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耶!
心底欢雀,不慌不忙掀了盖巾递给水芳收好:“不是说要拜堂成亲入洞房才能换下来?”
“扑哧!”夏嬷嬷笑了:“我的好姑娘,从东阳到燕京,这一路要走二十多天呢,您要是一直不换,等到了京里还了得……?”
正在仔细叠着盖巾的水芳嘴角上扬,四小姐这想法还真是实诚。
“嘿嘿!”锦言囧了,老脸泛红,揉揉鼻子低声嘟囔:“之前不是你们说嫁衣要一直穿着,不拜堂脱了不吉利么!”哼!我本来就不懂规矩,我本来就是土鳖麽!
“恩,是有这么一说,不过姑娘这是远嫁,不能按那个礼算,到了京城,要等成亲行礼前您再穿上。”夏嬷嬷温言解释着:“婚期是十月初十,估摸着咱们会早到个一两日,下了船先到公主府准备的别院待嫁。”
“到别院待嫁?”这样的行程安排怎么也没人跟她说一声儿,好歹她是正主儿,可到底怎么个安排竟没人给她这个正主儿发张行程安排表,再怎么说侯爷的结婚典礼也是个大活动,作为50%的当事人,有权利知道所有的……呃,主要的仪程安排。
“定好的行程是顺运河走水路,约摸20天到京里,”夏嬷嬷低头向锦言详细解说:“会早个几日到,富余些,怕万一路上碰上坏天气耽搁了。原先是说到咱们府在京的宅子里待嫁,但公主府的意思是既然已经迎了亲,就算是已经嫁过去了,希望安置到公主府别院……”。
噢,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怎么都成,在哪儿嫁什么时候嫁都不算重要,只要快点把这身衣服换掉就好,别不小心有个小刮蹭,毁了娘亲几年的绣花时光不说,重要的是这本应该当艺术品摆放展示的东西,穿在身上很是别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既担心弄坏了心疼,又怕蹭脏了没法清理,僵着身子难受,头上顶着一堆珠翠累得脖子生疼,锦言觉得自己被这堆东西压得脖项生生缩了一公分!
彼时船已经离开码头,驶在开阔的江面。
锦言梳洗一番,换了身大红衣裙,重新梳了头发,绾了个飞燕髻。
“别插太多头饰,就用那枚珍珠蝴蝶花簪好了。”锦言看水苏打量着首饰盒子,忙提醒着。
水苏原先在锦云身边就管着梳头妆扮,到了锦言这里,顺势也继续让她做化妆造型师,锦云自小就是当大小姐养着的,每日里不管有事无事,都装扮得整整齐齐,从不素面、散发。
所以,自从水苏来后,确切地说自从锦言到了卫府,每次梳洗时都少不了要做些减法,就这样水苏还是会给她多加出几件。
插了珍珠蝴蝶花簪,水苏又挑了对珍珠耳坠,趁锦言与夏嬷嬷说话间,又选了朵粉色的珠花簪在她的鬓边。
“水苏……”
没等锦言讲完,水苏忙道:“姑娘,您现在是新嫁娘,太素净了不吉利!”
顺运河北上,除在宁州时因大风泊了两日外,一路无事。
船上时光悠闲而自由,所有的琐事均有人打点,锦言躲在房里看书,万事不理,当然实际情况是——也没事情要她理。
锦言喜欢这样不徐不疾的起式,尽管做好了以不变应万变得过且过的准备,私底下还是希望这难得的大周旅游生活可以长久一点点,多几日这江平水阔,渔舟唱晚的恣意。
不过,身负李氏重托的夏嬷嬷与她想得不一样。
在夏嬷嬷不经意晦涩的示意下,不过几日,丫鬟嬷嬷们与公主府的迎亲嬷嬷们就相亲相爱一家人。
于是,锦言除了看书就是听情报,听各种关于公主府的,长公主的、驸马的、侯爷的等等相关八卦——要熟悉环境嘛!
夏嬷嬷很会打动人的,锦言深以为然。
市场调查资料收集是做案划的前提啊,不了解产品不了解客户需求,怎么能打动客户,让人家买单呢?好歹是需要到人家手里讨生活滴,不准备点攻略怎么行?
