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宫里、百奴园是奴工们每日固定的两点一线,可自从我做了琴夫人的洗**,琴夫人就准许我出宫后,可以不用立即回百奴园。前一阵,我跟柳燕也曾偷偷出去溜达了好几回。
此时天气阴沉下来,雨雾迷蒙,我追了好久,终于看到前面一个戴斗笠披风的女子。
我赶了上去,确认这女子正是美人,不过身边有一体型彪悍的女随从,连忙喊道:“姑娘留步!”
女随从哐啷一声长剑出鞘,拦住了我:“站住!”
美人发觉是我后,示意女随从放开我,嘴角噙着笑意对我道:“你是琴夫人的洗**?有什么事?”
我气喘吁吁:“是啊,正是在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层层打开,最里面是一块手帕:“我有个东西要还给你,这肯定是你的。”
我把那块手帕给美人,美人拿在手里展开仔细辨认,神色惊讶:“这你是哪里得来的?”
“是从天上掉下来!”我一时兴高采烈:“说来也奇怪,我一看见你,就感觉肯是你的!”
美人愈加诧异:“难道我们之前见过?”
我摇了摇头,又笑着说:“不,没见过,除了在梦里。”
美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在梦里?你没见过我,就可以梦见我?”
我几乎高兴得要手舞足蹈了:“我真的梦见你了!你的鼻子,嘴还有眼睛,真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那块手帕,是我那天我在河边,在山神庙旁边捡到的。
当时我刚撒了一泡尿,望着天空发呆,突然一阵狂风,天空中就出现了你的手帕,然后恰好就盖到了我的脸上……
你看,这上面还有一块鼻涕!我呢,为了让这手帕保持原样,鼻涕我都没洗,你看都干透了……我自那日得了这手帕,就小心收好,没想到今日果真遇上了手帕的主人!”
美人定定地看了看我,那表情好像在看一只疯狗,但又过一会儿,脸上换上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手帕的确是我的,当时我行走在一个山道上,因为有些感冒,就用这手帕擤了一下鼻子,突然山间一阵大风把这手帕吹走了……没想到,手帕竟然落到了你的手上。”
“所以我觉得咱们很有缘啦!你看,这手帕像不像人们常说的定情之物呢!”
美人笑了笑:“我看呀,不像。”然后又把手帕展开仔细看了看,对我说:“你是追上来送我手帕的吗?”
“对呀!我就是给你送手帕的,不过真的很准啊!这手帕,我一看见你就知道是你的!”我得意地哈哈大笑。
“这样啊。”美人突然变得眉眼弯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要去他姥姥山的龙霸天吧。”
我一阵惊喜:“是呀是呀,我就是!难道姑娘也要去他姥姥山,咱们作伴可好?一路上有说有笑,登山就有意思多了!”
美人苦笑地摇了摇头:“不。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我走了。手帕我收下了,谢谢你的好意。”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什么事儿,那手帕本来就是你的。”
美人朝我摆了摆手,带着随从缓步走开了。但在一瞬间,我又冲上前去,问道:“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寒若。”
“那寒若姑娘,你是从谁那儿知道我要去他姥姥山的?”
“王老道,就是那个爱行骗的疯癫老头!”
美人回头微微一笑,然后渐渐消失于一片烟雨朦胧的街巷之中,而我却立在原地,傻傻的站了很久。
等我再去琴夫人宫里洗脚,惊喜地发现陈寒若又在那儿了,而且貌似还是琴夫人的常客。
我有意无意暗示陈寒若我们已经认识的事实,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给我一个积极的回应,老绷着脸,除了对琴夫人保持必要的笑容之外,完全忽视我的存在。
我一时觉得颇为受伤,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一到那里,就屁股上像长了个钉子,坐立不安,非常难受,但另一方面,我又非常想时时见到这个陈寒若。
我便经常去琴夫人那儿,除了例行的干活外,还有意没意地去那儿消磨时间。
琴夫人非常欢迎我去,虽然她偶尔脾气暴躁了一些,偶尔会把她的双脚搭在我的肩膀上,有意没意地磨蹭着我的脸,但是我只要看着陈寒若,就觉得非常满足了。
后来在琴夫人的坚持下,和陈寒若谈事情不再避开我,我便经常出现在会谈现场,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余,即便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总叽叽喳喳,为什么突然而起地大笑一场。
我总能保持镇定,以令人尊敬的耐心和毅力,让琴夫人的双脚踏在我的身上,或者像一条狗一样地伏在她们脚边。
这样持续几天后,有一天陈寒若告辞,经过我时,朝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其意明显是在赞许我在工作上的辛勤付出。
我的内心突然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那温暖无比的喜悦感觉简直要溢出来。等我回去后,高兴得又蹦又跳,柳枝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病。
晚上睡觉时,我一想起陈寒若朝我微笑点头,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于是反复回味,反复咀嚼。然后忽然觉得应该写点儿东西,比如写首情诗什么的,来表达我这种要溢出来的喜悦感觉。
经过一夜的艰苦创作,辗转反侧,我终于凑成了一首小诗:
你脸美丽像桃花,
你笑清脆像银铃,
我若痴情眼哭瞎,
不知爱你行不行?
写完最后一句,鸡已叫过三遍了,我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在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把写的诗给柳枝看。
柳枝看了半天,给我改了两个字,“脸”改成“面”,第一个“像”改成“似”,于是“你脸美丽像桃花”变成“你面美丽似桃花”。
我实在觉得柳枝改得太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