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打量着熟悉的紫檀配饰,朗清疏的心中一暖,也许沈岑的画占据了她的心,可是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她的习惯。
离开沧邑城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如果她真的弃自己而选择沈岑的话,他就真心地祝福他们。
可是分别的这两年,让他清楚地知道,她对自己有多么重要,他无法想象她与沈岑成亲,或者被陛下抢走的情形。所以他等不及正式回沧邑城,不分昼夜地将手中的事务处理完毕,立刻就赶来了。
“琉璃,以后你不要再扮男装了,这样挺好。”他由衷地说道,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只是平日里隐藏得很好,只能看到她清澈带着些古灵精怪的眼睛。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贝琉璃温文尔雅地回答,“你知道这裙子有多麻烦吗?还有这个什么披帛这么长,不是掉下来,就是被我踩到,然后吧唧一跤。”
最初几天,穿所谓大家闺秀的衣裙,真是让她出尽了洋相。偏偏佟允文那个男神经病又十分坚持,害得她整天地度日如年。
朗清疏穿好最后一件衣物,系上腰带以后,发出一声轻叹。
贝琉璃立刻感觉到了细微的异常,问道:“怎么?你穿青枫的衣服这么自在?”青枫那个有洁癖的家伙,衣物向来纯色,不是蓝布就是天青色,要不就是月白色,现在她发现,朗清疏非常适合穿这几种颜色,关键是,他穿着这些没什么绣工的衣服,十分惬意。
“异姓王的衣服太冗繁,”朗清疏无奈又真诚地回答,冗繁的何止是衣物,每日在朝堂之上,应对形形色色的巴结奉承和勾心斗角,他都如芒在背,提起十二分精神防备,“琉璃,如果你是我,现在会怎么做?”
贝琉璃一怔:“什么怎么做?”
朗清疏一下子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轻叹道:“琉璃,高处不胜寒,我该怎么办?”
贝琉璃错愕地直着双臂,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环在他的腰间,倚着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胸膛,轻声问道:“你真的想听吗?”
“嗯。”朗清疏贪婪地嗅着她墨色长发的清香,无论何时何地,她总能平复自己的烦躁和焦虑不安。
“你和子琰为何会被封异姓王?”贝琉璃的脑海中努力回忆着历史故事,“大抵就是立了汗马功劳,或是拼了性命,救出了被囚禁的太子殿下。”
朗清疏轻轻点了点头:“我和子琰联合众臣,合力攻下国都城,救出了命在旦夕的太子殿下。”一场恶战,血流成河。
贝琉璃轻声问道,“如果我是你,一定奏请隐退。”
“嗯?”朗清疏又一次被她的想法惊到了,他们又一次不谋而合。
“历史上,通常都是新王站住脚,然后论功行赏。功高盖主的、或是封赏无限的……明智一些的,杯酒释兵权,不明智的基本都是死路一条。清疏,从古到今,皆是如此。”贝琉璃不敢说自己读过多少史实,但是历朝历代都是这样。
“琉璃,我提最后一问。”朗清疏的心中有了主意。
“你问吧。”贝琉璃侧耳倾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
“琉璃,你可愿意嫁给我?”朗清疏按着她纤弱的双肩,直视她的眼睛。
贝琉璃惊呆了,此时此必,终于明白佟允文问那三题的意思,她一直不知道该选谁,却在目睹朗清疏从天而降,坠落在池塘的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她试想了三个场景,最后发现,她最不能忍受的,是朗清疏大婚,新娘不是她。
一切就这样明朗起来。
她轻浅一笑,回应他炽热的眼神:“如果你尽快隐退,不娶公主,我愿意。”
“好,一言为定。”朗清疏再次将把她揽进怀里,深吸一口气,能遇上冰雪聪明的她,上苍待他不薄。
“可是,你也要帮我摆脱陛下才行。”贝琉璃的脑海里飞蹿着各种念头,如何才能不当皇后呢?装病?诈死?或者其他。
“这……我早就想好了。”朗清疏笑意满满,眼神格外温柔。
“真的?”贝琉璃有些怀疑。
“真的,”朗清疏举起左手作发誓状,“你应该相信我,不,应该相信我们俩。”
贝琉璃粉嫩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双眼透着异样的神采,她拭目以待。
宽敞的水榭之中,他俩小声地聊着对策。
无经意间,贝琉璃听到了朗清疏腹中的叫饿声,问道:“饿了?”
朗清疏也不推托:“赶了几日路,随便吃了点。想吃你做的。”
贝琉璃仍是微微一笑,说道:“我随便做,你随便吃。”
“好。”朗清疏眉眼俱笑地望着她离开水榭,是的,这就是他此生最大的眷恋,她的微笑、善解人意、惊人的医术、多变的厨艺……她的一切,都让他如此着迷。
他静静地等着,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和惬意,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他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他。两情相悦的美好,超越这世间的一切。
片刻之后,贝琉璃端着新创的吃食——蔬菜肉片拌凉面,略带透明的面身上,还摆着一颗卤蛋。
朗清疏立刻大快朵颐起来,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
贝琉璃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即使狼吞虎咽,都十分斯文地吃法,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容。
临走时,朗清疏说了一句话:“等我七日,定能如愿。”
“好!”贝琉璃一口应下。
……
几屋之隔的卧房,佟允文沐浴完毕,顶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浴房出来,眉间一颗红痣很是醒目。
而箫拾则背着双手在卧房里转圈,边转边叹气,一见佟允文出来,直接问道:“允文,你一点都不担心吗?被当今圣上和公主知道他俩深夜私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佟允文微微一笑,说道:“他们俩都不担心,你在这里急个什么劲儿?”他深知朗清疏和贝琉璃的禀性和能耐,但凡他俩想做的事情,等闲人是拦不住的。
箫拾只对美丽的事物格外执着,心思并不深沉,而且对佟允文是无条件地信任,听他这样一说,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