竹音你这个贱人也有今天——敢暗算我雁飞道人,你也不拈量拈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雁飞道人用剑指着叶竹音仙子大声道,“说吧,看在我与你那老不死的师父有一面之缘的份上可以答应你怎么死。”
叶竹音仙子只是不语,她这么年轻,正是修仙之人的人生旺季,怎么可以随便言死,可是不死,又如何能做到呢,自己伤害了这么多人的生命,可想到却有一天却要死在别人剑下?
“你不说,我就一剑刺死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一剑刺在你的玉涌穴上,让你死时没有一点痛苦,请闭上你的美眸,我不想让美人儿看着我刺死她,我会做噩梦的。”
雁飞道人话音未落,叶竹音仙子果然轻轻闭上了眼睛。
“铮——”
雁飞道人的剑刚刚刺出却发出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
雁飞道人和叶竹音仙子都睁大了眼睛,却见二人面前不知何时却站立一人,玉树临风,手执一柄怪模怪样的长剑,笑盈盈地看着雁飞道人。
“你,你是谁,你是这个小贱人请来的救兵吗,还是她万千个姘头之一?”
雁飞道人怒目而视道。
“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该杀,你若杀她就先杀我——”
苏玉此言一出,叶竹音仙子的妙目马上瞪圆了,不相信似的看着苏玉。
“那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雁飞道人说着,抖了剑花,剑花刺向苏玉的右手臂,似乎要把他手中的剑击飞,而那剑花刚至苏玉臂前,那剑却瞬间疾飞,向着苏玉的脐间击去,似乎知道那里才是苏玉真正要命的罩门所在。
“脱手剑——”
苏玉一惊,可是话音未落,脱手剑中又脱出一剑,刺向苏玉双眉之间,似乎不致苏玉死地誓不罢休。
苏玉身形一晃竟尔凭空消失了,再出现时却在十八步之外,手中的道枯子母剑一抖就凭空消失了,却有一颗心在天空中出现,鲜艳欲滴,砰砰直跳,却化作一道无上利刃直刺向雁飞道人耳坠之后。
“如云随竹芳心斩——”
雁飞道人轻念一句,他见多识广,是个识货之人,却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但见那无上利刃电光火石般刺入耳坠后,雁飞道人身形顿时一萎缩,接着雁飞道人身上的肌肤就满溢星星点点的麻子,麻子弥散开来,越来越多,竟形成一团团黑斑,黑斑越来越大,终于全身都布满了黑斑,却从黑斑中流出一股脓水,雁飞道人满身肌肤就瞬间流尽,露出一身白骨。
“恰——”
那白骨忽然幻化作一只南飞雁,向南疾飞而去,似乎正是雁飞道人的本命真雁。
“哪里走?”
在一边掠战的叶竹音仙子突然伸出玉手,就把那南飞雁一下抄在手中,檀唇一张就吞了下去。
苏玉心下一动,没想到如此温婉善良的一个少女,却食起敌人来如此大胆妄为。
叶竹音仙子见苏玉目光有异便道,“你认为我太狠心不像个少女之人所为是也不是?”
“这?”
苏玉被她说中心事,一时之间也不好辩解。
“对我好之人我自然对他更加好上加好,对我坏之人,那么对不起,我也要对他坏上加坏。”
叶竹音仙子恨恨地道,可是马上又温柔道,“你对我很好,所以我对你也会很好的。”
苏玉听她如此讲,心下不由一荡。
“说这么多,其实我还一直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样一个人?”
苏玉道。
“当然是爱你的人,愿意把真心交给你的人了。”
叶竹音仙子甜甜地道,一面拉起苏玉的手,“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保你从来没有去过如此美丽难忘的地方。”
苏玉被她牵着,慢慢向前。
却见叶竹音径直走至窗前,竟纵身一跳就跳入元初海中,苏玉被她拖着也跳入海中。
海上有无尽的元初之气,海下却没有元初之气,却有水,那水咸咸的,涩涩的,似乎是泪水,又暖暖的,甜甜的,像极了情水。
苏玉饱尝了情水,但觉全身马上变得软绵绵的,却瞬间间像喝醉了酒,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玉慢慢地醒了过来,却见又来到那个竹楼精舍前面,却伏在一个少女手上,那少女脸庞羞红,却正沉沉地进入梦乡。
苏玉定情看时,正是叶竹音仙子。
“你好啊,我年轻的恋人——”
苏玉学着叶竹音仙子的语气轻轻地问候着。
叶竹音仙子似乎早就醒了,听苏玉如此之语,脸更红如晚霞,张开了双眸,站了起来。
“这里与别处有什么不同吗?”
