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宫内,一片静谧,乌热小心谨慎的端着药,在门口低声唤道:“苏嬷嬷药好了。”
门外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门吱扭一声被打开,苏日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接过乌热手里的柳木托盘,低声问道:“可有人看到?”
乌热摇了摇头。
苏日格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寝宫内,灯光昏暗,薄纱帐内,躺着一名面容清秀的妇人,她微眯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睡的不安稳。
苏日格把药放在旁边一个红木螺丝状的矮几上,转头俯身,声音又放低了几分:“可敦,药好了,喝了药在睡吧。”
陶格斯闭着眼睛,恩了一声,苏日格站在边上,见对方动了,忙上前搀扶,把一个枕头塞到对方背后。
“苏日格,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最近总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陶格斯扶了扶鬓角的碎发,暗自神伤。
自从考虑在要一个孩子,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以往不觉得怎样,总想着,在草原上四十多生孩子的大有人在,自己才三十出头,在怀一个,身体肯定没有问题。加上苏日格找来的补药,自己的愿望轻松便能实现。
可这才过了几日,便觉得身子乏了。
苏日格谄媚的笑了笑,说道:“可敦一点都不了,这几日事情比较多,可能是太过劳累了才会如此。”
陶格斯想了想,的确是,这几日不是大汗赐婚,就是士兵不见,加上两边都是自己的亲人,她在自己弟弟和儿子之前来回周旋,想想的确是有些累。
“嬷嬷,这药还要喝多久?”看着那碗乌七八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水,胃里便翻滚,陶格斯面上便纠结起来。
苏日格一手端着药,一手拿着糖,安慰道:“快了,在喝上四五天,便不用在喝了,到时候大汗来舒宁宫几次,那可敦的心愿便了了。”
听到大汗要来舒宁宫,陶格斯的面色柔和了很多,嘴上却嗔道:“嬷嬷,又说大话,我都怎么大岁数了,哪能那么快怀上。”
苏日格笃定的说道:“那怎么不会,可敦身体一直很好,这些年,连个头疼脑热的都少,加上草原的神药,怀个孩子,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陶格斯听着面上欢喜,话语也自然了很多:“记得刚怀上牧仁的时候,大汗可是日日在我宫里,每日俯在我的肚子上,和孩子说话,那时候大汗像是个孩子。”
苏日格也附和的笑了笑,接过陶格斯的药碗,递上梅子糖:“可不是,可敦和大汗也算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半路杀出个乌云……”
陶格斯拿着梅子糖的手一僵,脸色阴沉了下来。
苏日格话说道一半扫见对方的脸色,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回旋道:“是老奴多嘴了,就是觉得可敦当时很是委屈。”说着试了试眼角,转过身去。
陶格斯把梅子糖放入嘴中,拉了拉被子,叹了口气:“无碍,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那贱人也死了,到头来,还不是我陪在大汗身边。”
苏日格笑了笑,附和道:“恩,小姐是有福之人,那些小妖精们哪能逃得过您手掌心。”
陶格斯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她们也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简直自不量力。”
苏日格俯身为陶格斯掖了掖被角,点了点头。转身把药碗放在一边,拉了拉边上的绳子,不一会乌热快步走了进来,把碗端走,退出了寝宫。
看着眼前俊俏的乌热,陶格斯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眼眸中闪过冰冷:“大殿那边的小贱人们,都收拾的怎么样了?”
苏日格束手站在边上,讥讽的说道:“也就那几个有点姿色,觉得得到大汗的雨露之恩,还以为能草鸡变凤凰,都让我找个理由打发了。”
陶格斯满意的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苏日格忙伸手帮对方按着:“以后大殿那边,多让人注意点,像这些乌烟瘴气的人,少靠近大汗。”
苏日格应答是。
那日松不管怎么说也是正直中年的人,这些年身边只有无乌云和陶格斯两个女人,自从乌云死了之后,那日松便很少来陶格斯的寝宫,就算是来,也只是点个卯,然后便走了。
这么多年,过夜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陶格斯心里有怨言,却也开不了口,必定那日松后宫只有她一个女人,对外她是泰赤乌最尊贵的女人,让所有女人羡慕不已。
可那日松必定是草原泰赤乌的首领,就算他不想,也有很多女子前仆后继的奋勇上前。
其实那日松身边就没有断过女人,只是都是些小角色,陶格斯也没有在意过。
可这段时间,陶格斯想在怀一个,自己要把那些暗地里作祟的小贱人们都处理掉。
陶格斯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嬷嬷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大汗的时候,他还未成年。”
苏日格和煦的说道,似乎也陷入了回忆:“记得,那时候大汗一边人才,小姐第一眼便看上了,大汗也对小姐一见钟情。”
“若不是额父,我也不会嫁给那个死人,更不会让乌云那个贱人钻了空子。”陶格斯猛的张开眼睛,那冰冷的眼眸迸射出寒光:“好在,他死了,没有坏了我的好事。”
苏日格紧张的扫了一眼四周,提醒到:“可敦,小心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了去,让大汗知道了,那还了得,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大汗的亲哥哥。”
陶格斯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大汗不恨他那个哥哥?”
苏日格自然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劝慰道:“可敦,切勿大意,人心难测。”
陶格斯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他还能杀了我,别忘了,是谁助他成就大业,若不是我母族鼎力相助,若不是我暗中替他谋划,他能坐上大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