这一世锦言是不打算活出什么精彩的,更不想野心勃勃地奋斗,就是要低调,猫在某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快点过完,早死早投胎,若不是怕做了业被打入阿鼻地狱,刚穿来时锦言都打算找根绳或弄点药给自己加加速……
不过,自己想低调地平安地过完这辈子,不等于就此把命交到别人手上,她想怎么活是自己的事,若让别人决定自己的生死?呵呵,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锦言默许了夏嬷嬷的行为,只是提醒她要注意分寸,不要刻意讨好落了下乘,结果夏嬷嬷不愧为彪悍娘亲的贴身心腹,出手不凡,堪比现代娱记。
“长公主身份尊贵,脾气自然大些,君臣有别,驸马也得见礼的,莫说是在府里,就是皇上也会让长姐几分的。”
“驸马出身将门,侯爷三岁起就开始练武,吃了不少苦,公主为这事闹过数次,不过侯爷自己坚持练下来了,听说拳脚很是了得,寻常十几个人也近不了身,听说马上功夫也了得……永安侯祖辈就是行伍出身,马上封的侯,不过现如今的侯爷领得却是文职。”
“公主是天家贵胄,尊贵无比,却是个心善的,下人们犯了错,也就打打板子打发了出去,没得轻易要人命或发卖到青楼的……”
“公主与驸马自然是夫妻情深,只是身份尊贵着,情份再厚也不会显在面上。平日里驸马住在自己的院子里,领着朝事又管着外院的庶务,事情多,但凡有空闲就到正院拜谒……”
“侯爷住浩然堂。侯爷是孝子,每日去正院晨昏定省,对长公主很是敬爱,公主就侯爷一个儿子,放在心肝上疼……”
锦言边听边分析:恩,一、长公主是绝对权威;二、宁得罪老天不得罪长公主,得罪老天顶多现世报,长公主是即时报;三、驸马与长公主,先君臣后夫妻;四、长公主是个孩奴;五、驸马跟侯爷在某些方面是统一战线……
夏嬷嬷清楚知道李氏对锦言的打算,说起话来禁忌就少很多。
“听说,侯爷高大英俊,有潘宋之姿,可惜……不然倒也算是良配。”夏嬷嬷惋惜着,自家小小姐这样的人品相貌自然得配个俊俏的郎君。
“听说前几年在外面花天酒地荒唐得很,这一两年极宠一个叫水无痕的小倌,不但带回府安置,就住在紧挨着浩然堂的院子,连外面的庶务都放手让他打理……”
“呵呵,嬷嬷又说笑了不是?要是他没毛病,这亲事也轮不到咱们呀。”
人大小姐锦云都等了十几年了,锦言啜了口茶,闲闲地笑道。
“呸!”夏嬷嬷啐了口:“好像谁要上赶子嫁似的,夫人早几年就开始相看,打算寻个好的呢!谁知道却碰上这档子倒霉事……”
“这个也没什么不好,想开了这样的反而更好,要么弄个三妻四妾一堆通房,再生十几个儿子女儿的,后宅里天天吵吵闹闹的,还不如这样的省心呢!嬷嬷,你先别忙着打退堂鼓,当心露了底,凡事要小心为上,没有万全之策不能轻举妄动,娘亲当时都答应过我的……”
李氏对于任昆是个爱男\色的,坚决不能忍受,她一心想要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个如意好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锦言却觉得这样最好,好男\色比好女色好,男\色不麻烦,小三是男人绝对省心得很!再宠爱,也绝不可能把小倌小相公们养在内宅,更不可能让她这个表面上的嫡妻去管着。
这样多好!多清闲!她可不愿意帮别人管一堆小三小四,莺莺燕燕什么的,还得当嫡母老妈子!天天装大度装慈爱!
最烦人不过,又没钱拿,就算想自我安慰,把这当成正妻这一职位应尽的职责,但这工作还没人给发薪水,白干!她才不做这种傻事儿呢!
当初痛快回卫府,又爽快应下这门亲,就是因为在观里时就从王嬷嬷嘴里套了话了,知道回卫府要做什么,永安侯又有哪些个不好说的隐私,说白了,就因为永安侯是个断…袖的,才愿意嫁呢。
李氏说嫁个好人,娶三个妻纳N多妾都合法都明正言顺的古代,你想找个一心一意的良人,不是在说梦话么!天下有几个卫成风?说句大不敬的,若是便宜爹爹没失踪,焉知他现在依然没有别的女人?
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男人可以合法地拥有无数女人的社会前提下,奢望一双人不太现实,要命的社会舆论也伤不起啊。
拥有几个女人是价值标签,就象戴什么表开什么车一样……你丫连个妾都没有,还出来混?
除了老婆养不起别的女人,还好意思出门?谁带你玩啊!
瞧,这就是社会现实。
在知情的情况下与别人共用一个男人的,还没有杜*斯的保障!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有些受不了,共用同一个工具是很不卫生很恶心而且极为不安全的!
所以,这真是门称心如意地好亲事!只要长公主不是个特别难相与的,这一辈子锦言都不想出走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再上哪儿找这么高的大树又这么省心的夫君呢?
只要她乖一点,平平顺顺做个米虫老死在内宅似乎并不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姑娘……”
“四妹妹歇息了吗?”
门外一句温和的男声打断了夏嬷嬷的话。
~~~~~话说小四哥还是蛮好的,这几章都在讲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