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高盛通过萧凝然的描述,很快找到了方月琴的父母。
当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两个老人有一些恍惚,眼睛有些受不了外面突然折射进来的阳光。
面前的二人,衣衫褴褛,好似很久没有吃过饭一样,面黄肌瘦,即便是高盛,看到他们此番模样,心都有些发酸,他转头恶狠狠的看着萧凝然,质问起来:“若是今天我没有找到他们,是不是就会被你饿死在这里了?”
傲慢的偏过头,萧凝然不满的哼哼道:“是他们自己不肯吃东西,怪不得我,那些买的糕点,就是让那些乞丐拿过来给他们吃的,谁知道他们如此有骨气,宁愿饿死也不肯吃东西,自己把自己饿成了这幅模样,能怪谁?”
她的语气里面,丝毫没有任何亏欠之感,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女人,让高盛不寒而栗,他一把揪住萧凝然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若是方姨娘被人如此对待,估计你杀人的心都有了吧,为何你就这么冷血,不会将心比心,如此对待别人的父母?”如此年纪轻轻,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萧凝然笑了起来:“都是他们自己不争气而已,欠下那么多赌债,一赌再赌,输光了所有的一切,将自己女儿用奉献而换来的一切也都输光了,现如今还想要继续赌,这种无药可救的人,或者也只是浪费粮食而已,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如果真的有良知,就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拱手送人,更不会丝毫没有悔改之心,丝毫没有替自己的女儿想过后路!
她不屑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语句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割在两个老人的心里,方月琴的母亲赵氏低着头,眼眶泛红,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如今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尾来收场,也是她们的罪有应得,当初她就不应该同意这门亲事,毕竟女儿还如此的年轻,即便尊贵如相府,加嫁进去了,岂会那么容易生存下来?听说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因为府上的明争暗斗,都给弄流产了,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才导致了如今的场面,也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方罗胜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还不是被人下了套让我去钻,若是没小人暗害,我也用不着将女儿送到你们萧家,原以为你这个做外甥女和你母亲那个做姑姑的会好好照看她,没有想到落到如此惨状,竟然让你这个做外甥女的给囚禁起来,算我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们母女!”
“呵!我与我娘亲对她还要怎样好?是她自己得寸进尺,以为入了萧家的们,怀了个孩子,便可以为所欲为,还想要摆脱方家这个关系带的束缚,只是一心讨好府中那个老不死的,对我们母女却置之不问,她如今这个下场,也是她的报应,怪不得谁!”
方月琴宁愿与外人拉帮结派,也不愿跟自己和娘亲联手,这能怪谁?更何况,那联手的人,还是她们母女一向的死对头萧宛如,这不是摆明了要与自己作对么?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与娘亲心狠手辣来对付她,一切都是她自己自找的,怪不得谁!
她冷冷的态度,让赵氏几乎崩溃,她有些激动的指着萧凝然,语气哽咽得不像话:“咱们毕竟是亲戚,你竟然如此下的来手,难道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没有想好,好好的一个单纯天真的女儿,送过去之后,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是心疼不已了,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伤害她女儿当中的人,竟然是老爷口中一向照顾他们家的妹妹,萧府之中的方姨娘!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相信此人!
“哈哈哈哈!报应?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怕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不过是想要维护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利益而已,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来逼迫我的,全都是被你们逼的!”萧凝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她弯着腰,就快要感觉自己笑得窒息的时候,突入再次被人粗鲁的给提了起来,高盛满面怒容的盯着她,看着她年轻的面庞,很是不解,为何年纪轻轻,却犹如疯子一般,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举动,下手毫不留情,做事心狠手辣?
“怎么,想帮他们报仇?”萧凝然眼角的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此刻心里全然都是对萧宛如与方月琴满满的恨意,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将她们二人扒皮抽筋一般,若不是因为她们,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夜深人静,那些缠绕她的噩梦,也是因此而起,那些她亲手害过的性命,那些她亲手结束掉的性命,犹如冤魂一般总是在她最为脆弱的时候出来纠缠着她的思绪她的梦境,让她连喘息的时候,都无法安宁!
