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惊雷炸响,银蛇乱舞。
大雨倾盆而下,把天地笼罩在蒙蒙雨雾之中。
袁绍领兵退去之后,曹cao只追击了数里,便收兵回营。曹军大营外,尸体几乎叠摞成一座座山。
刚才的战斗,着实有些凶险。
如果不是袁绍突然撤兵,曹cao这一次损失必然惨重。
可饶是如此,曹cao也折损了近千人。袁绍或许损失更多,但他损失的起,而曹cao却没有这个资本。袁绍黎阳屯兵二十余万,源源不断的开拔过河。
军士战死,随后便可以补充满员。
曹bsp;他雄霸豫州、四周、充州和徐州,看似和袁绍的地盘差不多,但实力的确是有巨大的差距。
曹cao所占领的地区,都是自黄巾以来,战事频。
充州、徐州就不说了”但只是一个司州,自董卓入京之后,频战事,也使得人口剧降。
就以关中而言。
昔日八百里秦川,有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
然而李催郭记肆虐关中数载,使得关中民不聊生,许多地方十室九空,十成*人口至少折了四成还多。更不用说充州,当初曹cao和吕布一场大战,令充州损失惨重;青州,曾经是黄巾余孽最为猖檄之地,若非曹cao将那百万黄巾贼收拢的话,只怕青州至今也无法恢复元气。
徐州?
那更不用说了!
自兴平元年以来,徐州的战事就没有停止过。
若非海西屯田,此时的徐州,恐怕已经是流民遍地,惨不忍睹。
豫州的情况相对好一些,却也不容乐观。曹cao占地虽大,但实际上,他的情况并不算太好。
而袁绍的河北就不太一样。
冀州素以钱粮广臧而著称,在黄巾之乱后并未生过太多战乱。
虽然有黑山贼张燕聚大批流民,但整体上要比曹cao的基础好百倍。幽州、并州,乃苦寒之地,素以精兵而著称。历经袁绍和公别涛之战以后,两地已逐渐趋于平静,并无太大灾荒。
袁谭手中的北青州,也是青州人口最多的地区。
所以,袁绍赔得起,而曹cao却有些捉襟见肘。同时,袁绍周围并无太多敌人而曹cao却面临着四面环敌的局面。他手中也有几十万兵马,但兵力过于分散,所以就更损失不起兵力。
袁绍退去之后,曹bsp;“是何人为我解忧?”
曹c在大帐外,看着接天雨幕,不由得疑惑问道。
从袁军俘虏的口中他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袁绍原本准备夜龚,强攻曹军。可不知为什么,后方大营突然起火,以至于袁绍担心中埋伏,受到夹击,所以才会在匆忙之中撤退。
问题是,谁在袁军大营纵火?
曹cao向苟攸看去却见苟攸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想想也是苟攸是司空祭酒,一直留在营中。他本身并无调动兵马的权力只自然也不可能派兵偷龚袁绍大营。留守在济水大营里的将官当时都在迎敌。乐进和史涣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而许待去救援乐进,也不太可能偷袭袁绍大营。刺下的曹纯典韦等将领,都在身边。
除去这些人,还能有谁?
“可曾派人查探?”
“已经派人了……”不过到目前还未有消息。”
曹cao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回到大帐里坐下。
“公达,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要有麻烦了。”
苟攸上前,为曹cao斟了一杯酒而后示意曹彬出去。
曹彬很机灵,立刻快步走出大帐,在麾盖下,担当警戒责任。
“奉孝与文和,已赶往官渡,伯宁也领兵去了虎牢接替元让……”主公,如今形势,唯有坚持。”
“谈何容目啊。”
曹cao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何尝不知如此,可问题是,将士们都有些疲乏了。”
“再疲乏,也要坚持住。”
“嗯!”
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曹bsp;本以为,自己布局良久,应该能挡住袁绍。
不成想濮阳先失一局,虽说后来将濮阳夺回,却也把自己的实力完全暴露。估计袁绍就是看出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不计后果的寻求与自己决战。一次、两次、三次……”还能坚持多久?