苏玉轻轻地问道。
叶竹音仙子只是不语,慢慢地走着,苏玉随着叶竹音仙子走在竹林间,不知不觉间就走入了竹林深处,但见竹茎幽幽,幽幽竹林,浮起一层层轻雾,也不知轻雾的尽头是忧是喜,是仙是魔还是怪?
苏玉正在胡思乱想着,叶竹音仙子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巧笑盈盈地看着苏玉。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苏玉道。
“你有没有看到这里的竹子与别处有何不同?”
叶竹音仙子道。
“有何不同?”
苏玉四下里看了一下,终于道,“没有什么不同,倒是好像长得更加粗大,更加笔直而矣。”
“不是笔直,那是你的幻觉,这里的竹子是弯的,或者说是斜的。”
叶竹音仙子道。
“斜的?难道说这竹子是斜着长的不成?”
苏玉奇道。
“不错。”
叶竹音仙子道。
苏玉仔细分辨,似乎果真如叶竹音仙子所言,这竹子远远看去慢慢弯成一个弧形,如同一个虹,又像一个弓。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苏玉奇道。
“因为这里是竹子的洞房。”
叶竹音仙子道。
“竹子也有洞房?”
苏玉奇道。
“竹子自然没有洞房,竹子弯弯,形成一个洞房,自然是给竹林中的人弯成的洞房。”
叶竹音仙子说着,脸一下子红了。
“哦,看来这里的竹子却是多情竹了。”
苏玉道。
“这竹不叫多情竹,叫凤尾竹。”
叶竹音仙子道。
“哦,凤尾竹?还有如此好听名字的竹子。”
苏玉好奇地打量着,果见一茎茎竹子亭亭玉立地长在天地间,远远看去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又像天地间翔飞着一只只飞凤凰却把绿色的尾巴拖到地上一般。
“好美啊——”
苏玉轻轻叹着,一边挽着叶竹音仙子的手臂,在这情意绵绵的竹林间走着,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但愿长梦不愿醒。
苏玉想着想着,好像真的来到了梦中一般。
“当此情景,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
叶竹音仙子忽然很好听地道。
“什么也不想做,却想听一首迷离的歌。”
苏玉道。
“小女子别的不会,却能为心上人一展歌喉,不过在下嗓音实在是拿不出手,献丑之时莫要责怪才好?”
叶竹音仙子说着,身子在一茎苍翠直竹间站立,像极了一茎亭亭玉立的竹子,清新,婉转,鲜润,动人,让人一见之下顿生爱怜之意。
“在那春光明媚的季节,我与情郎来至这仙间......仙间好美犹如梦里......在梦里采竹笋......采竹笋啊,采竹笋......我深情地依恋着情郎,正如情郎依恋着我......洁白清脆长生不老竹笋啊,就如我们的爱情......”
叶竹音启珠唇,开丽喉,犹如黄莺出谷,就慢慢唱出一首《采竹笋》的歌。
那歌声如此迷离,如此销魂,如此惹起人的相思,苏玉听着听着,就深深地依恋上这个如竹笋般一样单纯美丽丰饶的姑娘。
叶竹音仙子真的像拔节而生的新润翠丽的竹子,有着动人的歌喉,有着迷离的音质,令人好生相思。
苏玉听着听着,身子就慢慢地走向心上人身边,牵起叶竹音仙子的手,把玉手放至唇边,单膝跪倒,轻轻道,“嫁给我,嫁给我好吗?”
叶竹音仙子唱歌的声音一下子停了,好像被眼前的一切打动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才好,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轻轻扶起苏玉,珠玉轻淌道,“我吹笛,你要不要听?”