“作为一个杀手,与其一刀了结了你,倒不如让你苟延残喘,慢慢体验这人世间的疾苦,生不如死,那才叫最深的报复!”高盛冷冷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然后手猛然一松,让她突然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她衣襟衣襟被高盛扯得不成样子,四处都是皱巴巴的,此刻这么一跌,沾染上的灰尘,让她更显狼狈模样,她呆滞的一笑,她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不都是被这些人给逼迫的吗?现如今逼到无路可走,又怪她狠心了?
渡口,摆渡的人正沉稳的拿着一根竹竿外一边划着水,方罗胜与他夫人赵氏正领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赵氏眼泪巴巴的擦拭着泪水,很是不舍的向高盛不断挥手,这一别,恐怕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这个地方来了,这样一来当然内心有许许多多的不舍了,可再不舍,她也得离开,毕竟自己的存在,将会是女儿最大的牵绊,成为她的负担,毕竟她已经自身不保了,哪来更多的精力,来顾全他们夫妇二人?
作为一个母亲,还未曾为这个女儿做过什么,却反倒让她多了这么多困扰与麻烦,内心中十分不忍,却不得不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选择离开……
方罗胜有些不耐烦的拉了拉赵氏:“哭什么哭,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出来,你就一直哭哭啼啼,多晦气!”
“都怪你,若不是你老是这么赌,咱们的女儿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她的一生的平静都被你给打破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数落我,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说着,赵氏红着眼睛,将包袱夺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女儿将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们,将自己困在那座大宅子里,这些东西都是用她的一切换来的,你不能再拿去赌了,不然我非死在你面前不可!”
毕竟是女儿留下来的念想,虽然折成了现银,可是每当想起这些都是她在宅子里面攒下来的东西,总是能够勾她记忆里一家人当初快乐融融在一起的时光。
方罗胜撇了撇嘴:“经过这么一段,我哪还敢这么赌下去,离开了这里,以后都要靠这些盘缠度日,以后便再也没有依靠了……”难道真的让他睡大街不成?他可不想以后的晚年就这么度过……
高盛看着被他捆绑在树下扭做一团的人,用脚踹了踹:“别给我装死,给我起来!”
知道他为了将人隐藏起来所以把自己捆绑着不让自己跟随,不以为然的勾勒起唇角:“你以为这么做,便万无一失了?”
她即便人脉有限,宫里还有个南子衿呢,藏起来又如何?方月琴如今已经被磨灭了棱角,自己若是想要对付她,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今天高盛对她所做的一切让她突然想到,有时候能够用暴力解决的事情,就不用那么好言相劝了,浪费精力浪费口水!
她冷笑着看着高盛,这人不是依仗着自己功力了得,所以这么欺负自己么?改明儿她也让南子衿帮自己找几个贴身护卫,倒时候萧宛如若是想要再动她一根汗毛,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回到府上的时候,方月琴正在萧宛如那里坐着,得知父母被安全送走,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恐怕以后都见不到他们了,可是想到他们能够不被自己连累过上自己安然的晚年,她又感到一丝丝的欣慰,只要他们好,自己便再无其他牵挂了……
见她又哭又笑的,萧宛如脸上闪过一抹忧虑,可又见方月琴那恢复平静的面庞,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她转头看了看高盛:“萧凝然她人呢?”
“她被我丢到凝香园了。”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将她五花大绑着捆回来的。毕竟这种无礼的事情,他作为一个下属,实属不应当的,可是见她如此嚣张跋扈又没有良心的,不整一整她自己很难以平复自己的内心。
萧宛如盘算着,这样一来,算与她彻底的闹掰了,下一步,就是该想想如何将她制服了,不然自己以后在这府上的麻烦,可就源源不断了……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方月琴将丫头们全都打发了出去,独自在府上收拾着行李,萧丞相推门而入的时候,她苍凉一笑:“老爷……”
“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虽然瞥见了她正在收拾的行装,可萧丞相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自从老夫人孟氏过世以后,萧丞相便再也没有过来看过方月琴,她自己心里清楚,萧丞相这是在变相的迁怒自己,而她的确惭愧,孩子没有保住,反倒连累的老夫人……(重庆书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