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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糟糕,要迟到了。
好容易挤上公交车,车子还没有开出多远,就抛锚,只得又挤了下来,跟着一大群人站在路边,伸出手摆晃着,试图拦到一辆出租车。
可是,僧多粥少,等到我拦到出租车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再加上大堵车……啊,真的是太糟糕了,放完产假后第一天上班,就如此的诸事不顺……我这到底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是迟到这种小事而已。
还小事呢?要是连这份工都丢了的话,我还拿什么来养活刚刚满月的小女儿啊。
我不住地看着手表,再无奈地看着塞车大军,竟想起了这么一句话:生活本不易。
算了,算了,本来就不易了,还想着它做什么呢?
看着离公司也不远了,索性,付钱下车,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前跑。
虽然好久没有运动,但到底这一个月身子养得还可以,所以累,都还没有累到无力的感觉,只是喘得太厉害了,到达公司所在的大厦楼下时,几乎就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只得单手扶着墙,用力地呼气,吸气。
“呀,莉姐,你今天就回来上班啊?”
和我搭话的是同在船务部的小蒋,其实论年纪,她跟我同年,不过人家会装嫩,说什么:“当然得叫你莉姐了,毕竟你结了又离了,一下子就走过了人生最重要的阶段,那可不是我能比的。”
也对,我跟单身的她相比,确实,老成了许多。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呢?”
“再休息谁来帮我养女儿啊!”
“也对,单身妈妈就是辛苦。”
“呵呵,你这是这同情我?”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同情心太泛滥了。”
“那你还是把它用在更加有用的地方,比如赈灾,比如济贫之类的。”
“……”小蒋一脸的无语,“一个月未见,你还是那么的毒舌。”
“毒舌这本事,可不会因为生了孩子就改变的。”
就这么一唱一和的,也就没有再喘得那么厉害,跟着小蒋排队进入电梯,慢慢地等待电梯向上爬行。
“对了,莉姐,你知道不?”
“什么?”
“咱们换东家了。”
“换东家?我不知道啊。”
“也对,毕竟你休产假去了。”小蒋感叹了一声。
“为什么换东家呢?公司的营运不是一向不错吗?”
“是不错,不过,老板间的事情,我们那里知道呢,是不是?反正我倒不觉得换东家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听说,我们的工资,全都涨了。”
“真的,那早该换了。”
小蒋一听,马上露出了一脸的鄙视,嗤嗤地几声,“德性,德性,果然最毒妇人心。”
“哦呵,我是最毒妇人心,那你呢?啊对,我忘记了,你还不是妇人。”
我故意讥讽她,气得她用手指着我,“莉姐,你果然够毒。”
其实,对于突然换东家这事,我还是感觉到很不舒服的。毕竟,我对原来的老板还是很感激的。虽然说是当初是因为朱尹的原因,我才得以来这里上班,但当时来的时候,我已经是怀孕快六个月。这样的我,只怕是任谁都不愿意雇佣的。但那时候老板却还是接收了我,仅凭这一点,我就已经很感激他了。
但没想到,这收留恩情还没有报,他倒是把公司给卖掉了。
那一次突然离开唐姬编后,我并没有按朱尹的安排,躲起来。深思熟虑之后,我给唐姬编打了个电话。
我决定和他好好地谈一次,谈判,我以那把钥匙为筹码与他做了最后一次交易。
我对他说,“放过我吧,唐姬编。”
那时,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用懊恼的声音问我,“你真的要到朱尹的身边去。”
“不,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我早对你说过,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但你却跟他走了,不是吗?”
“是,这是事实,我不否认。”我停了一下,叹了一声,“唐姬编,我不是来跟你谈这个的,我只想对你说,我是真的累了,身累,心累,所以,我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普通平凡的日子。”
“普通平凡?”