“要听,仙子干什么我都喜欢,只要让我长伴在仙子身边就好——”
苏玉销魂地道,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炒给她吃。
“自然要你长伴在我身边。”
叶竹音仙子轻笑一下,“好宝贝,乖宝贝,听话,自然给你吹笛听——”
叶竹音仙子说着,右手一擎,但见竹叶婆娑,就有一茎竹节落于她的玉手之上,玉手轻轻一动,竹叶落地,瞬间而成一个竹笛。
叶竹音仙子把笛子轻轻放于玉唇间,但闻一声仙乐就从唇间倾泻而出,那笛音绕林而动,长久地在苏玉耳边回荡。
苏玉听清了正是《月光下的凤尾竹》。
苏玉轻闭上眼,似乎果然看到了一尾尾凤竹竹在月光下旺盛地生长着,生长着,翠**滴着,鲜润逸人着,望断天涯路,等着你来,等着你走,看着你,望着你,期待着你,却又怨恨着你,等你来了,在花前月下来了,她却化作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喜欢着你,痴恋着你,牵绊着你,怨嗔着你,种下浓浓的相思。
竹影婆娑,情意绵绵,飞起的吻线,响起的情歌,爱人的绝恋,追梦人的想念,似乎都在这笛音里长久地流转。
苏玉听着,念着,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何处几度闻?
苏玉睁开眼,又看到竹林里吹笛的姑娘,叶竹音一身竹绿色衣裙,好像就是一茎竹子,那么美,那么年轻,那么动人心魂,苏玉感觉叶竹音仙子全身沐浴在一片圣洁的吉光之中,好像临凡的圣处女,带着曙光女神的宽恕,带着圣婴的纯洁,带着天上无上的荣光,带着地上大爱的依存,那么美,那么美。
苏玉忽然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这个翠竹般一样鲜润可爱的姑娘。
竹音婉转,动人心肠,心肠几回碎,碎断情肠。
苏玉想着,念着,身子迷离,心思沉醉,相思飘起,又落下。
苏玉正自沉浸在无上的竹音之中,竟未发觉那竹音原本婉转清越,突然却变得奔放,继而变得粗放,似乎急促的风吹过竹林,又像雷雨打在竹叶,最像绝情人的心咒下在相思的幽闺人心里。
“呜——”
那笛音竟然渐带杀机,杀机四伏,好像十面埋伏之阵。
苏玉却双手托腮,竟好像并未发现那迫在眉睫的危剑一般。
“铮——”
那笛音突然一顿,笛音就化作一把无上竹剑向着苏玉命门直击过来。
“噗——”
一股鲜血突然从苏玉脖颈处喷了出来,接着却马上凝滞了,第二声笛音又化无形剑气又刺了过来。
苏玉颈中一痛,顿时从梦中惊醒,身子后仰就躲开了这追命夺魂的一招。
“啊——”
苏玉一惊,就有一个飞毯从天机袋中荡出,苏玉就腾在飞毯之上,瞬间飞跃而去,脱离了危险。
慢慢降落下身形。
却见叶竹音仙子却满脸怒气,好像被恶魔缠身,阴魂在她头上缠结着,似乎随时都要击杀过来,取苏玉的性命。
“你,你为什么杀我?”
苏玉身子在飞毯之上,却不敢落下身形,声音发颤地道。
“为什么杀你?”
叶竹音仙子轻轻笑着,“杀你还需要理由吗?”
“自然需要,不然我会从此不再相信爱情,伤害人莫要伤害得如此之深?”
苏玉轻轻道。
“因为你爱上了我?”
叶竹音仙子道。
“爱上你有什么错?”
苏玉道。
“爱上别人本没有错,可是爱上我就是个错。因为我只属于我自己,我不允许别人爱上我,凡爱上我的人都要杀死,我只能被人倾慕,却不能被人爱,我只能做人眼中的女神,却不能有人在地上与女神谈情说爱。”
叶竹音仙子道。
“你这个怨毒的女人,不爱你的人你要杀,爱你的人你也要杀,你说天下少年人还有哪些人你不杀?”
