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儿一顿,眼泪顺流而下,如悬崖边上的瀑布,一涌而下。
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姜婉儿如此痛不欲生。那凄惨的哭声,让人看了心疼。
“主子,请务必保重身体,您现在还怀着皇子,凡事都要谨慎。”
姜婉儿听闻,哭声见小,却依然抽泣:“你退下吧,本宫没事。”
侍女见姜婉儿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问,既然如此也只能默默退下。
姜婉儿见大帐无人,那仅有的一丝力气,彻底坍塌。身体依偎在柱子上,神情悲伤落寞。
她脑子里不断回想那三个字:“你不配,你——不——配……”眼泪又无声的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姜婉儿嘴角微微颤动,一直喃喃自语,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乞求。
乞求某人的原谅。
姜婉儿悲伤的慢慢闭上眼睛,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北靖被草原蛮族打的无还手之力,每天见木斩凌眉头紧皱,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姜婉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千方百计抢过来,其中的辛酸和无奈只有自己知道。
本应该全部心思用在自己身上,现在却连见一面都难。
不过,其实她也很感激草原蛮族。
若不是这次他们忽然攻打北靖,姜婉儿也不会发现,她也可以和端木瑾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现在每次见面,木斩凌虽然依旧冷着脸,但眸光中也会闪过一丝温柔。姜婉儿很是意外,心里小鹿乱跳。
特别是木斩凌俯在自己的肚子上,和孩子聊天时,姜婉儿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觉得以前所做的一起都是值得。
可能是这一丝幸福,让她冲昏了头,居然主动提出,向大楚求援。
木斩凌当时虽然犹豫,却片刻后点了点头。
说完后,她的心,开始矛盾起来。
木斩凌是不是早就决定,只等自己开口?
他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见端木瑾,所以这么快答应?
从木斩凌书房出来,姜婉儿喉咙像是卡了根刺,说不出的痛,却也无能为力。
现在反悔,木斩凌会怎么想自己。他们的关系好不容缓解,不能在有一丝的冰点。
可若是木斩凌求援大楚,端木瑾来到北靖,他们旧情人想见,自己怎么办?若北靖在大楚的帮助下,打败草原蛮族,那端木瑾在木斩凌心里的地位更加稳固。
自己以前的努力不就付之东流?
不能,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该怎么办,怎么办?
姜婉儿跌跌撞撞被婢女扶回寝室,神情恍惚。没想到到了晚膳,却有人端来一碗安胎药,说是木斩凌亲自熬的,让自己务必喝下。
她端过来一闻,便知道里面加了蒙汗药,她犹豫了。
木斩凌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把自己弄到哪里去?
姜婉儿想到端木瑾,眼泪无声的留下,你既然不仁,我又何必陪你一起死。昂头,毫不犹豫的喝了安胎药。
正如她所料,神志开始不清楚,然后彻底昏迷。
等她在醒来,却已经离开北靖,在去往大楚的马车上。她慌了神,自己怎么会在去往大楚的路上,不是应该……
不是应该被安排到别的地方,省的她碍眼。
现实和预料的差距太大,让姜婉儿猝不及防。她慌张,恐惧,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压倒她的最后一株稻草,便是木斩凌的信。
当明白木斩凌的用意,她在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回去,回到木斩凌身边,就算和端木瑾相见,她也不在意。
可她回不去。
姜婉儿失了魂,无力的摊在车上,任由道路坎坷,石子飞溅,她都没有一丝反应。脑子里全是信里的内容。
他在意我和孩子,想让我们活着,他本就计划把和北靖子民共存亡。让自己喝蒙汗药,根本不是为了把自己支开,和端木瑾见面。
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可为时已晚。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木斩凌和端木瑾心意相通,她们半路遇到了端木瑾。
她不吃不喝,更不想看端木瑾一眼。
当侍女劝自己以大局为重,姜婉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使臣。若是大楚快速出兵,也许木斩凌还活着。
可她不想已落魄亡国奴的身份去见端木瑾。
从认识她,她的任何东西都比自己的好,师父是,男人是,到最后连国家都是,凭什么?
所以她挺起胸膛,高傲,不认输。
本以为只要自己坚持,端木瑾不管怎样都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出兵援助北靖。
可几天过去,大楚虽然一直在行走,却也没有想出良策。
姜婉儿慌了,不能坐以待毙,她开始自己想办法,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记录下来。
本以为她就这样蒙混过去。
可端木瑾不愿放过她,今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深深的插在自己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得可悲,看到自己的懦弱,更鄙视自己的无能。
她彻底输了,还最后一点自尊都被端木瑾剥夺。
姜婉儿紧咬双唇,无奈的低下了头,像一只落败的孔雀,忽然又变回了鸡。
咚……
姜婉儿沉浸在痛苦中,却忽的看见肚子动了一下,她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随即眼角蒙上一层雾水。心里忽然暖了起来。
她慢慢站起来,缓缓地走到床前,抚摸着肚子,暗自鼓励自己。
不行,我不能这么快放弃,木斩凌还在等着我,我们的孩子还在等着他父亲,我不能在悲哀中沉沦。
就算最后北靖被草原蛮族征服,那自己也要奋战到底。
姜婉儿擦了擦眼泪,拖着肚子,再次来到案前,翻阅着自己以前的记录。
开始在上面勾勾画画,最终她舒了口气,嘴角上扬。
终于找到草原蛮族的弱点。
她抬头,见天色已黑,便翻开包袱,找了件得体的衣服。又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里翻找,最终选择了两瓶带上。
姜婉儿把头发用围巾包裹严实,然后趁着月色出了大帐。
见侍女不在,便一闪,躲在另一个大帐后面,小心谨慎的闪过巡逻的士兵,最后,终于出了营帐的势力范围。
姜婉儿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帐,暗自说道:“我回让你刮目相看。”
说完快步向前行进,没有一丝的犹豫和闪躲。
若是她知道最后会因为自己的任性,差点失去自己和木斩凌的孩子,想来会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