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你是阿兰,原来你没死!”血杀目不转睛的盯着天意,嘴里喃喃的说道。
昊天看见血杀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向天意走去,心中一急,也不管他口中的阿兰究竟是谁。他只知道,天意是他的未婚妻。想到血杀刚才杀人时的无双战力,唯恐他激动之下伤到了天意,于是连忙上前一步站在了天意的面前,口中大声说道:“血杀前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某人的未婚妻秦天意!”
庞烨心中也是一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隐约猜到了那个天意应该是血杀的亲人,只是不知道因何丧生。想来天意应该是和阿兰长的特别相像,否则以血杀这等高手的心智,绝对不会让他如此的神情恍惚。
对于昊天的阻挡,血杀视而未见,只是潜意识的一抓,就将昊天扔到了一边。嘴里兀自还在说道:“阿兰,到爹的身边来。从今以后,爹再不会让别人伤着你了。”
“喂,别动我大姐!”信刻本来就是一根筋,看见昊天被扔到了一边,而血杀还是继续走向天意。着急之下,当即全力一拳向血杀打去。
拳劲生风,血杀不由得“咦”了一声。毕竟信刻的武力在昊天一行人中堪称无敌,他天生的神力可不是昊天能够相比的。血杀的神情虽然还有些恍惚,但条件反射之下,还是一个拳头迎了上去。两拳相交,血杀的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而信刻的身子则是一晃,不过挺了挺腰板,最终还是站立在原地,只是脸上却浮起了一抹血色。奉敬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仔细一看,信刻的右臂居然已经脱臼。而血杀也因为信刻这意外的一击而回过了神来,双目涣散的看着天意的那张俏脸,良久之后这才哀伤的说道:“你不是阿兰,你不是阿兰!阿兰的额头上没有那个红痣。”
庞烨终于抓住了机会,上前一步抓住血杀的手臂说道:“血杀师侄,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昊将军,这个姑娘,刚才某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血杀的双眼虽然还有些迷离,但是眼神却已经清醒了很多。一把扶住信刻,将他的手臂接回原位之后,他这才对着庞烨说道:“启禀师叔,阿兰是我的独女。只是石州城破的时候,因为我的一个疏忽,让她死在了胡虏手中。因此这些天我一直在四处刺杀胡虏。而这位姑娘和阿兰长的又太过相像,所以小侄才会如此。”
“这些骑兵就是来追杀你的吗?”昊天有些明了的说道。
“不错。前两天我趁着天黑,刺杀了铁鹰副守将木横,本来还想将他们主将一举击毙的,但由于胡虏太多,我只好作罢。而这群胡虏也确实有一点本事,虽然我凭着地利,但是最终还是被他们围上了,居然还一口气追到了这里。刚才如果不是你们出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血杀点了点头说道。
“前辈夸奖了。其实就算我们不出手,以前辈的才智武功,想来也不会有事。”昊天连忙说道,而血杀只是淡淡的一笑,也没有出言否认。
“血杀前辈,天意和阿兰长的很相像吗?”一边的天意突然插话说道。
“岂止是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阿兰的额头上没有你那个红痣。要不你问一问镇山。”血杀有些苦涩的说道,然后指了指正在一边休息的白虎说道。
“镇山?是那只老虎吗?”天意半是恐惧半是好奇的说道。
“正是。阿兰十三岁那年,我带着她上山拜祭亡母,无意间在路上撞见了一只伤痕累累的猛虎,而镇山那时候才刚刚断奶,正哀嚎着靠在伤虎的身上。阿兰于心不忍,就收留了这只幼虎,并为他取名为镇山。”在说到这段如烟往事的时候,血杀僵硬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笑意。招手唤过镇山,血杀对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天意。
镇山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慵懒,但是一看见天意,顿时一声虎吼就扑了上去。昊天大惊,正要上前挡住镇山,然而血杀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连声说道:“将军莫慌,镇山并无恶意。”
看见镇山朝自己扑来,天意虽然身手不凡,但是依然吓得手足一阵冰凉。而她旁边的几匹战马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一匹甚至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只是摄于镇山的虎威,居然没有一匹敢转身逃跑。天意自讨难逃虎口,正准备闭目受死,却发现镇山只是轻轻的依偎在她的怀里,不断地在她的身上摩擦。天意见状,心中的恐惧登时消散了大半。于是也就大着胆子去抚摸着镇山光滑的皮毛,而身边的众人这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畜生倒是会揩油。”唯有昊天低低的说了一声,惹得他身边的血杀等人都是一笑。
平静下来,庞烨这才问道:“血杀,不知道你以后有何想法?”
