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咱们家养的鸡,就是不一样,那肉丝又长,又粗,很有嚼劲儿;还有,那公野山鸡的羽毛,才漂亮呢!我一进他们家的门,一眼就看到他们家那对儿板儿箱上,一个瓶子里,插着几根漂亮的羽毛,喜欢的不得了,就跟他们家要了几根儿;明天,我拿来让你看,你肯定也喜欢。”
“你这人!真小气!不说送给我,还拿来让我看看,看完,你再拿回去呀!那天,还口是心非地说,喜欢我呢!连几根破鸡毛,都舍不得送我!哼!”我故作生气地说。
“你别误解人,好不好?我就是要了,想送给你的,是刚才着急,话没说对!向你赔不是啊!别生气啦!对啦!他们家还抓回两只小山鸡来,养着呢!我也真想要一只,拿回来送你,可是,磨了那家人半天,也不给!结果,临走的时候,一人一只,送给高乡长和李主任啦!你说,现在的农民,也都是势力眼!连只小山鸡,都省得拿来巴结当官儿的!”
“所以,你要好好干,将来也想办法,当官呀!当了官,不仅有人送你小山鸡,连大山鸡都会送你的!将来送得你家里放不下,还得办个养鸡厂!厂房门上再挂块儿牌子:纯天然野山鸡驯养基地。”我这样调侃杨浩然。
“我还吃野鸭啦!这段日子,不是深秋嘛,正是野鸭迁徙,过境的时候;一些农民,就用一种叫硼砂的东西,泡了玉米粒,撒在村子周边儿的水坑边儿;头一天黄昏,撒过去,第二天早晨去,就有许多死了的野鸭,漂在水上;他们打捞回来,赶快把野鸭的肠胃,刨掉,把鸭子在水里浸泡几个小时;然后,炖了吃。”杨浩然接着向我摆活。
“这不是祸害野生动物嘛?用硼砂弄死的野鸭,人吃不坏?”我担心地问。
“吃不坏,他们都这么吃,他们说,只要及时把肠胃取掉,毒素是不会扩散进肉里的;有时候,他们用这种办法,还会弄回不少大雁来!不过,这次我们去,没吃到大雁,他们不舍得给我们吃;听村民说,那些大雁,都有人高价收走啦,准备卖给城里那些有钱人,和当官的人吃。”杨浩然很有几分遗憾地吧嗒了两下嘴。
“看来,你们这几天下乡,比过年还吃的好啊!就把我一个人扔单位,清汤寡水的,为你们看门儿!”我用委屈的语气说。
“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能再跟别人传啊!”杨浩然突然压低嗓音,带着几分神秘地冲我说。
“什么事儿?搞得这么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样子!”我鼻子里哧了一声。
“高勇和李茹的关系很不一般!”
“别瞎说!小孩子,别听风就是雨,人家传什么,你也跟着传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啦,他们俩关系怎么不一般了?”
“是我亲眼所见!这回,真不是我听别人说的!”杨浩然一副认真的表情;然后,他就跟我讲了那段儿,他亲眼看到的经历。
那是他们入村后的第二个晚上,那几天,他们被安排在村委会那几间客房里住着。
晚上,几个人没事儿干,都坐在村委会那间会议室里看电视。
杨浩然尿急,上外面去方便;村委会就是一排座北朝南的房,建在村边儿,没有院墙,也没有厕所。想方便的人,只能到村委会周围的野地里,或者,进村,去就近哪户人家的简易厕所里去。
村委会后边儿,有片儿小树林;前边儿,有片枸杞地,左边儿临村,右边儿,是个打麦场,有几堆麦草,摊着,或者堆着。
白天,一般人,出去方便,都去后面的小树林;晚上,去小树林的有,去前面枸杞地里的也有,去打麦场的不多。
那晚,月光皎洁,繁星都被月光逼到深远的天边;杨浩然很久没见过那么明亮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想起中学课本里学过的“荷塘月色”,想起了我;就想在月光下走走,怀怀旧日的忧伤和甜蜜。
散步的最好场所,自然就是那片儿平展展的打麦场啦!那里没有坑坑洼洼,不用担心,一不小心,会被绊倒;也没有杂草丛生,拦人的脚步。
杨浩然在房后,对着村委会的后墙,冲了一道尿,抖干净残留的水滴;放回去;然后,就慢慢向打麦场踱去;一边儿走,一边儿心里还默诵着,朱自清那篇著名的《荷塘月色》里的名句。
突然,杨浩然听到一两声奇怪的人声;开始,他以为是听错了,没当回事儿,接着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听到一声压低的,女人的说话声。
杨浩然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高抬脚,轻落步,向声音那儿挪过去。
打麦场上,有层浅浅的浮土,掩盖了杨浩然的脚步声。转过前面那个麦草垛,借着明亮的月光,杨浩然看到两个人,正搂抱在一起,靠在对面一堆高高的麦垛上。
杨浩然以为是村里谈恋爱的年轻人,心想:“他们俩倒会找地方,跑到这儿私会来了!反正也闲得无聊,我不如躲在这儿看场好戏,比在屋里看电视,有意思多了。”
没想到,他躲在那里再仔细一看,一听,原来这两人他全认识,一个是高勇,一个是李茹。那一刻,他几乎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
尽管夜色朦胧,杨浩然看不清楚那两人搂在一块儿的情景,但他们说的话,发出的声音,却不时传进他耳朵里来。
“你慢点儿,麦垛被你扛倒呀!”李茹提醒高勇。
“要不,我从后面吧,你转过身!”高勇出主意。
然后,就只听到两人身体的撞击和一声接一声的喘息。听的杨浩然也不由把一只手探进自己衣服,悄悄跟着动。最后,伸手摸到几株麦草,擦了弄湿的手指,收拾好衣服,高抬脚,轻落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两人结束前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