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听得白芷说让他发表论著,心中也是一愣。
但是白芷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心动。
她正色道:“等到天师当真兑现承诺,刊行了这两本著作,你便可以派一个懂医的弟子,来我这里学这种吊瓶的医术,如何?”
张天师是何许人,道教掌教,他已经多年未有执笔写任何论著了,因为虽然名义上,是医术论著,但实际上,带着他道教掌教的身份,一旦写一本医学论著,只怕要天下轰动。
更别说这论著的内容是要由白芷提笔来写,确定好了,只是挂他的名头。
若是平常,张天师只怕早就不客气了。他是百岁之人,但因为养气移体,实际上身体强健,武功也不错……强按牛头不喝水,他平素不干这种事。
可白芷却又允诺了张天师可以到她这里来学吊瓶。
又加了一句:“治肺痨的药剂,也可以送给天师。”
这一句话,可真是说到了天师的心坎里,他本就是肺痨病人,虽然已经好了,到底留下了阴影,因此他曾发鸿愿,要治好这肺痨之病,哪里知道,白芷已经有了如何治病的药物呢!
“好!”张天师一锤定音,接受了白芷的要求。
两人可说是合作的相当愉快。
赵凤麟站在一旁,手里的凤冠又丢回了给了张天师:“这上面少了颗珠子,天师,麻烦你,加个珠子。”
也算是白芷教他医术的一个添头?
张天师也知道这小子在讹自己的东西,但是他也乐得和两人交好,尤其是白芷。
“那,白大夫,不知道你所创的这种医术,可有名称?”
白芷想了想:“既然是我所创,便叫做白医。”
张天师捋了捋长须:“好,好,白医,白医,百姓之医,百家之医。”他好似很满意,白芷交给他两篇自己的稿子,他才扬长而去。
走的时候,天外飘来一阵道情歌,道情,那是道士会唱的歌。
“天不能医,地不能治,谁来收我的小儿郎?金没有金,银没有银,只有命一双。把你来寻,把我来访,哪个大夫肯挂肚肠?苦儿郎,我的苦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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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也不急着等张天师立刻刊行,他这样人物,自然要细细审查了,说不得还得替自己捉虫批改呢。
再加上刊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她不怕,她有耐心等。
只要能引起轰动,她自然能够名噪一时,她有这个信心。
医馆里平静无波,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哭笑不得。
赵凤麟住了十天之后,表示自己的头风一直不好,要她换疗法。
“什么疗法?”
白芷不知道他是哪根筋又搭错了,竟要自己匀出大半的时候,跟他下棋。
“我没空。”她如此答道,接着就是一针扎到了赵凤麟的穴位中。
这几日,她也在费尽心力研究赵凤麟的头风,到底怎么会造成内力失调的。
因此她也没管赵凤麟的胡说八道,只问:“你能否跟我说一说,你所谓的内力,到底是如何在体内流转?”
赵凤麟本是闲闲躺在软榻上,喝几口小酒,自己和自己对棋的。
他时间不多,本来只拨出小半个月来“治病”,却发现白芷每天给自己看病,只是抽空!他根本就不是主要病人。
无论他许诺什么,白芷都不被动摇。
她说她有自己的行医规矩,轻易不能为别人改变。
那一刻,向来优雅的赵凤麟心里有一股骂点粗话,做点儿粗事的冲动。
但是想到白芷要问自己内力的流转途径,赵凤麟倒是有点儿好奇:“做什么?内力流转,若非同样的练武之人,否则并不能感觉到内力的存在。”
也就是说,自己是个普通人,就没办法摸到他的内力?除了摸脉象,其他都是摸不到的——是吧?
“那你口述,这内力到底如何流转的!”白芷的金针又换了一根,这一次的较为粗长一些,眼睛也并不眨一下,好像赵凤麟不老实交代,就要戳瞎他眼睛一般。
赵凤麟也同样不眨眼睛,他一把抓住了白芷的手,就往自己的小腹放过去。
如果说她手里这根金针也能够忽略不计的话。
白芷本来是要翻脸的,可她手指贴上他胸腹间的皮肤,竟真能感觉到一点儿细微的流动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微笑的活物,在身体的皮肤下流动一般。
不是说没有内力的人,无法感受到别人的内力流转么?
