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还非要借我口说出来?”游夜戏谑的斜睨着秃头老道。
秃头老道面色微僵,他并没有想借游夜的嘴说出流河所中之毒,他之所以问游夜,是认定游夜决不会知道这种毒。
而如果连游夜都不知道,那就能让古情感到不安。
可是,游夜这副表情,难道他知道?
秃头老道眯了眯眼睛,这只蝎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游夜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意,一双凤眸瞥向古情:“花裙子,这里无趣的很,我们还是走吧。”
面对游夜的反复无常,古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已经习惯了游夜人来疯一样的性子,她真的猜不透游夜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游夜数次出现在她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
她和游夜相处确实很愉快。
说不出什么理由,也就是这次再见到游夜的时候,古情才觉得,原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对他有些想念。
想念他从没个正经,对什么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样子。
有时候古情甚至有些羡慕游夜,她羡慕他能活的这样随性。
就连鬼野,似乎也比她随性,好像只有她,一直活在夹缝一样的世界里。
“走哪儿去,不是你说要跟着来的?”古情随便回了一句,她没把游夜那句话当真。
游夜的眼睛闪动着莫测的光芒:“的确是我要来的,但是现在,我反悔了,因为接下来的场面,似乎不会很有趣。”
古情正琢摸着游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秃头老道突然开口:
“古情姑娘,实不相瞒,我爱徒所中的毒,正是美人蛊毒。”
游夜的眸子冷了下来。
古情也是一样。
古情缓缓回过头,盯着秃头老道:“你说什么?‘
游夜突然从木头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古情身边:“花裙子,跟我走。”
古情不知道游夜为何这时候出来阻拦,她也没细想,她的心思全在秃头老道的话上。
游夜见古情没有回应,他绿色的眸子闪动了数下,然后转身,拖着一袭白衣和如瀑黑发,走出了小木屋。
他不想再看接下来会发生的场面了。
没错,他当初跟古情来,一是想抽时间问清楚古情和鬼野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是他确实不放心古情的安危。
他最开始就注意到了流河所中之毒非同一般,但是他并不想管。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古情在接近流河的时候,流河身上的毒会消退,他才明白,流河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就算不能确定名字,但也能知道,那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蛊毒。
游夜走出小木屋后,古情匆忙瞥了一眼游夜,见游夜只是站到了外面,并没有离开,她也就顾不上再去询问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刚刚秃头老道的话上。
什么叫做,他中的是美人蛊毒?
看着古情一脸的不解,路七七终于忍不住了,她咬牙切齿的对古情说:“你还装什么?你摆这副表情给谁看?自己做过的事难道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古情直视着路七七,眼眸明亮到泛起冷光:“我记得什么?”
路七七冷冷地说:“我当真为流河哥哥不值,他因为你,留下了这么严重的病根,你倒好,连他都不记得了!”
古情的心突然一痛。
不好的预感。
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噩耗,而古情的直觉在这一秒告诉她,她不应该听下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件事情第一反应不是面对而是逃。
她故作冷漠的留下一句:“既然你们拐了这么多弯子还是不肯说,那我真的不奉陪了!”
说完,她就跑出了这个木屋。
不敢再看床上的流河一眼。
出了木屋后,她一把抓起游夜白衣翩翩的衣袖,匆忙的说了一句:“走。”
然后就要拽着游夜离开。
不能听,不能。
心跳再加速,这种感觉太差了。
古情甚至都皱起了眉。
可是游夜没有动。
正是因为他没动,于是在这一秒,身后追上来的路七七冲着古情的背影嘲讽的说了一句:“怎么,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是你的墨箫哥哥了所以要落荒而逃了?”
古情抓住游夜袖子的手一动不动了。
游夜的眼眸暗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古情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她没有松开游夜,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拽着游夜的衣服。
“阿弥陀佛……”秃头老道随后也从木屋之中走了出来。
“古情姑娘,正如我爱徒七七所说,流河曾经的名字叫墨箫,是一百三十年前,你吞噬美人蛊发狂后,屠戮铜雀村时唯一的幸存者。”
古情还是低着头,像是石化了一般。
“当时的情况具体是怎样,老朽也不知道,老朽只知,当时老朽就住在这儿,这山间中间有一条河,河较长,源头之处便是那铜雀村山脚下。当年流河中了美人蛊毒,本该毒发身亡,但却阴错阳差顺着那条河被河水带到了老朽这里。”
“巧的是,老朽略通医术,虽然他当时能救活的几率几乎不存在,但是老朽相信,相遇即是有缘,于是老朽破格用了一些法术和修为,封住了他体内那无法抑制的剧毒,并且用法器困住了他的魂,当时我以为早晚我可以找到解他毒的方法,没想到这些年,竟然一无所获。”
“好在,这剧毒还有唯一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只要毒素没有强烈到毒发身亡,身体就不会衰老,每次我都用法术压制他毒发,使他不至于送命,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活到今天,只不过,对于我这徒儿来说,这种痛苦,生不如死。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找到古情姑娘你。”
古情松开了游夜。
她抬起头,冲着秃头老道微微一笑,眼底的眸色却一直在颤抖,她强颜欢笑,逼着自己吐出几个字:“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是不可能的,我不信。”
说完,她就跑开了。
没错,她不信。
她绝对不相信,他就是她的墨箫哥哥,她绝不相信,她的墨箫哥哥因为她当年的罪恶活的如此痛苦。
绝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