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令我讨厌的杜宏伟,居然一一在我身上兑现了他那天的承诺!
自从领到三十块钱助学金以后,我心中对杜宏伟的厌恶感,不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我没想到,他竟用他对承诺的兑现,慢慢改变了我的心态。
不过,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的学习成绩已经明显下滑;这使我对学习的信心越来越不足,渐渐有了厌学的情绪。最突出的表现是,开始注重自己的打扮,开始悄悄化妆,开始关心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开始关注从别人跟前走过时,引起别人关注的程度。
没想到,这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那就是从高二第一学期快结束时起,不断收到男学生的情书,求爱信;到第二学期时,几乎每周都能收到不同男生的类似信件。这些男生,从高一到高三都有。
放学走在路上,我常被几个男生拦住,要我和他们一块儿玩儿。我不同意,他们就拦着路不让我过;还说一些难听话,有时候,也乘机对我动手动脚。
这些人,弄得我很心烦!每天一到放学,心里就发愁!就更没心情学习了!我高一刚开学确定的要考个好大学的目标,那时已被抛的远远的了。
为清理路上那些老是拦我回家路的男生;我决定利用另一些男生;我告诉他们,谁能帮我清理掉那些拦我路的男生,我就和他好。
这个条件,很快就见到效果,那几个常拦我路的男生被另一帮男生赶走了。
我高兴了没几天,开头那帮男生,又纠结了更多的人,去收拾另一帮男生;接下来,这些男生就结了仇,三天五天,打一次群架。
后来,就有打坏的!然后,学校、派出所着手调查,处理了一部分学生。在调查中,我这个幕后祸端渐渐浮出水面。
学校政教处找我谈话,我实话实说:“我回家,他们拦住我不让回,还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我没办法,才让另一帮男生去帮忙;没想到他们就弄成那样了。”
政教主任就说:“他们拦着你不让回,你不能告诉学校?让学校处理他们!你还专门挑动他们去打群架?”
我说:“我又没挑动他们打架!他们威胁我,不让我告诉学校,我要是告诉学校,他们就要毁了我!我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他们要怎么毁了你?”政教主任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居然追问起来。
“我不知道,你问他们吧!”我心中火气上升,生硬地顶了回去。因为,我当时觉得,那个事儿,不是一个女生能在一个男老师跟前说出口的事儿。
“你看你这态度,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学生吗?”政教主任可能感觉很没面子,脸色大变。
“我本来就不知道么!”我又顶了回去。心想:“这么没水平!还当政教主任了!”
“不知道,你怕什么?”他又向我反击。
我心中的怨气更重:“他们要是用硫酸泼我脸,你能负起责任不?他们用刀子,在我脸上划一道,你能负起责任不?还有更严重的,我不说,你也能明白!”
“你这个娃子,自己挑动男生打架,还全是学校的不是!像你这样的学生,我们还能留了,看来,跟你说不通,我们只能跟你的家长说了。”政教主任被我顶得恼怒了,拿起电话,从学生花名录里查到我妈的电话,打了过去。
我妈接到电话,很快赶到学校;政教主任向我妈把我的罪行一一罗列后,让我妈把我领回家,反省一个星期,再送回学校,看怎么处理。
妈给政教主任好话说了一麻袋,那家伙愣是油盐不进,非让妈妈领我回去反省。妈无奈,只好抹着眼泪,把我领回了家。
回家后,妈什么话也没说,就去了餐馆。以后几天,都不跟我提学校那件事儿。这让我心里特别难受;说真的,我倒很期望她能狠狠骂我一顿,或者,干脆找根棍子抽我一顿。
那几天,我感觉仿佛生活在地狱一般。好几次,我又想到了死!上吊、喝药、抹脖子,跳楼、跳渠,我全想到了;但思前想后,我觉得我还不能死。第一,哪种死,都不好受!第二,妈妈养我这么大,多不容易,我要死了,还让妈活不活!
这种感觉,我有过体验的。先前,我养过一只小狗,一天,领出去玩儿,它看到一辆汽车,它就撒着花儿去追,不想,让后面过来的一辆出租车撞死了。当时,我那个难受,简直没法提。那只是一只养了两年的狗狗。妈养了我都快二十年了,眼看我就能出息了,能为家庭分担了,却突然死了,我妈肯定比我看到小狗死了,难受百倍也不止!
那是我最后一次想到自杀,从那以后,我无论遇到多难的事儿,我都两个肩膀硬扛着,咬紧牙关忍受着,再没打过轻生的念头。
我呆在家里反省的第四天中午,在巷口,等到了李德龙,把我当时的情况告诉了他,说我在学校实在念不下去了,我要上班儿。
李德龙听后,拍拍我的头,笑着说:“你咋惹这么大的事儿!好啦,事情已经出了,你也别着急,先回家等着,我问问你们的校长再说;你年龄还小,书咱们还是先念着。”
我刚吃完午饭,李德龙就进了我们家,告诉我,他和我们校长通过电话了,让我下午回校上课。然后,又给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让我一定坚持把高中念下来。
下午,我就按他的安排,回学校继续上课。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杜宏伟叫我跟他出去一趟,他有话跟我说。
我想:“他肯定是想和我说,本来让我反省一个星期,咋又突然回来上课这件事情;校长都让我回来上课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便跟在他后面,走出教室。
杜宏伟没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而是带到了操场一个树荫下:“王丽燕,你们家是不是有在县里当领导的亲戚?”
“没有,咋啦?”我直视着杜宏伟的眼睛,没好气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