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服发下来,姑娘们在小宿舍里面抢着穿上,在仅有一面的镜子前挤来挤去地照。大热的天,姑娘们满校园去照相留念。
集体相发到了每个人手中,熳珠拿来一看,看到相片上的自己闭着眼睛,愤愤骂道:“小学毕业照我就闭眼,中学毕业照也闭眼,大学毕业照又闭眼!”
大家都人手一张毕业照,放进行李箱,只有熳珠丢到一旁不要。似乎,熳珠根本就对大学的同学情谊没有感情,也不会怀念。她只爱舞蹈。
大家的行李都已经慢慢地收拾起来了,宿舍里从整整齐齐变成乱乱糟糟,又从乱乱糟糟,渐渐变成空空荡荡。
熳珠没什么东西,全是演出服之类的花花绿绿闪闪亮亮的东西。
娜塔莉娅也没什么东西,等着研究生院给了宿舍钥匙,统统搬到那边宿舍去。
四叶草的东西乱七八糟,没有什么要紧的,她却什么都不肯丢,收拾了好几天也没收拾好,死沉死沉装了一箱子书本,也是一箱子伤心。一边收拾一边感慨:“这是好多钱哦,买了这么一堆废纸!旁边宿舍的娃娃,人家的东西都是什么毛绒玩具、星星罐子、花瓶彩纸,多幸福啊!”
玫瑰的东西最多,全是衣服和化妆品。
毕业典礼在倒数第二天上午举行,校长宣布:“恭喜你们,顺利毕业!”满广场的学生们都起立,把礼帽抛得高高,熳珠也丢,只有娜塔莉娅在一旁已经静静地坐着观看,眼睛里空空洞洞,不知道在想什么。熳珠拉她:“快起来丢帽子啊,你看,多好玩!”娜塔莉娅并不起来,笑望着她,早上的骄阳打在熳珠身上,她浑身都闪着金色的光芒。
最后一个宿舍齐聚的晚上,玫瑰提议在宿舍里一起吃最后一顿晚餐。姑娘们没有反对的,连从不在宿舍多呆一会儿的熳珠也留下,旁边宿舍的娃娃也来凑热闹。姑娘们分头去买了很多食品,回到宿舍,把桌子拉到宿舍中央,围坐一圈。
熳珠给大家倒了酒,举起杯说:“来吧,为我们同住一个宿舍中四年之久,干第一杯!”
大家一饮而尽,毫不含糊。
“说说吧,除了我和娜塔莉娅,还有谁继续留在明湾利亚?”熳珠又说。
“我得和明湾港说再见了。”四叶草说,“我要赶快回家去,家里面给我说婆家了。”四叶草转向娃娃说:“娃娃,我觉得你会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先结婚的。你毕业以后,要到男朋友的家乡去了吧?我记得你说过,他家在什么地方?记不清了,反正离明湾港不近呢。对吧?”
四叶草一连串问了一堆话,娃娃却没有回答。
玫瑰说:“我也留在明湾港。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做玉石生意。等我们结婚时,希望你们回明湾利亚来,参加我的婚礼。”
“哇!”四叶草大叫。
“好,欢迎你们再回来明湾港,我在水剧团,随时回来,随时贵宾待遇接待!”熳珠说。
大家又干了一杯,熳珠又说:“都是几点走?”
“明天晚上的火车。”娃娃说。
“明天下午的航班。”四叶草说,她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开始慢慢地抽噎,越哭动静越大,呜呜地说着:“我多想像娜塔莉娅一样说,我爱这片土地,可是我的耕耘没有任何收获。这片土地上,全都是美女,纵观明湾港的历史,横观明湾港的如今,哪个姑娘都才貌双全,这片土地,不接收我这样平凡的女孩。”
熳珠劝导:“四叶草,你何苦这样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