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董昕主任最后决定道:“好了,我们这样做就行了,只是有二点要提醒你们注意,一是要统一口径,别大意中说出一些不一致的话;二是要把对方的工作做好,特别是旺正劳务公司那里,一定要注意保密,”
马志兵接口表态道:“这一点请老板放一万个心,旺正劳务公司那里交给我就行了,我保证把那里搞定,毕竟他们也要靠我们赚钱,”袁石秋、曹婷婷也附和着请董昕主任放心,
将应对方案确定好后,董昕主任微笑着对曹婷婷说道:“婷婷啊,那个协议你可要记得单独保管哟,别再夹在那些招标资料中了,如果再让别人看到这个协议,我可要狠狠地批评你了哟,”
听到这里,曹婷婷悬着的心彻底地放下了,她感激地对董昕主任说道:“知道了,老板,呵呵,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大意了,龚主任一离开,我就将那补充协议单独保管了,”
待马志兵等人离开后,董昕主任将杯中早就凉了的红茶掉倒,重新添加了一杯热有,然后他就坐在那张老板高档沙发椅子上,轻轻地松了一下懒腰,毕竟已进入四十多岁的行列了,小肚子上早就发福了,董昕主任感到他的精力沒有以前那样充沛了,
唉,董昕主任不禁叹了一口气,感觉到有点累了,中心的人员全部加起來有一百多号人,是江南局各单位中人数最多的部门,中心的工作本來就难做,现在又有那么几个象龚仲那样喜欢多事的人,让中心的工作复杂起來了,
要是能够取消龚仲的财务管理权,那中心的财务管理工作肯定将是另一番景象,只是董昕主任心里也明白,龚仲是以赵一局长为首的局党组派來专门管理财务的,他的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
其实,董昕主任的这种想法,与当时树大明的做法惊人一致,当时树大明主任就是因为龚仲喜欢“多事”,干扰了他与方建军、方丽红等人的私下运作,才剥夺了龚仲管理物业公司的财务管理权,将其交给他信任的方丽红全面负责的,
在树大明、方建军、方丽红、董昕、马志兵、袁石秋、曹婷婷等人心目中,龚仲喜欢的“多事”,实质上就是因为龚仲忠诚地履行他的职责,从而触动了他们这些人的私利,这才遭到他们的忌恨,
龚仲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单位的利益,为了中心大多数干部职工的利益,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影响了树大明、董昕他们一小撮人的私利,只是龚仲的所作所为,却沒有得到江南局党组的保护,也沒有得到江南局干部职工的认可,
在“黑山事件”发生前,龚仲被树大明、方丽红等人欺负;在黑山事件发生后,龚仲被董昕、马志兵等人欺负,这不但是龚仲的可悲之处,更是江南正气管理局的可悲之处,
却说董昕主任心里正在腹谤龚仲喜欢“多事”之际,他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來,董昕主任皱了一下眉头,边拿过电话边心里轻轻地骂道:“这是哪个啊,这还让不让人清静啊,”
接过一听,发现是赵一局长的电话,董昕主任立即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情不自禁地从那张高档老板沙发椅子上站了起來,调整了一下呼吸,恭恭敬敬地道:“大老板,您好,我是董昕,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尽管董昕主任的语气很恭敬,但电话里赵一局长的语气却非常严厉:“你立即到南门來,”赵一局长沒有说是什么事情,甚至连正常的问候都沒有,就啪地一下挂掉了电话,
一时之间,电话里只有“哚哚”的忙音,但董昕主任的脑子里却还是赵一局长严厉的声音,董昕主任呆若木鸡,连手上拿着的话筒也忘记了放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赵一局长生这样大的气,”董昕主任惊出了一身冷汗,脑子里不停地问自己,
但赵一局长的严厉,董昕主任是清楚的,虽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却不得不立即放下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往正气园南门赶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到董昕主任跑过來,赵一局长指着南门台阶附近的大理石墙生气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是哪个搞的,你怎么沒有报告,”
原來办公楼南面停车坪那面大理石墙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倒车撞坏了三块大理石,由于平时被车子挡着,如果不走到那排车的后面,根本发现不了这已损坏的三块大理石,
面对墙面上这三块被损坏的大理石,听到赵一局长这样严厉的责问自己,董昕主任脑子里立即高速运转起來,董昕主任不愧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更熟悉赵一局长的思维方式,很快,他就知道除了直接向赵一局长承认错误外,沒有其他更好的应对办法了,
