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我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重新在一起,这样不好吗?”程星索深情地挽留,全然忘记了当初在记者面前所的话。
裴三三凝着眉,一双杏眼平静无波地瞧着他,眼底的光三棱镜一般将他折射成不同的面孔来。
那些温柔的、毒舌的、刻薄的、冷酷的、残忍的他都跑了出来,站在她面前,叫她眼晕。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怎么当作没发生呢?”
“我们吵过很多次架,但不也是和好了么?”程星索根本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执迷不悟什么。
他如此放下身段来求她,她还是无动于衷。
这样的奇耻大辱,我接受不来。”撂下这句话,裴三三纵身一跃,从高楼跃下,飘忽不定地身影,消失在窗前男人的视野里。
奇耻大辱?
指的是什么,那晚他跟温岚岚发生关系。
现在这个社会,一夜情不是家常便饭吗?
她还是太固执了。
三天平静无波。
程星索丝毫不着急,他已经找人监控了顾世杰的住所,拍到了他山顶别墅的动静。
里面住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很像保姆。
顾世杰这是在学着他金屋藏娇,找个年轻点儿的“李妈”来哄住裴三三,自己慢慢地打动她。
哼,做梦!
晴空万里,碧蓝如洗,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江城已经渐渐脱离了酷暑,满大街的梧桐落叶都在散发出秋天的气息。
深邃的眼眸紧盯着电脑屏幕,眼底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
屏幕里,一男一女走在校园的梧桐道上,任凭落叶翻飞漫天,依旧笑意莹然。
顾世杰带裴三三来到了江城海军工程大学,这是一所国内屈指可数的高等军校,进入是要实名登记,并且审查的。
一般非军人家属和住户不得入内。
但是顾世杰对军校的情结很浓重,凭着特种兵证明,带着所谓的“女朋友”进入了这所神秘的学府。
原来军校没有裴三三想象的那么庄重肃穆,里面很美,既有苏州园林的典雅,又有京城皇城的庄严。
“这里是你的母校吗?”裴三三身穿碎花长裙,长发飘飘,黑发上还缀着一朵天蓝色的蝴蝶结。
令过往的军校生纷纷侧目而视,啧,海工很久没有看到颜值这么高的妹子了。
顾世杰微微一笑,温柔地解释。
“不是。”
“那你为什么想来呢?”
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路上看她的男生太多了,他都有些嫉妒。
“当年我高考的时候,其实是非常想填这里的志愿。
但是最终还是未能成行。
所以,算是一种遗憾弥补吧。”
“哦。”裴三三认同地点头。
这么美丽的校园最终没有进成,是很可惜。
这么一想着,自己还没有上过学呢。
从就在山里长大,被师傅教养,根本没有机会接受现代化的教育。
真的好羡慕这些人啊,有如此缤纷多彩的校园生活。
“三三,你是不是想上学?”
顾世杰看似是个粗人,但实际上心细如尘,只看她不再话,就很快洞悉了她的心思。
“你今年才十**岁,正是要上大学的年纪。”
裴三三失落地低下头,黑发顺着姿势垂下来,遮住圆润白皙的耳朵,看起来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
“唉,我又上不了。
我从来就没有进过学校,怎么可能直接就来上大学呢?”
如果有机会,还是想试试的。
这句话,她埋在心底,没有出口。
程星索恢复了以前的状态,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脸上白皙通透,眼眸深邃,鼻梁英挺,嘴唇薄削,剑眉飞扬。
依旧是久居上位者的架势!
外界传闻,前段时间,天星集团的总裁深居简出,不修边幅就是为了收购万氏企业,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忠叔开着白色的卡宴车缓缓驶来,他自己主动拧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
在后车座内,他忽然想起什么,仔细端详着自己手里的金色iphone6plus,明明是一对,现在却再也打不通另外一款了。
忽然有种冲动,要将这支手机扔出窗外去。
顾世杰和莫娜娜的婚事解除是在一个星期后,来得很突然,猝不及防。
程星索没有料到他动作这么快。
这么大背景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考虑很多的么?
裴三三!
他心头一窒,马上想到了她。
顾世杰退婚了!难道顾世杰要跟她在一起?
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再回京城去,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
裴三三正在客厅内跟玫那学习插花,一枝一朵,修建得很精致,她的脸上是一个贤妻良母般温柔和煦的笑意。
程星索拧开门锁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初始震惊,而后平静下来,脸上是淡淡的嘲讽。
“呵,现在就开始准备要做一个妻子了?”
“你是谁?”
“你进来干什么?”两个女子一齐发声。
一蓝一粉的家居服,穿在身上站在一起,活像是一对儿姐妹花。
程星索越看越碍眼,恨不得把衣服撕下来。
“还受不了奇耻大辱。
我看你很大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这简直是现代版的大宅门。”
“你住口!”裴三三一把将手里的花摔在地上,花瓣瞬间残了一地。
玫那吓得在一旁不敢话,眼神在茶几上的座机逡巡。
“住口?
难道你这么大度,不让别人表扬?
你不知道豪门一举一动都活在聚光灯下面的吗?
呵,以前李妈教导你,我还心疼。
现在想想,我就是笨蛋!
到头来,为别人做了一场!“
裴三三冰冷的眼神毫不退却,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摇,只冷冷地道,“完没有,完请你出去。”
出去?
呵!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程星索从怀间掏出房产证,摔在桌上,嘴角勾起无情的冷笑,“出去?
好好看看,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裴三三知道,不用看,房产证上肯定写的是“程星索”三个字。
“你还是这么有本事。”她面无表情,平静无波,叫人感到陌生。
程星索扬眉,哧哧地笑,眸子里泛起冷冽的光。
“本事?
