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仿佛德妃娘娘……不论如何都认定贤妃娘娘是杀人凶手了。
看着那士兵有些为难的表情,苏瑾音扯了扯唇,表情略显无奈。
她猜就是。
这种怎么看都不会是她做的事情,之所以会被怎么揪着不放,全都是因为舒如安。
她一开始就很有把握将自己洗白,可难的就是,该如何让已经陷入疯狂的舒如安相信她。
虽然被百分之百认定是杀人凶手,但苏瑾音却很理解舒如安的处境。
在这种事情上,任谁都会像是她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矛头指向自己最怀疑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陷害她的人的手段……有些劣拙啊。
但不论是谁想要陷害她,她都会百倍的奉还回去!
苏瑾音深吸一口气,脸色带上了丝凝肃。
忽的想起什么,苏瑾音刚张了张口,可还未问出来,就被外面的骚动声给打断。
“德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
嘶哑又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划破空气,从屋外传来。
苏瑾音呼吸一滞。
——舒如安!!
她昨天虽然是第一次正式和身为德妃的舒如安见面,可舒如安的声音却让苏瑾音记忆深刻。
那嘶哑又带着憎恨疯狂的嗓音,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都忘不了。
苏瑾音还未来得及做出些什么,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
眼看着几个士兵,都没有拦下身材娇小纤弱的舒如安,苏瑾音几乎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迸发出的那种恨意铺面而来。
舒如安似乎大病未愈,一席白衣衬得她脸色苍白,双眸却瞪得大大的。
在看到苏瑾音的那一瞬,舒如安的眼睛,骤然就布满了血丝。
恶鬼似的扑向苏瑾音,舒如安的力道大得让身后的几个士兵都没有压制得住。
苏瑾音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可却猛地碰到身后的木板。
在木板被苏瑾音弄得晃了晃时,原本扑向苏瑾音的舒如安,瞳眸骤然紧缩。
“松哥哥!!”
舒如安发出一声尖叫,直接掠过苏瑾音,冲向她身后的尸体。
苏瑾音回过头,便看到,舒如安跪在尸体前,上半身趴在尸体上,已经泪流满面。
“松哥哥……如安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她低声喃喃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舒如安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松哥哥的手,冰凉而没有半点生气。
舒如安的身子明显的颤了颤,沉默两秒,她骤然哭得撕心裂肺。
她原本红肿未消的眼眸,再一次肿了起来。
苏瑾音站在一旁,看着舒如安这般模样,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并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也不知道舒如安和她的青梅竹马招谁惹谁了,竟会碰到这种事情……
不知为何,苏瑾音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舒如安的青梅竹马只是被卷进来的,或许事情本身与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苏瑾音并不敢这么说。
如果她这么说的话,会给舒如安带来更大的打击。
苏瑾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看着舒如安那恸哭的背影,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现在在舒如安的眼里,还是个杀人凶手般的存在。
而她若是说出些什么安慰的话来,不仅不会给舒如安带来任何安慰,反倒会适得其反。
苏瑾音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那痛哭的舒如安,就猛地转过头来。
她的视线凌厉而悲伤,让苏瑾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悲伤,无尽的悲伤,全部从舒如安的眼睛里透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还想对松哥哥做些什么吗?!”
一句话,舒如安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声音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与恨意,苏瑾音似乎能够感受到,从舒如安身上散出的那种无尽的悲凉与恨意。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她……只是想洗清自己的罪名,让舒如安知道她并不是凶手,而是去找出真正的凶手罢了。
“人……不是我杀的。”
来之前,苏瑾音设想了无数个场景,该对舒如安说些什么。
可当真正面对着舒如安时,脑海之中,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憋了半天,她只憋出这么一句“人不是我杀的”来。
舒如安狠狠的瞪着苏瑾音,血丝满布的瞳眸冰冷骇人。
被苏瑾音那么一提,舒如安似是又陷入了一种无法挽回的恨意之中。
“唯一的凶器是你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凄厉的声音,让苏瑾音将想要说的话,不由自主都吞了回去。
……看舒如安的这个样子,她是不可能好好的和她谈谈了。
“你给我离开这里!给我滚!!”舒如安抱着尸体,疯了似的冲苏瑾音怒吼,“不要再靠近松哥哥一步!!”
看着她这疯狂的模样,苏瑾音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让舒如安好好听自己解释了,只好跟着士兵,匆忙退了出去。
出了德婼宫,苏瑾音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从舒如安目前的状态来看,她没有直接扑上来把自己撕碎已经是非常棒了……
她今天到德婼宫,目的就是为了亲眼看看尸体,确定下自己心头环绕的那几个疑问,本就没有与舒如安见面的打算。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舒如安会忽然从昏迷中醒来,还会察觉到她到了宫中。
坐上回景焕宫的马车,脑海之中不由得回想到舒如安的模样,苏瑾音就止不住皱了皱眉。
单从舒如安对尸体的态度来看,就能看出,她是有多在乎自己的青梅竹马。
是啊,自己在这世上能算得上是唯一的亲人的人,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发生了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崩溃的。
当初身为她侍女的云襄险些在她面前殒命,她当时都处于崩溃状态之中,更别说舒如安与她青梅竹马之间这种几乎是亲人的关系了。
自己最最亲近的人,就这么离开了,还能保持淡定是绝对不可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