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轩辕经纬累磨难(1)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靖仇缓缓睁开眼睛,他意外的发现头顶上面是一个黝黑的屋顶,屋顶像是年久失修,在正中央的地方出现了个破洞,一束月光恰恰透过屋顶的漏洞照在铺满稻草的地上,形成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圆形。他的身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仿佛置身在一个虚无的世界,可他却分明看见了两双真挚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他努力把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两双眼睛嵌在两张滚圆的脸上,正是他所熟悉的‘酒囊饭袋’两位武林前辈。
靖仇坐起来,略略环顾四周,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酒囊’见他醒来,喜不自胜,呵呵笑道:“这里是一间废弃的木屋,当时你身上沾上胡大侠身上的毒血,一时毒气攻心,昏厥过去,幸亏那毒血的毒素九成都流进胡大侠的体内,否则的话,你也势必性命难保。不过说起来,那‘五毒亡魂散’的剧毒当真厉害,虽然只剩一成毒性,但也非同小可,好在我俩兄弟替你及时逼出体内毒素,现在看见你安然无恙,好极,好极!”站在他旁边的‘饭袋’接着道:“安然无恙,好极!”
靖仇虽然听‘酒囊’说的轻描淡写,但完全可以想象到两人替他驱毒的艰难,他当下动情的望着‘酒囊饭袋’道:“靖仇多谢两位前辈救命之恩。”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
‘酒囊’连忙扶住他手臂,表示他不必多礼,道:“‘酒囊饭袋’向来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小兄弟这份心意我们俩兄弟心领也就是了。”‘饭袋’不无时机接住他的话茬:“我们俩兄弟心领就是。”‘酒囊’突然去怀中取出本薄薄的书册,递给靖仇道:“这本秘籍是胡大侠临死交托给小兄弟你的,我当时又给捡了回来,现在物归原主,就把它交到你手上。”
靖仇伸手接过,见靛蓝的封面上录着一竖文字:玉箫手札。他瞥眼见到胡月笙那柄玉箫就放在他身边,睹物思人,这才意识到胡月笙的尸体未在屋内,他对‘酒囊’道:“赵叔叔,我胡大哥的尸首呢?”‘酒囊’黯然道:“我已经将你胡大哥的尸首埋在后院了。”
当下靖仇将书册放入怀中,随着‘酒囊饭袋’来到后院,其实这里所谓的后院不过是一处残破的天井,三面断壁残垣连着身后的废屋,月光下,只见天井中矗立着一座新坟,坟头插着一块粗糙的木碑,那上面深深嵌着一竖大字:‘玉箫神君胡月笙之墓’。靖仇想起胡月笙惨死荒漠的情景,忍不住悲从中来,扑在坟头失声痛哭,‘酒囊饭袋’深受触动,神情黯然。
靖仇直哭到玉兔东移,这才止住哭声,他回到房中,蜷缩着坐在角落里却久久难以成眠,他望着地面上徐徐变化的月影,心中思潮起伏,往事如沉渣般泛起:他想起义父卓啸云经常带他去照顾柳三的生意,他想起卓家庄惨遭灭门那天晚上,义母李玉荷为保贞节,凄然自刎和卓啸云最终惨死祠堂的情景,他最后还想起胡月笙带他间关千里,无微不至照顾他的点点滴滴……眼看着天将黎明,他才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酒囊饭袋’待他醒来,取出随身的干粮与他吃了,就带着他来胡月笙坟前辞行,靖仇哭了一场,拿起胡月笙的玉箫,这才跟着‘酒囊饭袋’离开废屋,向东南方向走去。但见靖仇三步一回首,望着在寒风中战栗的废屋剪影,把他的心留下,把胡月笙的心带走。‘酒囊饭袋’见状忍不住分别扣住他手腕,带着他迅如奔马般奔出五六里路程,直到回头再看不见埋葬胡月笙的木屋,这才松开他手腕,让他徒步而行。
眼看着落日西沉,靖仇才从胡月笙的惨死中解脱出来,他望着‘酒囊饭袋’道:“赵叔叔,钱叔叔,你们带我去哪?是轩辕宫吗?”‘酒囊’笑道:“小兄弟果然福至心灵,我们正是要带你去轩辕宫,请轩辕宫主教你武功,完成你胡大哥的心愿。”靖仇道:“我听胡大哥说起过,轩辕宫主是当今武林剑术第一的大宗师,自他出道以来未曾有过败绩,难道他当真如此厉害?”‘酒囊’笑道:“神君说的并无丝毫过誉之词,那轩辕宫主足以称的起继往开来的武学宗师,非但他剑术当世第一,就是拳脚内功暗器轻功当世也难逢敌手,他自创的轩辕剑法奥妙无穷,精妙绝伦,乃是天下剑法之最,我听说轩辕宫内还有一柄镇宫神兵,叫做‘轩辕神剑’,乃是铸剑名家欧阳子以身殉剑才炼制而成,端的天下第一神兵,只不过轩辕宫主小气的很,我兄弟俩几次想偷眼神兵,都被他推脱拒绝。”靖仇不禁又问道:“那轩辕宫主与五龙岛主相比又如何呢?”
只见‘酒囊饭袋’脸色风云突变,本来兴趣盎然的脸上刷的阴沉下来,‘酒囊’黯然道:“五龙岛主也是继往开来的一位武学奇才,只不过他生平未曾与轩辕宫主正面比试过,孰胜孰败,当真难说的很,难说的很。”
靖仇孩童心性,忍不住问东问西,‘酒囊’都认真阐述,可每当靖仇问及五龙岛主时,他总是化繁为简,一言以蔽之。‘酒囊’江湖阅历既丰且富,况且他最喜打听各门私密,说起武林各门各派掌故简直如数家珍,加以他天性能言善辩,谈笑间宛若亲睹,直听得靖仇荡气回肠,兴趣盎然。而‘饭袋’天性却沉默寡言,对‘酒囊’滔滔不绝的江湖掌故再也接不上半句,他虽号称‘饭袋’,其实生平嗜酒如命,路上总是喝酒聊解旅途寂寥,‘酒囊’和靖仇知他性情,也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