“要不,让子廉过来?”
曹洪如今正守在顾川。张绣虽然降了,但毕竟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他和刘表再次勾结,刘表出兵攻打的话“当然了,刘表没那个胆气。可问题是,凡事都有万一。如今袁绍占据上风,难保刘表不会意动。万万一刘表出兵,而张绣不足以依持的情况下,曹洪就是许都的西面屏障。
“主公万不可。”
苟攸连忙劝阻,“曹都护在颖川,张绣就不敢轻举妄动。
若把曹都护撤走,只怕张绣会有2心。如今主公兵马已经铺开,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妄动。”
“呵,我也只罢了。”
就在这时,大帐外传来匆匆脚步声。
典韦湿漉漉挑帐帘进来,躬身向曹cao见礼,“主公,营中已恢复完毕,若袁绍敢再来,某定取他级。”
看得出,典韦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虽说他斩杀了三名袁军大将,可换做是谁,被十几人围攻半晌,都会极为恼火。哪怕是杀了几个人,也不足以出他胸中这口恶气。更重要的是,他宝贝儿子典满被打伤,更是火上浇油。
曹cao一笑,摆摆手,示意典韦不用多礼。
“国德可无碍?”
“呃……”犬子无能,实在是羞煞人也。
被文丑打伤,并无大碍”不过待此战结束之后,末将定要好生cao练他,省得他将来丢人。”
曹bsp;“君明,圆德输给文丑,并不丢人你又何必为难呃
正说着话,就听曹彬在帐外大声道:“主公,探马回报。”
“哦?”
曹cao连忙站起,快步走了过去。
“有一支人马正向大营靠拢,人数大约有千余人,步骑混杂。兄长已带人迎过去,请主公决断。”
这里的,决断,二字,就是提醒曹bsp;曹cao眉头一蹙,疑惑向苟攸看去。
不等他吩咐,就听典韦怒道:“袁绍还敢来送死?主公末将这就过去,定将那贼人一个不留。”
“髅!”
曹bsp;万一是什么义士过来投奔典韦这火爆的脾与讨去,弄不好就要打起来习说不定袁绍大营的火,就是人家放的……”不管怎么说,还是别让典韦出动这家伙杀伤力太大。
“传令下去,三军戒备。”
曹c着话,回军帐取下宝剑,对苟攸和典韦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典韦可不敢违背曹cao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应命。他着急一曲虎贲随曹cao冒着大雨,向辕门外走去。还没等他们走到辕门就见一匹快马,自辕门外疾驰而来……”
马上斥候一边跑,一边兴奋大叫。
“主公大喜事,大喜事!”
曹bsp;那斥候在距离曹cao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便滚鞍落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脸上带着无比兴奋之se。
“主公大喜事。”
荀攸问道:“喜从何来?”
“曹中侯,曹中侯来了。”
“哪个曹中侯?苟攸愕然问道。
反倒是曹cao醒悟过来“你是说北军中候曹朋?”
“正是。”
“胡闹他不在濮阳养伤,跑来这边做什么?“曹cao怒声呵斥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心里高兴的要死。不管怎么说,曹朋在这个时候过来延津,说明曹朋心系曹bsp;荀攸也不禁笑了,但他却忍不住问道:“曹中侯来,和这,大喜事,又何干?”
是啊,曹朋过来就过来了!
带了一千多人,说实话顶不得什么大用处。
斥能气喘吁吁道:“子丹将军刚才前去迎敌,不想是曹中侯所部。
曹中侯在来的路上,斩了文丑,俘虏了高览,如今正往营中赶来。子丹将军命卑职前来报喜。”
曹bsp;荀攸一蹙眉,厉声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曹中侯如何能斩得文丑?”
