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雷捕头跪到了金夫人的面前,潸然泪下,哽咽着说道:“如果您不嫌弃,从今日起,我雷姓改为金姓,我就是您的儿子。(最快更新),最新章节访问:。”
金夫人浑身一颤,愕然注视着雷捕头,又有些茫然地问道:“擅改家姓,那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如何使得?”
雷捕头向金夫人一叩首,回答道:“我是孤儿,您会不会嫌弃我鲁莽又没教养,饭量大嗓‘门’大?”
金夫人不由地后退一步,嚅嗫着干裂的嘴‘唇’,说道:“你是孤儿?”
雷捕头二叩首,应道:“是的,父亲只给了一个姓,母亲生下我就撒手人寰了。”
贝琉璃诧异又震惊地望着朗清疏,雷捕头是孤儿?
金夫人又退了一步,阻止道:“你是孤儿,便是雷家的唯一血脉,改姓金,你们雷家就绝后了,万万不可,不可以,你起来,你快起来!我不会收你,你快起来!”
雷捕头就是不起来,直直地望着金夫人,说道:“我心意已决。”
金夫人拄着拐杖站定,厉声回道:“我金‘玉’梅一生不向旁人索取分毫,今天更加不会做夺人子嗣之事!你起来,我意已决!”
两人,一人站,一人跪,执着而坚定着各自的心意。(最快更新)
朗清疏示意青枫和贝琉璃开始祭奠的仪式,说道:“雷捕头先起来,不要耽误了祭奠。”
贝琉璃看了看青枫,低声说道:“你来,我不会。”
青枫给了她一个大白眼,首先在墓碑前行礼,从口袋里取出香炉、‘插’上蜡烛点燃,高声说道:“众位行礼,奠。”拿出一把香来,借着烛火点上。
朗清疏从青枫的手中接过一支香,在墓碑前行礼,‘插’到了香炉里。
贝琉璃依葫芦画瓢也接过香,行礼后,***香炉。
雷捕头接过香,正要行礼。
远处的江堤却传来阵阵哀乐,紧接着一匹有州府标记的马匹,停在了他们的马车附近,一名州府差役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墓地。
差役大声问道:“殁官金正竹之母金‘玉’梅何在?”
大家立刻警觉起来,差役为何要找金夫人?
雷捕头想都没想,就挡在了金‘玉’梅的前面,问道:“你们找金夫人何事?”
金‘玉’梅用拐杖推开雷捕头,大声说道:“老身就是金‘玉’梅。”
差役向金夫人大声说道:“我是沧邑知府杨大人派来的,我家大人就在江堤下面往墓地来,随后就到,请金夫人稍候。()”
贝琉璃和青枫的视线集中在了差役身上,金知府已经葬到江边了,沧邑知府还想做什么?
等了大约一刻钟,一身朱砂‘色’官袍、国字脸、四十岁上下的沧邑知府在主簿的搀扶下,拐过满是野草的弯道,脚步迅速地向墓地走来。
沧邑知府让主簿退下,独自走到金夫人面前,一揖到底:“金夫人,我就是沧邑知府柳文俊,在此向您陪不是了。”
金夫人的嘴角动了一下,拄着拐杖的双手握得很紧,问道:“杨知府,老身受不起您的大礼,不敢当。”
杨知府抬起头来,满怀歉意地解释道:“金夫人,金知府棺椁回来之时,清廉墓积水又泥泞不堪,敛房又漏风漏雨不宜放置棺椁,清廉墓离江边最近,只能委屈金知府暂时在江边安身。杨某派工匠日夜赶工,总算将清廉墓地修整一新,今日就将金知府移往清廉墓去。金夫人,是柳某的不是,请您责罚。”
金夫人没有言语,只是紧绷了多日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杨知府大声喊道:“来啊,接金大人回清廉墓地!”
他的话音未落,八名身强体壮的差役,就扛着橇‘棒’、铁锹和麻绳,走到了墓地。
杨知府和差役们都从青枫手中取了香,行礼后‘插’上。
杨知府再次大声说道:“金大人,我们接您回清廉墓,此前多有得罪!”
差役们开始挖土泥。
而青枫带着贝琉璃焚化黄钱、银纸锭和元宝。
江边的风声呼啸,刮过树影和江石,发出阵阵呜咽声。
江堤外的哀乐一阵又一阵,方才微亮的天‘色’,又陷入暗沉。
被火舌吞噬的黄钱、银纸锭和元宝在化盆中燃烧着,迅速化为灰烬,火焰伴着清烟在盆中翩翩起舞。燃尽的纸物被风吹开,带着未尽的红‘色’光点,扬扬撒撒地飘散开来。
在这些焚尽以前,金夫人将放在袖中的宣纸,也点燃了扔进化盆之中。
贝琉璃和青枫面面相觑,又不敢抱怨,这是他们给李伯的信啊,回去以后只能重画了。
等一切都燃烬了。
差役们也挖到了金知府的棺椁,数人绳拉拖拽,将棺椁移到了地面。
沧邑知府朗声宣布道:“请金知府上路!”
四名差役绳绑肩扛,将棺椁抬离了墓地,八人轮换着,越过江堤。
大家都跟在差役身后,下了江堤一看,才看到规模不小的哀乐阵势。
在这样吹吹打打地哀伤之中,金知府的棺椁沿着沧邑城外走了一圈,引来了无数百姓的跟随围观。
经过一个时辰,金知府郑重而庄严地葬入了清廉墓地。
在此期间,贝琉璃和青枫背着‘药’箱,寸步不离金夫人左右。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
沧邑知府杨文俊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取出一纸公文,朗声念道:“金氏正竹,祖籍巴陵沧邑城,生‘性’耿直、刚正不阿,任知县五年,任知府六年,任知期间,无加赋、不循‘私’……现葬入沧邑城清廉墓中,以彰其清廉爱民。”整整五百字的谥文,念了一刻钟。
金夫人拄着拐杖一言不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围观的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新鲜,先葬江边,再入清廉墓,这事儿从没听说过。”
“就是就是,该不会使了个什么‘花’招吧?”
“谁知道呢?”
“……”
杨知府再次说道:“这是巴陵巡抚大人为金知府所写的谥文,自今日起,若再有辱骂金夫人挑衅滋事的无知刁民,杖责二十,年赋翻倍。”
百姓们立刻噤若寒蝉,面有惧‘色’。沧邑知府宣布完毕以后,就在差役们的“威武回避”声中上了马车。就在马车离去时,朗清疏与沧邑知府的眼神‘交’汇,又各自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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