这算什么本事。
顾世杰若是真的敢娶你,那才叫本事。
户口不详,无父无母,身份不明。
京城那边那么高的门槛,他拉你跨进去,那才叫本事!”
玫那虽然不懂他们在什么,但是也明白了一个问题,这个男人的意思,裴三三配不上顾世杰。
“这位先生,虽然我们不认识,但是还是得一句。
别人的感情与你有什么干系呢?
虽然你有钱有势,但是也不用拿这些东西来侮辱人吧。
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那么你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看得出来,你喜欢三三,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这么伤害她。
毕竟爱得不到的东西,恨更加不能!”
两个人都没有料到,这个沉默的姑娘会突然插进来这番话来,脸上的表情讪讪,但最终,都因为那一句话触动了。
爱得不到的,恨更加不能。
程星索在这一刻,心底的懊悔开始泛滥起来。
他想离开,逃离。
此刻,他是心虚的。
倘若是如此,他所做的伤害裴三三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他根本极少去考虑她的感受,那些伤人的话,总是随口就出来。
反正她永远都是满不在乎,没有心一般。
嗖地一下,裴三三消失了。
客厅里,只留下两个人。
互不认识的两个人。
相对无言。
程星索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未有过的无助。
他联系到了顾世杰的亲戚,在哄骗的情况下,从他们手里购买到了房产证,然后又通知了江城所有的酒店宾馆,不允许接待他们。
顾世杰带着裴三三,在江城活不下去。
宋亚辉不会让顾世杰带一个女人上门。
更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离开。
只是现在,他怀疑这一切将裴三三推得越来越远。
“你——”
玫那脸红彤彤的,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心翼翼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
“不,你的很好。”程星索无力地称赞,脸上是苦笑。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来去都是一阵风,一阵狂风暴雨。
这一晚,他失眠了。
彻夜失眠。
他十几年没有失眠过了。
无论多大的工作压力,他总是能够顺利入睡。
可是现如今,他却失眠了。
他枕在枕头上,闻着独属于裴三三的芬芳,脑子里充斥着她的味道。
忽然,一阵悠远的笛声响起,忽远忽近,很耳熟。
他拧开台灯,手摸到床前的那支手机。
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么晚了,谁会给裴三三打电话?
这是裴三三的那支金色iphoneplus。
按了接听键,他没有马上话。
而是听着那头的人怎么。
谁知,那个声音去,却令他心一紧,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从脚底流窜到心房深处。
“喂,是你吗?
我知道是你。
没想到,你真的在那间房间。”裴三三暗哑的声线,在这深夜,似乎添了一份苍凉,一分哀伤。
程星索默不作声,他怕他一出声,电话就会被挂掉。
而他,多么渴望在此时听到她的声音。
裴三三没有停,她在继续。
明明是在打电话,却多了几分自自话的味道来。
“今天晚上,顾世杰走了。
回京城去。
呵,我问他会不会回来,他没有回答。
连承诺都不敢给,我已经无法再相信。”她绝望地闭上眼。
“他原本答应我,会让我在江城大学上学。我们会在校内买一间不大不的公寓,安安静静地生活在那里。
可是今天,一切都破碎了。
你知道吗?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甚至还没有当初强烈。
一个月前。
那个晚上,我坐在长廊边缘,晃晃悠悠地等着你回来。
最终,却在十米之外嗅到了你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
那一刻,我仿佛嗅到了梦碎的味道。
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够穿上那身婚纱,走进教堂,嫁给你。”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隐隐约约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曲。
程星索甚至联想到了【黑色星期天】。
他祈求般低声道,“三三,别了。”
可是裴三三此刻残忍虚弱到无情,她在电话那头凄凉的笑,不像是捉鬼的道士,倒像是凄厉的女鬼。
声音绝望苍凉,跨越了几个世纪一般的凄怆。
“那天雨很大,我还是没有穿上婚纱,就这么提前走,你连背影都吝啬。
我坐在拉德芳斯那棵很美丽的桫椤树下,整整十个时。
一直到晚上,我不知道我是在等二师兄还是在等你。
那时的我,在哪里,你又是否会知道?
你还是坐在你的公司里,你的事业,你重视的一切,里面没有我。
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这才是最高的门槛,比京城的门槛还要高不可攀的门槛。
我跨不进去。
就算饿死累死,穿一万米的高跟鞋也跨不进去。
后来,我遇到了鬼,掉进了下水道,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摸索着光亮在臭水里淌。
我以为,翻开那个井盖,我还可以重新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却原来,是更大的灾难。
我快死的时候,总会想起你。
你那双眼睛,深邃明亮,好像隐藏了夏日的星空。
可是很快,我就想起来,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我会不顾一切的救你,但是你不可能不顾一切的救我。
我们之间,隔绝了这么多。
我以为我会死在女鬼手上,会死在巫神杖上,会死在蛊王的毒液里,甚至,是会停留在那个深坑里。
然而都没有。
竟然都没有。
顾世杰将我救走,很狼狈的方式,却带给我你给不了的温。
我何德何能,受如此大福啊?
而你总是在我晕头转向的时刻,一句话就送我下冰窖,将所有的梦惊醒。
你的没错,我配不上他。”
此时此刻,裴三三已经放声大哭。
声音凄厉得如同无辜稚子儿童。
她满心满眼的委屈。
此刻就要宣泄出来。
“为什么啊?
我以前给不了你想要的,现在给了你,你还是不放过我?
为什么我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每当我看见幸福,下一秒就有更大的打击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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