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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皇后见红了(1 / 1)

说来也巧,南枫到箐竹宫时,恰巧与从院子出来的翡翠撞个正着。

“呀!”

翡翠吃痛地惊呼一声,捂着再次受创的腹部,不忿地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太监。

“你走路不长眼吗?狗奴才,竟然敢在箐竹宫来撒野!”

手臂猛然挥下,公公似受到惊吓一般,忙不迭跪地求饶:“奴才不小心撞着了姐姐,请姐姐大人有大量,别和奴才计较。”

一掌扇空,翡翠心里的火蹭地燃烧起来,刚欲教训教训此人,却听他又说:“奴才是奉了主子娘娘的命令,来此为皇上送宵夜的。”

整个皇宫里,能被称作主子娘娘的只有一人。

怒意渐散,翡翠细细审视了南枫几眼,倒真想起来,这人自己曾在仁康宫见过,的确是凤绾衣身边的奴才。

她悻悻地放下手臂,目光扫过他手里一滴不洒的燕窝粥,眉头顿时皱了皱:“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念在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今儿我暂且放过你,下回再敢这么莽撞,仔细你的皮!”

“是,是。”公公诚惶诚恐的应道。

“东西给我,我帮你呈给皇上。”翡翠没等他拒绝,一把抢走了瓷碗,像赶蚊子似的,冲他挥挥手,“还不走?”

公公为难地看了眼院中矗立的奢华宫殿,呐呐地说:“这事儿有劳姐姐了,此粥是娘娘亲手做的,娘娘再三嘱咐,一定要送到皇上跟前……”

“行了,”这人怎的如此呱噪?翡翠满脸不耐,“难道我会骗你一个小太监不成?”

公公讪笑着没有吭声,一步一回头离开了箐竹宫,回仁康宫报信去了。

“大小姐,”他半弯着身子,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东西到手了。”

此物是翡翠时常挂在腰间的配饰,方才他们俩无意间撞上时,他顺手牵羊将玉佩给偷走了。ad_250_left();

凤绾衣拾起玉佩,靠近一旁的油灯,借着灯火的光晕仔细端详着玉佩上美丽的雕纹。

“是块好玉。”

此玉色泽均匀,触感冰凉,在光线下隐隐可见玉上散发的淡淡光泽,是质地上乘的玉石,价值不菲。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凤绾衣随手将玉佩交还给南枫,语气别有深意。

南枫徒然捏紧了手中的物件,在她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翌日,林荣广麾下旧部,原威海水师校尉,现朝廷正三品武将,奉旨离京,携三万精兵赶赴齐州支援前线,而他的亲信,现任兵部侍郎则在暗中联络京师各知名儒商,欲说服商贾供应粮食,以供补给。

凤绾衣早早就命春风苑留意京城的动静,这些事自然是瞒不过她的。

探子兵分两路,一边去往齐州报信,一边在暗地里监视儒商们的举动。

夜临风虽拔除了宫内的眼线,可春风苑在京城开设多年,朝臣们碍于圣明,不好明着寻欢作乐,但这些个商贾往常没少出入烟花之地,楼里的头牌姑娘更是与他们有着露水情缘,偷偷递了口信到府上,夜里便在外宅与儒商私见,这一来二往的,把好几个儒商哄得开心不已,不知不觉间,一些隐秘的情报就套了出来。

“混账!”

一声怒喝从御书房里传出。

凤绾衣止步在房外,面露担忧地向内侍询问:“皇上怎么了?”

“回娘娘,老奴也不甚明了,自打早朝散后,皇上他就把自个儿关在房中,谁也不见。”内侍恭敬地回道。

凤绾衣脸上的忧色更深了几分,疾步行上石阶,推门进屋。

“谁?”夜临风蓦地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她,方才忍住了驳斥的冲动,只脸色不怎么好看,“太医说你近日身体微恙,怎么不在寝宫休息?”

“每天在宫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闷得不行,就想在宫中走走,散散心,”凤绾衣擒笑说道,绕过地上散乱的奏章,来到夜临风身后,手指轻轻摁上他的肩头,边揉捏,边问,“是前线的战事出了差池吗?”

夜临风闭上眼,眉头皱如山峦,心烦意乱的说:“不是。”

“那是怎么了?同我说说,兴许我能为你排忧解难呢?”温柔的语气带着丝丝蛊惑。

他迟疑了数秒,才道:“朕两日前下令向京城的商贾征粮,他们倒好!竟想发国难财!狠敲朝廷一笔!”

提及此事,他刚有所缓和的肝火,咻地窜上头顶。

俊朗的面庞狰狞着,透着一股让人恐惧的戾气。

“这些商人就是一帮蛀虫!”

朝廷征收米粮,他们不仅不双手奉上,反而漫天要价,要朝廷拿出比市价高一倍的价格将粮食买去,这不是把朝廷当肥羊宰吗?

