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杀人了,要杀人了……”陈景桦感到自己头上湿黏黏的,一摸上去,发现竟全是血,吓得她尖声大叫起来,杀猪叫的声音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言曦看了看她头上的伤,确定她只是蹭破了一点皮,便放下心来,毕竟老人摔倒,可大可小。
“疼死我了,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对我一个老人家都动得了手,我儿子哪点对不起你,你去找野男人,我们都没说你什么,你现在是连我这个老人家都放不过了。”陈景桦见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底气越是足,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不依不饶的,她就不信这么多人没一个给她主持公道。
言曦看着她感到很头痛,她可以跟知识份子讲道理,但是跟一个市井泼妇讲,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且她又是个老人,动也不得动,打更是打不得,没碰她还惹一身骚,要是不小心碰了,还不指不定怎么样呢。
果然,在场的路人无不以厌恶、鄙视的眼神看着杨言曦,在她身后窃窃私语,指手划脚。出轨、殴打婆婆,这足以激起所谓‘正义之士’的满腔愤慨,似乎他们不说点什么就不能表现出他们正义凛然。对大数人来说,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的情况下,他们并不介意表现自己的嫉恶如仇。
“慕老太太,你还是先起来吧,我送你到医院看一下。”言曦无奈地说道,她觉得慕明灏比他妈还好对付些,至少慕明灏还要脸面吧,至于眼前这一位完全是把脸整层都扒下来。
“你还想怎么害我?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起来了。”陈景桦这回是打定主意,非要杨言曦给个说法不可,她不知道杨氏到底有多大,但总听人家说起,她相信也不会小到哪里,若是自己这一闹能给儿子挣来,那是非常值得的,脸皮一斤值多少钱,想当初她为儿子的学费可以在大伯家门口整整坐两天,只得到那丁点钱,现在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很过份,夫妻离异财产本来就应该平分的,杨言曦勾搭野男人,她没要她全部就已经是她心慈善良了。
言曦很认真地在想,陈景桦起不起来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陈景桦既不是她推的,更不是她老妈,她用得着因为她撒泼就答应这么荒谬的要求吗?用脚趾头想想都不知道这是不可能,她真的不知道陈景桦凭什么这么笃定她就会答应。
“你这个做人儿媳的就不对,你婆婆都这样,先把你婆婆扶起来再说啊。”有路人开始发出不平之语。
“就是,太过份,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殴打老婆婆,是会天打雷劈的。”
“看她长得一脸清纯,没想到会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各种讨伐声不断,人们总喜欢把自己听到,再加以想象,最后成为真理,仿佛他们这样说了就能维护世界和平,伸张正义。但是说归说,像他们这种路人甲乙是绝对不会有所行动的,别人家的家事,你可以咆哮,表示自己的愤怒,但绝对不要插手。
“慕老太太,你我都很清楚,我刚才并没有碰到你一根毫毛,而且我不是你儿媳妇,就算是,你更没有权力要我爸爸的公司,人心不足蛇吞象,别再闹下去,再闹对谁都不好看。”言曦冷眼扫视了一圈人群,刻意释放出冷气如同一把把利器,刺得人遍体生寒,足以让人闭口不言,强者,仅凭那气势便可震摄全场。
“妈……”慕明灏急急地小跑过来,他本是顺路载母亲来买东西的,结果久久未见他妈妈出来,就猜想可能出事,进来一看,见陈景桦瘫坐在地上,手上一滩血,吓得他快步跑来。
“儿子,你可来了,你瞧瞧,你媳妇是怎么对你妈的?”陈景桦一见慕明灏过来,瞬间长了气势,她就不信他们母子俩还治不了一个杨言曦。
慕明灏看见杨言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那么孤高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仿佛他们是小丑一般,忽然觉得百般滋味在心头,她似乎越他越来越远,远到一个他不可攀登的高度。
“妈,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慕明灏蹲下身子去扶她。
“不起来,她杨言曦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起来。”她就觉得他们慕家养了杨言曦这么久,凭啥什么都得不到。
慕明灏皱了皱眉,口气颇有些不悦:“言曦,你对我妈说了什么?为什么把她气成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妈,你妈想要我爸的公司,我是无所谓了,不过你们还是亲自找我爸谈比较好。”杨博文可不像她这么好说话,把人丢出公司都有可能。
慕明灏一听,脸立刻就黑了,猛地拉起还坐在地上的老娘,他娘鬼迷心窍了,他可还正常着,那杨家是好惹的吗?杨博文也不是什么善主,别到时偷鸡不着蚀把米,还白白断送了他的前程。
陈景桦还想闹,知母莫若子,慕明灏在她耳语了一句,她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早已不是那无知的乡野村妇,她现在可是领导的母亲,有要贵妇人的修养,不能丢了儿子的面子,她是高贵的贵妇,不与杨言曦一般见识,日后定有机会叫她把钱吐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醇厚如大提琴般低沉温润的嗓音在杨言曦耳边响起,接着便感到腰身一紧,淡淡地麝香味在她的鼻尖萦绕,很好闻,她只需要轻轻往后一靠,就能够感触到他温暖而结实的胸膛。想着,言曦脸上火辣辣地红了,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猥琐少男的色女呢?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玉枫确实长着一张祸害世人的脸,高贵的气质更不是寻常人所拥有的,他就像是上古世纪的王子,优雅而神秘,却又致命的吸引人,比现今任何一个巨星都来得出众。
慕明灏盯着玉枫那只搂住言曦腰肢的手,铁青着脸,隐隐散着怒气,那个位置本应该是他,他才是杨言曦的丈夫,名正言顺的丈夫,她竟当着他的面,与其他男子这般亲近,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电光火石之间,他记起了这把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怒声道:“你是那天那个接电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