苏玉责道。
“这是我的生活方式,这是我的爱情观,你管不着。只要爱上我就该死,苏玉,只怪你时运不济却爱上了我,你就给我死去吧——”
叶竹音仙子说着,竹笛凑在唇间,一股无上的笛音就又飞荡而出,却幻化作漫天的杀机,向着苏玉击来。
苏玉身形晃动,飞毯就已在千米之外,可是笛音过处,无数的竹子就像受到感染般化作一把把利刃向着苏玉刺了过来。
苏玉身子刚一落地,就有竹剑刺来,又一飞起,竹剑消失又化作一根竹子,可是稍一落地,却落在剑刃之上。
苏玉躲无可躲,似乎叶竹音纯心要把苏玉累死,用的是竹海战术,只要苏玉落下飞毯,马上就会陷入十面埋伏的杀战之中。
“啊——”
一把竹剑又刺破苏玉肌肤,苏玉大叫一声,接着就从天机袋中取出一物,向着面前的竹林一晃,一道精光就从那物体中荡出,正是人面桃花骷髅镜,却见那竹林化剑立在苏玉必经之路上,被镜子一照,却慢慢地软了下来,又化作一茎竹子。
苏玉见有奇效,手中一动,便有灵力注入镜中,无尽的灵力就从镜中反射出来,直照得镜子东倒西歪,顿时失去了抵抗能力。
叶竹音见状,身形一动,就化作一茎竹子,竹子会走,左扯一下,右拉一下,竹林间瞬间就充斥着竹林风,风声不断,那竹林被竹林风一吹,竟然也拔根而起,走了起来,向着苏玉围拢过来。
苏玉见数不胜数的竹子源源不断地走了过来,心中惧怕,手中的人面桃花骷髅镜对着前面一茎竹子照去,那竹子经此一照顿时萎顿下来,可是接着被后面的竹子一围,又瞬间间有了光彩,无尽的竹子又围杀过来。
苏玉接连照了几次,可是镜子威力虽大,却抵不过竹多,纵使竹倒,从地下吸取灵力,瞬间又恢复了生机。
“苏玉,纳命来——”
但闻那竹林中为首一竹显出一张玉脸,正是叶竹音仙子,玉唇一吐一把竹音剑就刺向苏玉的眉心。
“啊——”
苏玉大叫一声,身子一动就幻化作一个葫芦,随风四处飘散,瞬间消失了踪影。
“算你腿快——”
叶竹音仙子满脸芳恨地道,终于身形一动,又幻化作一个翠**滴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立在竹林中。
却说苏玉骑葫飞行在天空,直飞了一天一夜,累得实在不行就慢慢落个仙葫,走下葫芦来。
苏玉四下里看时,但见此处三面环山,一面向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苏玉正落在海边。
苏玉看到前面百花盛开,心里突然明朗起来,便信步向前,走不多时,便见前面有一道山石屏风般拦住了去路。
苏玉定睛看时,却见日光正从东南方向照了过来,却穿透巨石上一个小线,犹如天光一般,十分绮丽稀奇。
照在地上的那缕天光,经过山石映照就化作一红线,直把大地分成两段。
苏玉好奇心起,顺着那红线看时,红线却洞穿山石,竟然深嵌其中,令人惊叹造物之物的巧夺天工。
那红线在巨石穿出之地竟然闪出莹光,苏玉奇之,凑近看时,但见却有三个大字,深陷石壁,惹人相思,却是“红线牵”。
苏玉仔细察看,红线两边,风景迥异,一边穷山恶水,一边山光秀丽,却十分相恰地拼接在一起,似乎真的是通过红线为媒牵起一般。
苏玉想着想着就慢慢地走入其间。
刚过那红线屏风,忽然就看到面前就来到一个精致的百花经园,但见百花园中百花,皆是他处稀有品种,既使他处所有品种,也是品种甚为精雅巧致,动人心意之种。
所有的花品比及他处皆小了一号,有的小上三号,这小小的袖珍的花,看在人眼中自然给人我种新奇绮丽之感,好像来到一个小矮人的国度一般。
苏玉正在想间,忽然倩影依依,但见面前就有一条红线从面前疾飞而过,苏玉觉得奇怪,定睛看时,那条红线却瞬息之间失了踪影好像投在心间的一片云,再也找寻不见。
苏玉觉得奇怪,慢慢地向前,走走停停,似乎想找到那红影所在。
忽然听到花间传来咿咿呀呀的哭声,好像怀春少女幽闺的饮泣,再走几步又听到前面传来小孩子的畅笑,那无邪的声音令人心动,心一下子不设妨好像来到童年一般,再走几步却传来空洞的声音,好像迟暮老人的轻咳,苏玉正在迷醉间,忽然红光一动,那面前小小花朵就分了开来,从中洞出一条路来。
苏玉走在路中,刚走几步,就见到那红影依依,从那红影看去,似乎是一个俏丽少女,身着一件红裙,红裙动上,玉肩纤腰,动人心动。
那俏影动处,却发现那红裙手中拿着一个花锄,花锄旁边却是一个小小的花盆,花盆中却有那落红的花朵,花朵如醉,似乎是凭空飘落在地上一般,俏肩动处,苏玉便看到那红裙一动一静间,正在把花锄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就把那花盆中的点点落红放下坑内,慢慢地放上土,一边葬花一边轻轻地吟唱着。
“花榭——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声音凄婉,令人动情。
苏玉仔细听时,但闻那歌声正是《葬花吟》,在这小小的花园,感花溅玉泪,听风伤透心,想来那唱歌之人定是一位多愁善感,温柔贤淑的风姿楚楚的少女。
苏玉这样想着就来到那红裙少女面前,听着歌声如此动情,便插话道,“姑娘唱得如此动呢,不光花感动,我感动,看来连石头大地都要感动了呢?”
