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清疏在前,沈岑在后,青枫和曲正并行,他们向知府行礼后,径直走向尸茧所在的殓台。()。更新好快。
因为每张殓台都用竹帘隔开,所以他们并未看到殓台上的情形。
等他们绕过竹帘走到殓台前,沧邑仵作掀开了裹尸布,众人皆惊。
殓台上铺满了生石灰,一个完整的披发头颅端放在上方,干瘪枯槁的黯黄脸庞,满是皱褶,被蓬‘乱’的灰白长发盖了大半,双眼紧闭,鼻翼深陷,分不清‘性’别与年龄。
这个纱幔尸茧只有头颅部分属于是人体。躯干和四肢,由木料雕刻而成,各部分比例与真人无异。
左臂上刻着“刑部‘侍’郎朗清疏”,右臂刻着“刑部司狱沈岑”,躯干上刻着“大理寺少卿杨寒铁”,右‘腿’上刻着“王屋知府文松白”,左‘腿’刻着“王屋总捕头蒋冲”。
躯干背部刻有四个字“血债血偿”,字迹几乎穿透‘胸’腹,点点滴滴的铁锈颜‘色’。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殓台上,却没有一人说话。
本就‘阴’森的殓房,此刻寂静空旷得像座墓地,似乎他们就是即将入土的逝者。(最快更新)而这具尸茧就是司死神明提前下达的通碟。
沧邑知府柳大人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按照大理寺整理的“纱幔尸茧案”卷宗里的记载,五人落网之处就是王屋地界,王屋州府全部出动,占了缉凶人手的二分之一。
众目睽睽之下,四人当场被‘射’杀,第五人身中六箭坠落悬崖,在嶙的山石之中撞折数次,最后才落到深潭之中,绝无身还的可能。
杀人凶嫌无一生还,还有谁来为他们血债血偿?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和捕快,被害者的家人和亲友对他们恨之入骨,他们不怕被血债血偿吗?
主簿在背后轻轻地推了一下柳知府,示意他,是继续查案,还是就此休息?
柳知府入仕以后为,仕途一直很坦‘荡’,觉得自己以后当个巡抚肯定没问题。万万想不到,竟会摊上这样的事,仕途随时可能到头不说,还极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
还有,他今日接到密令,嘱咐他拼尽沧邑之力,保护朗清疏、沈岑和第一医馆的医者们。若他们有任何差迟,命他提头进国都城述职。
要破案、要自保、还要保护他人……无论哪一项没做好都是天大的事情,此时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却又没有方向。(最快更新)
就在大家以为要这样站到天亮时。
朗清疏突然开口:“这是对我们的挑衅。仵作,除此以外还有何发现?”
仵作胆颤心惊地回答:“回大人的话,死者的年龄、身份和‘性’别都不明,小的实在惭愧。”
朗清疏吩咐道:“青枫,再验。”
青枫立刻小心翼翼地托着头颅翻看着,脑海中回忆着贝琉璃教他的那些,说道:“大人,夏澜的习俗是年龄不同、发髻不同、头发长度也不同。逝者的头发是自然生长,并未经过修剪,长度刚够挽顶髻。按此推断,逝者为三十五至五十五岁男‘性’。另外,我们的牙齿随着年龄不同,状态也不相同,逝者的牙齿不整齐、伴有自然脱落,若排除血气两亏的疾病,基本可以判断逝者为四十五岁至五十岁男‘性’。”
沧邑仵作大吃一惊,这样也能判断出来?
柳知府此时已经顾不上谁才是知府仵作了,只要能得出结论,就是好仵作,他赞道:“这位公子虽然年轻,却学识渊博,柳某佩服佩服。”
青枫继续道:“逝者颈项断口边缘整齐,说明几件事。一,凶手有利器;二,凶手心狠手辣,下手之时没有半点犹豫和挣扎;三,凶手对逝者恨之入骨。”
朗清疏问道:“青枫,还有吗?”
青枫轻轻摇了摇头,如果琉璃在该多好,她一定能看出更多,还能得出更多的结论。
朗清疏说道:“逝者颜面安祥,无痛苦状,头发整齐没有拽脱与扯断,说明逝者与凶手并未发生争斗。极有可能是在睡梦中遇袭、或者是被某种‘药’物控制无法反抗或自保。还有一个可能,逝者与凶手认识,甚至有可能是至‘交’。”
沈岑听了连连点头,没错。
知府和仵作的脸‘色’一僵,这该如何防得?
朗清疏继续道:“生石灰,常被木匠用来驱除木料里的蛀虫,这刻工虽然算不上‘精’湛,至少也能称得上出众。一刀砍刀之人,品‘性’必然暴烈;而制木工匠最需要的是耐心。如果我的推算没错,当年还有漏网之鱼,而这条鱼新结识了一位手艺不错的木匠。”
沈岑望着木头躯体思索片刻,注意到了一点:“大理寺少卿杨寒铁早在两年前就已挫骨扬灰,此事昭告了整个夏澜。哪有躯干来满足凶嫌报仇的恶念?”
朗清疏接话:“骨灰填入木料,也是一样。只有两个可能。一来,凶嫌受伤过重,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养伤,消息闭塞;二来,凶嫌已死,另有同伙或是盲从者,誓要我们以命抵命。”
主簿、仵作和柳知府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朗清疏吩咐道:“柳知府,麻烦您按照大理寺卷宗上记录的缉凶名录,发十万火急信,告诉他们沧邑的发现,让他们小心提防,尤其是王屋知府和总捕头。并上书大理寺,向沧邑附近的囤军求援,封锁沧邑外围。”
柳知府立时点头:“朗大人,请放心,我这就去办。”
“柳知府,让他们递‘交’回执。我们要确保通知到当年参与缉凶的每一个人。”朗清疏补充了一句。
柳知府楞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事情还未查清来龙去脉,就这样大发急信,沈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问道:“清疏,是否等我们再查出一些,再作定论?”朗清疏说道:“此事与沧邑百姓的‘性’命倏关。同样的,缉凶功臣更应该得到提醒,他们和家人的安危得不到保障,日后谁还来当捕头缉凶呢?”青枫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大人,今日有太多‘混’‘乱’之事发生,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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