“对,”
“别装了严莉,你真想过普通平凡的日子,就不要再跟朱尹扯在一起。”
“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他扯在一起了。唐姬编,现在对你说这话,也许是晚了。但我却想说出来。我也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高尚女人,确切地说,我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嫁给你。但,曾几何时,我也对你,对唐氏,怀有少女般的憧景,想像着自己就是那个嫁给王子的幸运灰姑娘。于是我挣扎过、痛苦过、也深爱过。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和你,就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你,还是朱尹,本来就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你也好,朱尹也好,我都不想再纠缠下去。所以,我求你了,请放过我吧。”
唐姬编那时没有出声,沉默,沉默,我虽然没能看到他那时的样子,却,可以想像得出,他那阴沉的脸色,冷酷又懊恼的眼神,也许,他还会因为我的叛逆而紧握拳头,露出一副想要立刻把我抓住再狠狠折磨的表情。
但,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冷笑着开口说,“严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那个资格跟我说什么放不放开的话吗?”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但我却莫名地感觉到,他这算是变相回答了我的问题了。
那瞬间,我竟是握着手机,呆呆地看向天空,之后,号啕大哭了一场。
之后,我要求朱尹带我回A市,回到严家。朱尹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但他也明白,我这是下定了决心了,只得送我回去。
朱尹果然是最懂我的人,他非但读懂了我的心,也明白到我想要做什么,于是,在送我回到A市后,很快,他就帮我安排了这一份工作。
那时,我是拒绝的,因为我说过,不会再跟他纠缠不休。但朱尹却说,“至少,你得养活肚子的孩子,还有贝贝吧。”
我知道,这是现实的问题,于是犹豫不决。
朱尹又对我说,“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再看到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他说这话时,眼里竟是涌起了湿润。我动容了,对他重复地说着,“对不起,谢谢。”
但我知道,朱尹要的不是对不起,也不是谢谢。
朱尹看着我,爱恨交加,尤其是他的眼神触及到我已经明显凸了出来的肚子时,更是痛苦难过无法忍受。这样的眼神,让我想到了当初我瞒着他结婚后,他在得知时,也是如此,爱恨交加,无法自己。我其实早就懂得,他的爱,他的恨,但他要的,我给不起。
“莉莉,就算是这样,也不要真断了和我的关系……”他没有说下去,但我却懂得他后面的意思。我苦笑着点头,只嗯的一声。
朱尹转身,决绝地走了。
之后,他真的没有再出现在我跟前,也不再与我做任何的联系。而我,也真的彻底摆脱了过去,开始认真地生活了。
工作虽然很辛苦,收入也微薄,但,日子却过得很充实,平静,没有了以往的揪心揪肺,更没有那一种坐立不安,害怕的痛苦。
每天,上班,下班,和爸爸,和贝贝一起,聊一些无聊的话题,或是小孩子的趣事,或是电视里面的明星,又或是新闻之类的。
虽然偶而想到,为何李嫒一点儿也没有来骚扰过我,但每每想到这点时,我又会想到唐姬编,那一种心烦意乱,让我又忍不住痛苦难过。我努力不再去,努力让自己忘记。努力在这种普通、平凡的日子中找到乐趣。
“严莉,我很高兴你能按时回来上班,不过,你的职位,需要调动一下了。”
才回到岗位,人事部经理就把我找了过去。
“调动?”
“是的。”
“那程经理准备把我调到那个部门呢?”
“这个我会尽快通知你的,不过,最近公司被并入唐氏,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你先到人事部这里来帮忙吧。”
我应了一声哦时,还没有缓过来经理刚刚话里的信息。但当我浑浑噩噩地走出经理室时,才惊讶地叫出声来。
并入唐氏,那就是说,新的老板,是唐姬编?
不是吧,不会吧,偶然,还是……
偶然,对,是一定是偶然。不过唐姬编这种精明的男人,也的确会对这样的公司下手。
原先的老板,是白手起家,虽说做的是传统的贸易行业,但胜在海外市场开拓得准、好。不过,以他的资金,也的确很难再壮大起来。但唐氏接手的话,那就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一定可以在短时间里,让这家公司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不过,这些可不归我管,而且我也管不了。我只须塌塌实实地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对,管他换成唐氏还是其他什么的,现在都跟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