“啊——”
那红裙少女一惊,歌声戛然而目,回眸而来。
苏玉定睛看时,但见面前站立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一袭红色连衣裙国,却在裙幅中间从胸围直到腰围再到裙幅就扯下一条金缕般的红线出来,那红线在红裙中间鲜若血线,端的十分显眼。
清心绝丽,绝代风华,自有一派风流态度。眉弯,腰细,脸白,口红,一个小巧的鼻子就好像玉色晶莹的小小明珠镶嵌在上面一般,让人自有一种清心脱俗之感。
苏玉看罢多时,心意动处便道:“姑娘,在下苏玉,猛浪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那少女若一个惊弓之鸟,身子一动就后退半步,身子忽然发颤道,“你,你叫苏玉?”
苏玉不知苏玉这名有何不妥之处,心下动处忙应道,“怎么苏玉这名字有污姑娘清听吗?”
那姑娘听苏玉如此说,面上一红,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道,“哪里哪里,苏玉这名字是极好好的,小女子名唤红线,在此葬花,没想到竟冒出一个你来,实在吃惊之处,还望莫要惊怪才是?”
“自然不会。”
苏玉说着上前几步,又道,“这么多花你都要葬吗?”
苏玉指着地上落红道。
“今日花落我来葬,他日我死葬我谁?”
姑娘说着语意多情,眼圈一红就掉下眼泪来,好像触动情肠。
苏玉听闻世间有一种人甚好流泪,就如吃饭呼呼一样平常,初闻之时还十分不解,今见姑娘如此,心下一动,想来有人说女人天生是水做的骨肉看来无虚。
“哦,姑娘流泪,自然是情肠初动,想来是个善良之辈,如果一个人还能流泪,可见其还有救,或者说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时候,姑娘流泪自然说明姑娘是个多情之人,对花尚且如此,对人自是十分专一了?”
苏玉道。
“没想你一个书呆子,竟然还能说出如此一番道理来。”
姑娘赞道,“这里是红线牵,不知你如何闯到此间来?”
“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行走无方,无意就到了此间,没想到却遇到姑娘,也算是有缘。”
苏玉道。
“呸——谁和你有缘?”
姑娘啐道,心下却十分欢喜,轻轻道,“你来的这个地方平素很少有人来的,你来,我心里高兴,可是你又不可胡乱撞闯,不然会闯出什么祸患出来的。”
“哦,到这里还会有祸患吗?”
苏玉道,左右看了一会,并没有觉出有什么异常。
“别看了,花是不会伤害你的,伤害你的是花后面的人。”
红线道,“不过,此时却无危险,若到了晚间就不一定了,我有一个地方,却是十分安全,却不知公子有没有胆子去到哪里?”
“有如此地方,我自然求之不得。”
苏玉道。
“走吧——”
红线说着轻轻牵起苏玉的手,苏玉心中一惊,但觉那红线手腕冰凉刺骨,好像在水里泡过一般,红线轻轻一笑,苏玉又觉如阳春之暖,那冰凉的手又化作融雪炭火,红火热辣,令人动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