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山雄寻思片刻,劈手就给管家一巴掌,怒斥道:“我让你好好看着小姐,你是怎么看的?!”
管家捂着脸,不住地行礼:“老爷,是我疏忽了,是我的错。小的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殷山雄抬手又要扇巴掌。
朗清疏说道:“殷老爷,可否另找一说话之处?”
“哎,朗公子,这边走。”殷山雄不知道朗清疏的葫芦是卖的什么药,只得照他的意思,走向一个僻静之所在,问道:“公子,请说。”
朗清疏开门见山地说道:“殷老爷,朗某断案这么多年,见过许多无情无义的父母,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殷山雄陪笑的脸庞有些挂不住了,讪讪地问道:“朗公子,你这是何意?”
朗清疏仍是和颜悦色的样子,回答:“殷老爷,你出门以前就将殷素云勒晕挂上房梁,伪造成自缢的假象,在朗宅大门前百般阻挠我们出诊,等到估摸着她们已经气绝,才让我们过来。只是万万没想到,李伯和璃公子能将她们救回来。”说完,灰蓝色的眼瞳带着看透一切的敏锐,直视着殷山雄。
殷山雄像被钉住了一样,殷素云还没醒过来,徐娘是打死她也不敢说一个字的。朗清疏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他这双眼睛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不,不可能的,朗清疏一定是在讹他,他一定否认到底,于是他回答:“朗公子,您这时候说笑未免不太合适吧?凡事都讲究证据,呵呵呵……”
朗清疏微笑着摇头,反问道:“殷老爷,你以为死人就能守住秘密了吗?你错了,仵作就能让死人说话。更何况,殷素云和徐娘虽然还未清醒,还有殷夫人。作为一个夫君,诬陷自己的夫人失心疯,殷老爷的言行举止实在令人费解。”
殷山雄只觉得被人抽了脊梁骨,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局,却被朗清疏看得破绽百出。以前觉得严守一吃人不吐骨头,现在看来,朗清疏不动声色就把自己每块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交出殷素云,朗清疏会暂时放过他,只是他的杀女之事就做实了;不交出殷素云,既得罪了朗清疏,又会因为这件事情,变成严守一的眼中钉。这前有狼,后有虎,这样的险路,他该怎么办?
再三权衡之下,殷山雄哭丧着脸哀痛不已:“朗公子,您有所不知啊,这严守一盘剥殷家不是一日两日了,商户之家虽然富余,却是下九流。他说一,我不敢说二。他霸占素云两年了,要她随传随到,污了她的清白,连纳她为妾都不愿意……这里面的苦楚,殷某真是羞于启齿,却又恨之入骨啊。”
朗清疏不接话,眼神之中透着一分寒意,这殷山雄是作了什么决定,态度又是大转变。
殷山雄老泪纵横:“朗公子,严守一心胸狭隘,眦牙必报。素云未曾伤到他,却令他颜面尽失,如若不是您和雷捕头出现,素云今日必死无疑。我们刚回宅子,严守一就派人带来口信啊,如果素云不死,就是殷宅破败。我不敢不从啊,素云一有意识就割腕自杀,这孩子命苦得很,活下来还是要被严守一糟蹋……她是我的亲闺女啊,我哪能不心疼……我……”
朗清疏看到了这满嘴谎话中的真实,殷山雄有把柄在严守一的手里,摆脱不了只能任人拿捏,心中悲愤难当,让殷素云死,也许确一分不舍,那仅有的不舍只是因为没有了摇钱树,余下九分是害怕遭到报复。
由此可见,殷山雄与严守一合谋诬陷凌铸师,其实是与虎谋皮,他们之间的合作因为严守一的贪婪与吝啬即将走到尽头。
他要做的就是,加深两人之间的暇隙,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们之间狗咬狗,他们斗起来,凌铸师才能安全。
今日他一定会带走殷素云、陈娘和殷夫人,她们是重要的证人。所以,他只要让殷山雄相信,自己有能力保住殷家,殷山雄必来会对严守一阳奉阴违。
朗清疏微微一笑:“殷老爷,严守一杀人未遂被我撞见,只要我在清泉县一日,他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会敢对你下手。”
殷山雄张了张嘴,半信半疑,却没有接话。
朗清疏继续道:“我接走殷素云和徐娘,让殷夫人在旁照料,一是为了治伤;二来,万一严知县对你殷家下手,殷夫人和殷素云仍然会念着血缘亲情,为你喊冤。严知县来问罪,你只需将事情推到我身上,他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不敢为难你。”
殷山雄转了转眼珠,思量着朗清疏承诺的轻重,虽然他现在是平民,可他对抗盗贼时的手段仍然凌厉非常。再比对一下严饭桶,不由自主地,他更愿意相信朗清疏的承诺。不,只有这些承诺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更多的保证。
“殷老爷,今日不论你是否愿意,或有任何顾虑,人,我是接定了。你已经得罪严守一了,还想得罪我吗?你说呢?”朗清疏的笑意格外明显,而眼神却比夜色还要寒上几分。
正在这时,殷夫人背着大包小包,一路找过来,恳求道:“夫君,如果你若还念及一丝夫妻情分,就让我带素云去朗宅养伤。否则的话,别怪我来日,翻脸不认人!”
夜色下殷夫人脸庞的瘀伤明显,虽然仍是柔弱无用的样子,但是那铮铮的眼神却透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殷山雄打了一个寒颤,急忙行礼拱手,回答道:“殷某不敢再作他想,请朗公子好好照料殷宅女眷,殷某感激不尽。”
朗清疏微一点头:“殷老爷,那就请管家和家丁们,将殷小姐和徐娘好生搬上马车吧。”
殷山雄一把握住殷夫人的手,说道:“夫人,我们只有一个女儿,银两不够的话,你随时回来取用便是。这些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母女,我对不住你们,我错了……”
殷夫人立时泪洒当场。
片刻以后,朗清疏驾着马车,带着满满一车的人,离开了殷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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