“真的,曹中侯真的杀了文丑,卑职是亲眼见到了文丑的级,还有袁军大将高览,昏迷不醒,被袁军俘虏抬着过来。曹中侯真的杀了文丑,主公,曹中侯真的把那文丑给杀了……”
苟攸一开始还担心曹朋虚报战功,可听说文丑的脑袋都被砍下了,那就不可能假喽。
他猛然回身,朝着还有些晕乎乎,甚至是不太相信自己耳朵的曹cao拱手一揖,“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袁绍连折大将,必然士气低落。曹中侯今斩了文丑,端地大功一件,可喜可贺。”
心里面,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一晃四年!
四年前,曹朋一家人随着典韦,狼狈不堪的来到了许都。
那时候的曹家,可称得上是一无所有。除了一个典韦,他们甚至不认识任何人,一文不名。可一晃四年,曹家崛起已经是不可避免。曹汲以一代造刀宗师的身份,而出现在世人面前,从而得到了曹cao重用,更因为献马中三宝,而获得曹cao赏识,从此一飞冲天,官路亨通。
而邓稷,不过是个独臂参军办若非自己的儿子苟辑,药攸甚至不会正眼看邓稷一眼。
当初派他去海西,也是存着试探。不成想邓叔别在海西一不可收拾,不但站稳脚跟,更立下赫赫功勋。四年前的今日,邓叔孙还是一介白身;可现在,已经领千石俸禄的都尉。
至于这曹朋,似乎更令人感到吃惊。
因邓稷而展露世人面前,因苟衍而为人所知。
一篇陋室铭,引得世人称赞,更建立起曹朋风骨峥嵘的气节:而后曲阳血战,奇袭下相,立下赫赫功勋。后来虽然因为吕布家眷的事情,而受到惩罚。可没过多久,他就以一篇《八百扬名于世,拜师胡昭,一篇《爱莲说》,更令世人感受到了曹朋不同凡俗的气节。
洛阳大案,在他手中轻再易举的告破。
白马一把大火,烧死了颜良,连曹bsp;如今,这家伙竟然杀了文丑,还俘虏了高览。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土鸡瓦狗,实打实袁绍的爱将。此前文丑杀了多少曹军将领?如今却被曹朋所杀,可以想象,会给袁绍带来何等打击。
慢着,他怎会杀了文丑?
难道呃“荀攸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道:“莫非袁绍大营纵火之人,就是曹友学?”
曹cao激动的不能自己,闻听苟攸这一句话,不禁愣住了:是啊,这种时候,除了曹朋之外,还有谁会在袁军大营纵火?
想到这里,曹bsp;那倾盆暴雨落下,落进曹cao的口中,他却尤未觉察。
“此吾家万里侯,此吾家万里侯!”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这么称赞曹朋,可是这一次曹cao的称赞,无疑是一次对曹朋彻底的承认。
典韦站在曹cao身后,也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
当初那个在宛城救他性命,看似柔弱不堪的少年,一转眼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他和文丑交过手,自然清楚文丑的厉害。看典满挺凶悍吧“可是被文丑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四年前,自己带着曹朋来到许都。
那时候典满可以秒杀曹朋,而现在……”
典韦不由得感慨万千,轻声道:“此天赐阿福与主公。”
曹cao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对于典韦的这句话,他欣然接受。阿福,果然是给我带来福气的家伙。
“快随我出辕门迎接。”
曹cao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刚才太张狂了,太得意忘形了……”
荀攸和典韦紧随其后,而此时,曹军大营都已经惊动了,许多武将纷纷出动,来到辕门外。
他们可是听说了,主公的侄儿,斩杀了文丑!
很多人没有见过曹朋,只听说过他的名字。事实上,在火烧白马之前,曹朋虽有名气,但并不为人看重。毕竟那时候,曹朋只是个北军中候而已,手中没兵没将,怎能被人看重。
而现在……”
曹朋已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远处,马蹄声传来。
一支人马从大雨中飞驰而来,马上一员将,顶盔贯甲,威风凛凛。
仍透着稚嫩的面庞,却给人一种沉稳之姿。那员将在辕门外勒住战马,纵身从马上跳下。
只见他紧走几步,跑到曹cao跟前,单膝跪地道:“末将曹朋,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