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小区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就如一个个纸灯笼,旁边的树木潜在这光里,昏暗婆裟,很安静,静的有些参骨。
不知怎的,思思就想这样踱着步,想让这夜色吞没她,做一个隐形人。转而又怕走进这黑夜,她轻轻的促足,扭头抬眼望向身边的路灯。
它,好像也很孤独呢,日日坚守在这漫漫长夜里,只有蚊虫陪伴,它,不烦么?
它的蒙胧就像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吸引着思思,思思紧了紧外套,将自己裹的更严实些,抬步缓缓的靠近它,她想陪它,那怕一片刻。
她单脚依靠上它,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愁怅,微弱的灯光将她白皙的脸蛋照的黄黄的,微垂的眸子里有液体在闪闪发光,竟比这灯光还闪耀。
她是自私的,对于丁健她不想失去,希望他能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存在着,好让她在这座城市有个可说话的人,好让她不显的那么狼狈。
可最终他们都没有跨过这道坎,轻轻的一触碰它就破了,那么干脆……
眼前的一切东西恍若荡在湖水中,歪歪扭扭的不成形,思思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奔走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内心的孤独,表面的坚强……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任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儿“啪”“啪”打在鞋面上,没有抽泣声,此时的泪水就如没关紧的水笼头,一滴接着一滴,又如秒针在走动。
“思思?怎么了?”一声提琴般的声音响起,暖暖的很舒服。
思思抬头朦胧中看向来人,其实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挂着泪水走向拄着拐仗,一脸担心的暮靖东,此刻她似找到了归属感,掂起脚尖,轻轻的紧紧的搂上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哑哑的:“还好有你!”
暮靖东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扶上思思的背,一下一下的拍顺着:“和谁吃饭了,这么伤心?”
自从上次思思被父亲叨拢过之后,他也不能把她禁在身边,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于是他请了两名安保人员,在思思外出时随时尾随着,这样他心里能稍安一些,今天忙完工作打思思的电话是关机状态,就询问了安保,才知道她在自家小区里,心想一定是她遇上什么事儿了,就拄着拐仗下楼了。
思思退离暮靖东的怀抱,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和小露啦”
“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暮靖东重新扶上拐仗,温和的问。灯光洒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轮阔上,暗暗的黄,琉璃色的眸子倒影在眼窝里,似是从一幅年代画里走出来的。
“想起了以前的事,觉得很孤独”思思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丁健的事她想就此翻片,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傻瓜,以后你有我,还有容容,还有我们的儿子,再不会孤独了”
“我们的儿子?”思思疑惑的抬头,看暮靖东。
“呵呵,你不是要找回遗失的儿子吗?你的儿子也是我儿子”暮靖东笑呵呵的说着。
容易满足,眼泪也就多了,就这一句话又感动了思思,她将刚关紧的水笼头又放出一点水来:“暮靖东,谢谢你!”
一句话就让她感动,他的这老婆会不会太感性了点,暮靖东用眼神溺着思思:“这又说糊话,那有一家人这么客气的”
“对啊,一家人,呵呵”思思终还是破涕为笑了,她最近越来越像孩子了,一会哭一会笑,没完没了。
“走吧,我们回家”
“嗯,不过你怎么下来的,要六层楼梯呢”思思这才想起一个很重大的问题,暮靖东还是伤员呢。
暮靖东靠着拐仗,一步一步的滑着,轻轻笑出声:“呵,不要小瞧你老公,我可是当兵的,那点难度还难不倒我”
思思真正见识了暮靖东的体力,单用一条腿两只拐仗,就轻松的上了楼。反倒是她,听着拐仗在楼梯间发出一声声敲击声,一声比一声更揪心,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等上了楼却已一身的冷汗。
“容容呢?”思思扶着暮靖东坐下,四下寻找着容容的身影。
“已经睡着了,都九点多了”暮靖东提醒着思思。
“啊?这么晚了?”思思不敢相信的掏出手机,想看看确切的时间,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早都关机了,她也太能晃悠了,愧疚的对着暮靖东说:“对不起啦,下次不会了”
“早点睡吧,我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完”暮靖东说着便起身,坐在轮椅上。
“这余博轩也真是的,他给你按排了什么职位,布置这么多活给你”思思看着暮靖东这么幸苦,不仅替他打抱不平。
“快去睡吧,我一会就结束了”暮靖东如哄一个正要撒泼的孩童般,温柔又有耐心。
思思只好拉着一张不悦的脸去洗澡睡觉了。改天见了余博轩一定要好好说叨说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