想明这个道理后,董昕主任脸上立即露出一幅小学生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正在向严厉的老师作检讨的表情,诚惶诚恐地说道:“大老板,对不起,这是我工作不细致,管理不到位,沒有及时发现这个情况,”
听到董昕主任的认错,赵一局长心里的火气总算下降了一点,但他脸上却沒有表露出來,继续严厉地批评道:“机关后勤保障中心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局机关提供后勤保障服务,工作非常具体,这就要求我们要深入基层,把工作做细致,不能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沒有待董昕主任解释,赵一局长继续责问道:“你不是说物业公司建立了三级巡查制度吗,巡查人员怎么沒有发现问題,是制度沒有执行到位,还是巡查人员沒有认真履行职责,”
董昕主任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听着赵一局长的训话,但赵一局长并沒有因此放过董昕主任,继续责问道:“还有局里的消防监控室呢,不是安排了专人二十四小时值班吗,他们怎么也沒有及时发现问題,”
董昕主任还是沒有申辩,继续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受着训,他相信自己的策略是正确,虽说赵一局长还是那样严厉地责怪他,但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赵一局长的火气降低了不少,
果然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赵一局长语气稍许缓和了下來,他沉吟了一下,指示董昕主任道:“你立即去查一下,看到底是哪个撞坏的,查清楚后,一定要严厉批评,一定要照价赔偿,”
董昕主任连忙说道:“好的,大老板,请您放心,我立即去查,看到底是哪个撞坏的,请您放心,我查清楚后,立即报告您,立即处理,”
“还有,巡查人员为什么沒有及时发现,监控室为什么沒有及时发现,是制度沒有落实好,还是工作人员玩忽职守,你去认真地查一下,看问題到底出在哪里,”作出这些指示后,赵一局长就沒有再为难董昕主任了,
赵一局长离开后,董昕主任并沒有立即离开现场,他站在那里,脸上恭恭敬敬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到极点的狰狞,仿佛饥饿的猛兽发现了食物要立即吞下一样,
董昕主任强烈地控制着自己的怒火,用手机拨通了曹婷婷的电话,以非常严厉的语气命令道:“你给我通知马总,还有秩序维护部马经理,要他们立即到我办公室來,”
董昕主任沒有象平时那样温柔地叫“婷婷”,甚至连最简单的称呼也省略了,挂掉电话后,董昕主任仿佛释放了什么,那幅狰狞的面孔慢慢被一种木然所取代,然后,董昕主任就板着那幅面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俗话说得好,媚上者必欺下,在赵一局长面前,董昕主任是诚惶诚恐,恭恭敬敬,老老实实,象一条哈巴狗一样,内心不敢有半点反抗的想法,
但回到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后,董昕主任可就再也沒有半点这样的感觉了,这里是他的天,是他的地,他就是太上皇,就是大老板,他可以毫无顾虑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种现象是封建残余思想的表现形式之一,官场里被人们深恶痛绝的“家长制作风”,其实质就是这种封建残余思想的具体表现,因此,我们强调民主集中制,强调批评与自我批评,并用各种各样的规章制度对权力进行约束,
董昕主任以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在曹婷婷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她虽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她感觉到肯定出事了,董老板不开心了,
在赶去董昕主任办公室的路上,马志兵同样不解地问道:“曹经理,老板沒有说是什么事吗,我们可是刚刚从老板那里出來啊,”
曹婷婷回忆了一下,肯定地回答道:“老板沒有说是什么事情,但语气相当的严厉,马总,我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來了,”“老板,”“老板,”轻轻地敲开门后,曹婷婷与马志兵,还有秩序维护部马经理先后进入董昕主任办公室,只见董昕主任表情严肃地坐在那张高档真皮沙发转转椅子上,并沒有回应他们,
见到董昕主任这样的表情,马志兵等三人不敢象平时那样,一进办公室就叽叽喳喳自己找位子随便坐下,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董昕主任办公桌前,紧闭着嘴巴等候着他的指示,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空气慢慢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