夜临风越想越气,却是没注意到凤绾衣脸上一闪而过的诡谲笑意。

“商人唯利是图,你何需与他们置气?”她柔声劝慰道,“眼下前线的战争才是当务之急,若是国库存银有余,不如先答应他们,等平息了战乱,再与他们秋后算账也不迟。”

“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夜临风没有细说,但他流露出的为难,足够让凤绾衣猜到些许。

她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国库存银不够?”

夜临风脸色微微一僵,没有否认。

供养十万大军的开销,岂是那么简单的?

国库三成的银子,都被他花在了兵备上,余下的,若用以添购粮食,国库将会大损,这场仗才刚刚打响,不知要僵持多久,一旦耗尽钱财,这仗还怎么打?

凤绾衣眼底飞快掠过一道精芒,道:“既然这条道行不通,那便差人前去游说,他们虽是商人,亦是我楚国子民,是你的臣民,楚国正值战乱,如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兴许能说服他们无偿提供粮食,就算不行,大不了许以重利,待事成后,再行封赏。”

对此,夜临风很是排斥:“封赏?为朝廷出力,是他们应该做的!”

区区几个商人,敢同他唱反调,他没下旨将这些人收监、问罪,已是大度,还想论功行赏?

“皇上,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凤绾衣绕过龙椅,撑着腰身缓缓蹲了下来,定眼凝望他,“只是许一个空口白条,等局势稳定下来,这要不要如约封赏,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她的话不无道理。

夜临风顿时笑了,宠溺地剐了下她的鼻梁:“朕的皇后果真聪慧。”

“为皇上解忧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事啊。”凤绾衣露出几分羞态,接着神色一肃,又道,“不过,我们得留下后招,这些商人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想来不会是傻子,我担心,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朝廷的许诺。”

闻言,夜临风展平的眉头再次拢起。

“若软的行不通,只能用些强硬手段了,他们是人,必有弱点,拿捏住他们的弱点,还怕他们不听话么?”凤绾衣挑眉笑道,像是只狡诈的狐狸。

“好!此法甚好!”他们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夜临风龙心大悦,心中徘徊的烦闷顷刻间消失一空,他亲自弯下身来,扶着凤绾衣起身,凝视着她的眼神,分外温柔。

“唔!”

秀眉不自觉蹙了蹙,她红润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夜临风吓得不轻,慌忙搂住她的腰身。

隔着衣料,他能感觉到凤绾衣正在发抖。

一丝恐慌在心头泛起,他大声唤道:“来人啊!宣御医!”

门外的内侍有些愣怔,往屋子里一瞧,心咚地沉到了谷底,再不敢犹豫,慌慌张张奔向太医院。

“绾衣,你撑着,太医马上就到了。”

夜临风抱着人抬脚步入御书房后方的内室,嘴里不停说着安慰的话,神态间尽是急切。

凤绾衣疼得连声呜咽,整张脸白得像鬼,豆大的冷汗沿着她紧绷的脸廓簌簌落下,染湿了衣襟。

夜临风将人稳稳安置在床榻上,捻着袖口替她擦汗,“该死,太医呢!为什么还不到?”

焦虑恐慌的口吻,清晰地飘入凤绾衣的耳中。

一抹讽刺闪过眼眸。

紧拽着腹部衣衫的手指再次收紧。

“疼……”

有气无力的嘤咛,像是刀子戳着夜临风的心。

他何时见过凤绾衣这么虚弱的模样?

这一刻,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的焦心,究竟是因为她的利用价值,还是出自真心。

“有朕在,朕是真龙天子,朕说你没事,你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呵,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兴许她真会被他完美的演技糊弄过去。

凤绾衣暗暗冷笑道。

颤抖的唇瓣艰难地上扬着,似在告诉他,她不怕。

那笑刺得夜临风眼眶生疼,他紧紧捏着凤绾衣的手,一遍遍催促人手去叫太医。

半刻钟过去了,四名太医气喘吁吁地跟在内侍身后,来到御书房。

“快,给皇后看……”看。

余下的一个字,在见着她身下渐渐漫开的红色液体时,卡在了嗓子眼。

双眼突兀地瞪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天哪!”内侍膝盖一软,当场吓瘫在地上。

皇后娘娘见红了?

“叫什么叫?”夜临风从惊愣中回神,阴鸷的眼刀狠狠刺向内侍,而后,他极力克制着心里蔓延的恐惧,咬牙说:“朕要皇后母子平安,你们听见了吗?”

迎上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四名太医不由得打了个机灵。

“是!”

他们挤到床前,一人诊脉,一人望色,另外两人搁下药箱子,取出里边放置的诸多灵药,以备不时之需。

凤绾衣痛得蜷缩成一团,腹部犹若刀绞。

她死死咬着牙关,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夜临风笑了笑。

他薄情又念情,见到她饱受苦楚,仍隐忍着,在他跟前装没事儿人,怕是会对她生出许多愧疚。

而事实一如凤绾衣所料,见她强颜欢笑,夜临风的心跟着钝痛起来。

时辰渐渐流逝,太医们的脸色在瞬息间变换了好几回,而内室中的空气,也随之凝结,气氛压抑得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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