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烛光飘摇,谢澜闭着眼睛,面容柔美,身躯娇软,躺在那里乖乖的,任由薛焕亲吻着,还回应着他。
薛焕想着,有谢澜这么美好单纯的姑娘这么热烈的爱着他,真是死了也知足了,他愿意倾他一生去爱着谢澜,宠着谢澜。
谢澜搂住了薛焕的脖子,在薛焕耳边轻声说道:“薛焕,你今晚别走了。”
薛焕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谢澜。
谢澜白皙细嫩的脸涨的通红,小巧的耳朵都是红的,羞赧难当,但一双眼睛盈盈秋水一般坚定的望着他。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女,知道留薛焕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怎么了?”薛焕笑着问道。
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小小的床就像是两人全部的世界。
“明天就要到金陵了,我怕又出现什么事……”谢澜哽咽了起来,她想抓住当下,假如再出什么意外,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薛焕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亲吻着谢澜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傻姑娘!”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继续进行下去,而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澜羞的简直无地自容,觉得自己鼓起了人生全部的勇气说了那句话,结果被薛焕拒绝了。
“别心急啊!”薛焕笑着看着她,“等我们成亲了,好不好?”
谢澜的脸烫的几乎能烧起来,羞恼的带上了哭腔,“谁心急了!”
薛焕太过分了!
薛焕握着谢澜握成拳头的手,亲吻了几下,说道:“别想那么多了,赶快睡吧!澜娘,你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不想在这里委屈了你。”
他心爱的姑娘应该是唢呐和锣鼓声中,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八抬大轿抬入他的家门,在布置华美的新房把自己交给他,而不是在这么一个破旧荒凉的小客栈里。
薛焕帮谢澜脱掉了外面披着的小袄,给谢澜拉过了被子盖上,一直握着谢澜的手,直到她睡着了,呼吸绵长均匀,俯身亲了下谢澜的额头,轻轻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也希望这段旅程越长越好。
第二天一早,路氏先由人护送着回了郊外的花木庄子,谢澜则是跟着薛焕回金陵城。
离金陵城二十里的地方,他们就看到了一行在路边设了白棚子,吹着哀乐,披麻戴孝的人,为首的年轻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连尧光!
谢澜在车里看到了目光阴蛰,满脸沉郁仇恨之色的连尧光,忍不住抓住了薛焕的手。
薛焕扫了眼外面,淡淡的说道:“晦气!”
还没进城,就看到了连家迎接连岭灵柩的丧葬棚子,不是晦气是什么?
“他们……”谢澜犹豫的开口了,不知道该不该问薛焕。
薛焕握住了谢澜的手,说道:“连岭是我杀的,当时急着问你的下落,此人没办法再留活口了。徐俊和林绍发给皇上的密报上,都会口径一致的说明连岭之死是蒙古细作所为,就是想残杀我朝官员,伺机制造混乱,为他们的二皇子报仇。徐俊在嘉峪关处理好事情后,会带着连岭的棺材回京。”
“连家人相信吗?”谢澜担心的问道。
“他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连岭都已经死了,就算连岭不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薛焕说道,“澜娘,我已经处在这个漩涡当中,一旦轻易言退,就面临着这些得势的人高举的屠刀。”
谢澜搂着薛焕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沉默的没有开口。
“你放心,我是不会输给他们的。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让这些人有害人的机会。”薛焕笑道,伸手抚摸着谢澜的头发,语调微冷,眼底一片杀伐决断的冷酷。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谢澜才会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薛焕骨子里的一些特质,他天生似乎就是能完美的站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政治舞台上,谈笑间砍下对手的脑袋。
而经历了对太孙的种种失望乃至死心之后,薛焕骨子里这种特质就像是不受约束了一般。
不过好在,薛焕还是她爱的那个薛焕,对她依旧是温柔体贴的。
外表简单,毫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过了连家人搭的灵堂棚子,一身缟素,头戴孝帽的连尧光阴蛰仇恨的眼神扫了眼马车,接着又转过头去。
薛焕一直把谢澜送进了四房的大门,在四老爷和谢衍承活见鬼的目光中,走进了她住的兰亭居。
自从她被林绍掳走后,彩绣她们就没有回四房了,一直住在花木庄子上,等着她的消息,兰亭居里的梅花依旧开的艳丽,清香四溢,只是桌椅上已经积了一层灰尘。
推开房门,空气中能看到飞舞的灰尘,一切都还是她走之前的模样。
四老爷和谢衍承追了进来。
“你,你不是……”谢衍承拄着拐杖,指着谢澜张口结舌的叫道。
谢澜没好气的回头,沉着脸瞪着四老爷父子两个,“我什么我?我还不能来这里了?”
“你不是跟林绍私奔了吗?你还有脸回来!”谢衍承嗷嗷叫道。
“再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谢澜凶悍的叉腰骂道,伸手抓起一个砚台砸了过去,谢衍承赶紧躲到了四老爷身后。
石头做的砚台砸到青砖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谢衍承吓的瑟缩了一下。
薛焕冷笑道:“谢公子,薛某的未婚妻也是你能造谣的?”
四老爷赶紧打了下谢衍承的头,把他从身后揪了出来,怒声训斥道:“你脑子糊涂了?什么话都敢乱说!还不赶快给薛大人还有你妹妹赔不是!”
他脑子反应快,和女儿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女儿还能嫁给薛焕,还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那他就当谢澜出去玩了一圈,不但要逼着自己忘了谢澜被林绍掳走的事,旁人更是提都不许提。
至于在他眼里被戴了绿帽还要娶他女儿的薛焕,四老爷含泪表示,女婿真是个好人啊!
谢衍承低着头不吭声,偶尔抬头瞟谢澜一两眼,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澜娘啊,你丫鬟都不在家,你和薛大人先到父亲书房里坐坐,为父这就叫人给你打扫房间!”四老爷亲切无比的说道。
“那有劳了。”谢澜说道,“我姐姐哪天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