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容袅袅娜娜的进了房间。新匕匕奇中文网新地址:m
谢澜连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力,悄悄观察着仪容。上次在四房,仪容随着徐家人来拜祭路氏,她只是匆匆一瞥,今日才看清了仪容的长相。
柳叶眉,杏核眼,白皙的皮肤,高挑丰满的身材。
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可大约是因为保养的好,加上神态中流露出来的女人特有的慵懒妩媚,风情满满,也能称得上是美中年了。从现在的状态可以看出,年轻时对男人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姑娘。
崭新的洋袖色比甲,大袖缠枝莲花的八幅罗裙,肩膀上披着一条烟霞色的团花披帛,耳朵上带着长长的袖宝石金坠子,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两对赤金袖宝石簪子,手腕上戴着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
谢澜从没见过一个孀居之人打扮如此……喜庆的。
也许是娘家实力凶横,她向来百无禁忌,不把亡夫和徐家的脸面放在眼里,又也许是马上要再嫁了,她不想再穿着打扮上委屈自己了。
如果是后一种,谢澜忍不住有些担忧,仪容那么心心念念的想要再嫁,宛平公主要说服她,会不会很难?
谢澜偷偷观察仪容的时候,仪容在光明正大的打量着站在仪容身旁的谢澜。
“你从哪找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仪容对宛平笑道,十分熟络的坐到了宛平身边。
旁边伺候的丫鬟赶忙给仪容上了一碗羊奶。
宛平笑了笑,没有开口解释谢澜的身份。
仪容又忍不住打量了谢澜几眼,她一进屋,头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漂亮小姑娘,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可因为她站在这里,有些暗沉的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小姑娘本就颜色鲜亮,又年轻,肌肤白里透袖,嫩的能掐出水来,青葱水灵到叫她嫉妒。
“年轻就是好啊!”仪容喝了口羊奶,带着酸酸的语气说道。
宛平悠悠然开口了,说道:“你酸个什么劲?你又不是没有年轻过!”
明显的,仪容对宛平还是有几分畏惧的,听宛平这么说,当即笑道:“我一个老婆子了,羡慕一下人家小姑娘,这也不行?”
宛平的语气依然是漫不经心,悠悠然的,说道:“既然知道自己是老婆子了,那就干些老婆子该干的事,别总做些叫人看笑话看热闹的丑事!”
仪容郡主脸色都变了。
“堂姐……”她咬着嘴唇叫道,脸色发白,手也攥成了拳头,好看的:。
宛平坐直了身子,严肃的看着仪容,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那谢四老爷的为人我也打听清楚了,他不是良配。”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堂姐放心好了。”仪容小声说道,又加了一句,“他翻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宛平摆了摆手,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叫你来,不是为了提醒你什么。你要是执意嫁谢四老爷,别怪我找皇上,拼着脸面不要,我也要剥了你郡主的荣耀!”
仪容惊的立刻站了起来,花容失色。
姐妹这么多年,仪容知道宛平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宛平是皇上最疼爱的大女儿,说话比皇子们都有分量。
她若是没了郡主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寡妇,徐家人恨透了她,见她失了圣宠,还不往死里折腾她!
“堂姐!”仪容忍不住哭了起来,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都哭花了,在脸上冲出了一道道的沟壑,“徐征他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不能再嫁了?”
她真是受够了在徐家做寡妇的日子了!哪有自己过日子来的自在?
吴嬷嬷连忙拉了谢澜,给屋里伺候的下人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主子失态,哪有她们做下人的在一旁看热闹的道理。
等人走光了,宛平深吸了口气,拉着仪容坐了下来,说道:“俊哥儿已经不小了,很快也要领差事进官场,你是他的母亲,你就不为他考虑考虑?有一个再嫁的母亲,他脸上能好过?”
仪容想起儿子,脸上的表情就恨恨的,叫道:“我管那小畜生干什么?生他养他这么多年,养出个白眼狼,从来对我不理不问,根本就没把我当母亲!”
“那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尽做些叫他丢脸,叫他抬不起头的事!”宛平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气的无奈,“算了,你们娘俩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你想嫁谁我也不管,但就是不能嫁谢四老爷,否则我就进宫面圣!到时候别怪我不讲姐妹情面。”
面对着如此霸气强势的宛平公主,仪容气的直跳脚,却毫无办法,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忤逆了仪容的意思。
这些年来皇上虽然偏袒她,但对她也是不满的,万一趁着宛平告状的当口,赐她去庙里修行,那清苦的日子可就生不如死了。
“我知道了!”仪容硬生生的说道。
宛平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仪容会答应,她早就肯定仪容和谢四老爷之间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了谢四老爷,仪容还能找下一个老实听话的丈夫,但谢四老爷没了仪容,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堂姐,你给我个实话,谁让你这么做的?”仪容赌气问道,“你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
“谁能迫使我做事?”宛平语气凉凉的,“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了而已,皇家还要脸面!”
仪容气的脸涨的通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颤声叫道:“我不要脸面?当初是谁不要脸面的?我落到今天的境地,嫁徐征那个没用的软蛋,是我不要脸面造成的?你们为了维护他,就作践我?让我嫁徐征,不就是瞅准了徐家人个个窝囊透顶,为了荣华能忍气吞声的吗!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
谢澜和吴嬷嬷站在外面,听不清屋里说了些什么。
然而没过多久,仪容就快步走了出来,眼圈袖袖的,像是哭过了。出来后,仪容拢了拢肩上的披帛,低头走出了宛平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