她的手指一路向上抚摸,感觉到那股小小的气流,好像是随着身体四周而成一个循环往复的圈。
好奇特的运行办法。
白芷刚要继续往下摸那股热热的气流,却被赵凤麟一把握住了手腕,这一次,白芷感觉到了真的危险。
赵凤麟眸子里全是深沉的,黑暗的东西,他本来是仰躺着,如同一头大狮,任她抚摸,可是如今他一旦发力,就将白芷压住,无法动弹。
他一头长发也随之散开,叉着头发的玉质峨冠也不知道掉去了哪里。
这一个瞬间,白芷觉得赵凤麟身上非常热,还很烫。
她却没有什么情绪:“下去!”
从赵凤麟这一头看着白芷,却能看出她虽然脸上如冰霜模样,到底还有些红晕。
看来是从没有和男人这样亲密接触过。
这样想,不知不觉便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袭来。
如果真这样,他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不高兴的是白芷,他也不再逗她,知道逗下去,只怕白芷要发飙。他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在方家的树上,看了一正出的好戏,包括,戳针头,扇耳光,截银子……
冷面医女,到彪悍大夫,这过程简直太精彩了,每当她剥落一点冰冷面具的壳子,他就发现自己的心,就更沉沦一些。
整了整衣冠,赵凤麟行云流水,往那里一躺,又是个慵懒的模样:“你能感觉到内力,只怕快要接近打通经脉……需不需要我给你打通?”
“只不过,不能穿衣服。”
他又放了一颗白字,又放了一颗黑子。
两相对照,也是势均力敌。接着他又放了三个黑子,一下白子势孤力薄,被围吃了一大片。
赵凤麟微微挑起了眉头。
白芷自然也是不需要的。她可不愿意和赵凤麟裸裎相对。
内力的事情,自己应该就是在听法通大师讲经的时候,有所感悟,才有突破的。
眼前这具身体,即便立刻有了内力,马上习武,也只是被完虐的料。
此刻,白芷似乎找到了一点儿内力运行的规律,可,内力,怎么会引起头风?
听赵凤麟说,他幼年时,就已经开始修习武功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有的头风。
像这种玄幻的武功内力混入了医学领域,白芷也是头一回碰到,因此感觉有些棘手。
因此赵凤麟提议换一种疗法,白芷建议他,换一种武功。
却被赵凤麟嘲讽了一顿:“你还真以为武功内力和传奇小说一样,有什么功什么功么,天下武功,只要有了内力都差不多,端看你修炼天分罢了。”
他武功高,自然可以这么说。白芷只能继续给他开一些清淤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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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老实夫妇找过来的时候,白芷已经听说了,这时候,正是军部采买军方用品的时候。
她打听到,这次采买,都是各路皇商过来,也有药材商,举办的地点,正是在天香楼。
天香楼的药膳,其实在京中早就风靡一时了。
白芷打听到了这消息后,立刻使了钱去军部的一个小官那里,买了帖子。
那小官的爱妾,也曾在她这里瞧过带下病。
曲老实夫妇带来的樟脑,倒是粒粒都是雪白,堪为上品。
两人都不敢藏私,将药坊的事给白芷交代了。两人从岭南使人运过来的樟木根,都是几十年的老树。两人都说,这樟木在岭南很贱,可是到了这京城,竟然贵了起来。
后来白芷交代两人去做樟脑,樟木在京城突然贵了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去查探了一番,不知道是哪家的贵人,花了大价钱,采买这些樟木,不知道用做什么。而这样一来,替他们拉货到京城来的贩木人,竟一点也没给他们留下,偷偷全部卖给了那家人。
曲老实实在没办法,他就回了一趟岭南,发动邻里乡人,给自己砍了一批更好的过来。
这才把白芷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
白芷听他们俩这么一说,倒是也有些惊奇,又想到这一回兵部的采买,想到陈夫人,莫不是她要仿造自己的樟脑。
可,这樟脑的制作,如今除了自己,是无人知道的。她们需要这么多樟木作何用?
不管,本来就是各凭本事。这一次,也是她商途的开始。如若樟脑能进入兵部采买,那么其他药材,早晚还会再有……
“好,不管这些,你抱着这一匣子樟脑,随我来。”
这次她着了妇人打扮,衣着华贵,上了赵凤麟做诊金给自己的马车,不久便来到了天香楼外。
这次天香楼整个都被承包了,兵部的采买,正在邀请各家皇商入内。
那外面把守的,也是兵部的兵卫,一把将她拦下:“请帖。”
在这时候,外面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正是兵部的监造采买官车。
看来,这采买竞会,马上就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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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去搞这些。再说一遍,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为晚上七到八点,公司开始进入忙季,不忙就五千一更,忙起来只能四千一更。对不住,大家就攒文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