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引起这股变化的中心，苏清河并未对此有所察觉。
他只是每天都在剧组蹲着，帮着组里的人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偶尔拿些问题请教一下别人，纵使暂时没有戏拍，倒也过得并不无聊。
而在这段不算太短的时间里，皇甫雍也在苏清河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不少事情。
比如与窦云交接，与李文宣接触，与陆威那边商量下一季的代言，还有给苏清河续签签证一类的琐事…
就在苏清河饰演的樊篱开始拍摄的前一天，皇甫雍跟窦云正式办好了苏清河的交接手续，在皇甫雍处理完李文宣那边的事之前，苏清河的经纪事物都由窦云负责。
当天夜里，苏清河回到宾馆房间，就见皇甫雍已经整理好了行李，一个人站在窗台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清河敲了敲门示意自己已经回来了。
皇甫雍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朝他点了点头。
苏清河：“明天走吗？”
“今天晚上。”皇甫雍拖了张椅子坐下，示意苏清河坐在他的对面。
苏清河径自走过去坐下了，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皇甫雍：“…我的呢？”
于是苏清河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不是九点以后不喝水的么？”
皇甫雍顿觉自己额上青筋直冒：“…你知道现在九点了还给自己倒这么大一杯？”
“哦。”苏清河从善如流地把杯子里的水倒回了水壶中，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皇甫雍，等着他的下文。
被苏清河这么一搅合，皇甫雍之前的那点复杂情绪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他咳嗽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打直递给了苏清河。
苏清河：？
“这是你未来两个月之内的大致安排，和可能会需要联系的一些人，我都给你写在本子上了——你自己记得随时根据情况做出调整，有不确定的事情记得联系窦云，或者也可以找我…”
就在他絮絮叨叨地交代事情的时候，苏清河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皇甫雍：！
皇甫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握给弄懵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些，等他反应过来，顿觉啼笑皆非：“…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会回来的，是吧？”苏清河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话语中隐含的期冀却让皇甫雍不由得心中一酸，不知为何说不出否定的话。
两人就这样相互注视着，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在耳旁缠绕。
最后，还是皇甫雍抵不住苏清河的眼神攻势、率先败下阵来。
“会，等李文宣那边的事情了结，我就会继续回来带你。”
见他眉目温和，语言平实，并不像是在说谎，苏清河这才缓缓松开了按住皇甫雍的那只手，将那本手写的小本子接了过来，一页页地慢慢翻看着。
皇甫雍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的经纪合约只有一年…一年之后、晋风哪还会准许他继续带个多灾多病的二流艺人到处晃悠呢？
交代好了苏清河这边的事情，皇甫雍就给李文宣那边发了个消息，对方也很快就给了回复，并派了一辆车过来接他。
苏清河坚持要帮他拉箱子送他下楼，在皇甫雍上车之后还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载着他离去的小车，久久不肯离去。
皇甫雍在车里看着这样的苏清河，只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A级经纪人，他带过的艺人数量不下二十个，其中将他当做依靠和朋友的也不在少数。
但从来没有谁，会把他放在心中如此重要的位置，因为他们知道…皇甫雍不会永远都是他们的经纪人，也不会永远都呆在他们身边…
他突然想起最初接到皇甫婴电话的那一刻，和与苏清河第一次不算愉快的见面。
“…呵。”
皇甫雍自嘲一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真是…被奇怪的家伙给捉住了软肋呢。
他无奈地想着，却并不觉得不愉快，反而有种别样的温暖从胸口蔓延开来，令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微笑。
然后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
几乎是提示音响起的下个瞬间，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皇甫先生，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么？”电话那头的苏清河语气显得有些匆忙，“你的地址在哪里？我帮你拿过去吧？”
“不是。”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皇甫雍嘴角的微笑弧度变得更大了，“我是想跟你说，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会要回去跟你续签经纪合同…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合同的条款，有什么要求和疑问都尽量罗列出来。”
“咦？”苏清河诧异了，“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复杂？”
皇甫雍懒懒地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觉得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用他最为随意的口吻淡淡道：“因为，这次的合同一签就是五年啊。”
……
…
次日。
苏清河照例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剧组今日的拍摄场地。
由于前段日子在组里打杂积累了不少知名度，于是这走过来的一路上总有人跟他挥手打招呼。
等他进了化妆间，就看见乌甄把头套衣服都已经换好，就等着化妆师给她上妆。
“甄姐早上好。”他朝着乌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想绕到乌甄的另一面去拿樊篱的衣服。
“诶小苏等等，”谁料乌甄却开口叫住了他，“雍哥走了吗？”
“昨天晚上走的——好像是李文宣先生派车来接的他。”苏清河一边找衣服一边答道。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皇甫先生说，他已经把我交接给窦云了，让我有事就找他。”
“窦云吗？”乌甄闻言略一皱眉，“怎么会是他？”
苏清河：“…你问我我也不太清楚…”
乌甄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这样吧，我把我经纪人的联系方式留给你——毕竟现在雍哥和窦云都不在你身边，万一出了什么麻烦事，你可以让他先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