“我要将这些该死的胡虏全部诛杀,以慰阿兰在天之灵。”看着笑盈盈的天意,血杀突然冷冷的说道。那浓浓的杀意,当时就激的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向行都是浑身一颤。而天意也似有所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有些直直的落在了血杀身上。
看着血杀严重那浓浓的杀意和无穷的爱恋,天意的心中突然一动,她突然间想起了早逝的父母,假如父母还活着,如果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可能也会这样吧?一个莫名的想法顿时浮上了天意心头,拍了拍还黏在身上的镇山,天意走到血杀身边说道:“血杀前辈,阿兰姑娘的不幸遭遇实在让人惋惜。不过逝者已矣,请前辈不要太过伤心。天意自幼而孤,又和阿兰姑娘长的如此相似,如果前辈不嫌弃,天意愿意拜前辈为义父。天意虽然不是功勋世家,但是有生之年,必定会让前辈尽享天伦之类。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天意的一席话,让所有的人都是一呆。尤其是血杀,半晌之后,他这才激动的说道:“天意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除非前辈嫌弃天意出身微薄。”天意点了点头说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只是,我一生血腥味儿,我怕吓着了你。”血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女儿岂敢嫌弃义父?想义父纵横沙场,身上自然有股与众不同的杀气。如今国家危难之际,正需要义父这样的热血男子。天意敬佩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因此嫌弃?”天意很乖巧的改口说道。
“好女儿!”血杀只觉得浑身一震激荡,把手中的杀猪刀扔到了一边,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天意,神情慈祥而又激动。
“血杀前辈,你既然认了天意做义女,那怎么说也要给一点见面礼才是吧?”昊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虽然他明白天意认血杀做义父,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帮自己拉拢这个强大的助力,但是一想到以后居然要叫这个杀猪的一声岳父,昊天的心中就有些郁闷。
而他身边的信刻和奉敬二人也颇不平静。
“二哥,你说大姐认了那个杀猪的做义父,我们以后岂不是要矮了一辈?”信刻很显然对血杀刚才的那一拳还有些耿耿于怀,因此言语间也不甚客气。
奉敬也是一脸的苦相:“这还用你说!唉,那个杀猪的都还好说,最烦的还是庞烨那个糟老头子,杀猪的是他的师侄,大姐又是杀猪的义女,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要跟着大姐叫他一声干爷爷?”
两人的话音虽低,但是还是被他们身边的昊天给听见了。虽然这也是自己的心里话,但是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妥,于是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两人连忙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昊将军,你就别为难你未来的岳父大人了。你看他这幅行头,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还不如先欠着,只要他肯报效朝廷,以他的本事,日后封侯拜相自然不在话下,那时候你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应该抓紧时间赶路才对。血杀,反正你也是孤身一人,不如就随着我们一起走吧。”庞烨笑着说道。刚才众人已经在这里围歼了一支敌军,虽然此地荒无人烟,但是时间一长,难免会有意外。庞烨有事在身,自然不愿意多生事端。
“请问师叔我们这是要前往何处?”血杀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就跟着老夫走吧,难道老夫还能害你不成?”庞烨一声长笑,率先拍马而去。而血杀只是看了一眼天意,便跟了上去。只是在看见了天意之后,镇山死活不再让血杀骑在他的背上。血杀无奈,只好和天意互换了坐骑,这才了事。
阴风山脉地处河套路和秦川路的交界处,由于这道东西走向的突兀山脉,硬生生的将河套六州与八百里秦川分隔了开来。阴风山脉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特别陡峭,地势也极为险峻。从东向西,只有剑门关和阴风古堡这两个天然的缺口。除了这两处,整个阴风山脉仿佛浑然一体。因此河套虽然已经沦陷,但是凭借着阴风古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有利地形,秦川李家和益州宋家硬是关上了塞外异族南下的大门。不过众人的目的地并非是地势险峻的阴风古堡,而是古堡附近一个幽深的峡谷。
在到达阴风古堡之后,庞烨便传唤了当值的守将,让他们将自己平安的消息以八百里快骑报告于天都圣京,然后留下了昊天的一众亲卫,只是带领着昊天等人前往峡谷。
“诸位,前面就是那位贤人的隐居之所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经过一段迷阵。过一会儿,各位请千万要紧紧地跟在老夫身后,也千万不要对身边的任何事物好奇。”站在峡谷外面,庞烨谨慎的叮嘱道。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阵法?”昊天好奇的问道。
“不错,这套阵法威力奇大,配合着这里的地理环境,即使是有十万雄兵,如果没有熟悉阵法的人带领,也无法越雷池半步。”庞烨点头说道:“这位贤人能够在这里隐居,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这个大阵的偷天换日。”
昊天等人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对阵法的威力有所怀疑,但是对于这个被称为神州第一智者的老人,他们还是很相信的。唯有血杀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也浮起了一抹微笑。
“国师,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大阵吗?我怎么只看见了青山绿水呢?”顺着庞烨奇怪的脚步走在阵中,看着满眼的苍翠,信刻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嘴里不敢置信的说道。
“信刻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座阵法的威力。这十绝戮仙阵凭借着此处的地利和独特的风水,不仅可以让人产生无穷的幻觉,而且可以自动修复,实在是厉害无比。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不相信,但是他确实存在。”想到马上就能够看见里面的人了,庞烨的心中就是一阵兴奋。于是也就没有理会落在队伍最后的信刻,而是精神振奋的走在队伍前列。而昊天等人的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仍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唯有信刻一脸怀疑的跟在尾巴上。
“这老头子难道是在骗人?”一路走来都是异常顺利,信刻不由得在心中嘀咕着说道。看见前面的众人都没有留意,信刻的脚步故意一顿,然后很随意的往身边跨了两步。
信刻这一步跨出,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本苍翠欲滴的青山突然间就变得满眼焦黄,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也突然变的电闪雷鸣。信刻心中一惊,连忙按着原路走回。只是他刚才本来就是随意的一跨,现在自然不记得刚才是怎么走的。于是越走越错,他身边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怪异。周围的土地里不断的冒出许多还没有完全溃烂的僵尸,泛红的天空中也不时掉下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然后拼命的向他扑来。信刻大惊失色,虽然将一双铁拳舞的虎虎生风,但是那些东西前仆后继,仿佛无穷无尽也不知道恐惧一般,登时就如潮水一般把他淹没在了其中。这个时侯,信刻总算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