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怯怯,“臣妾,臣妾莽撞了。”
徽祁和颜悦色的望着玲珑,“朕记得去年的时候,在上林苑,同样是在秋天玲珑你执手攀花,袖染花梢露,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子的。”玲珑恍惚也是想的起来自己那时候和徽祁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但是记忆是个不牢靠的东西,面前的这个人玲珑好像永远也是了解的不够清楚明白一样。
他的深沉与机智,他的诡谲与秘密,完全是一块宝藏,没有人知道数量有多少。
玲珑本以为是穆谦之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徽祁。
徽祁倒是早就听出了玉屏箫的声音,“怎么?害怕了?”
徽祁问道。
玲珑微微的一怔,恢复了惯常的神色,点头道:“臣妾并非是有心过来的,不过是听着皇上的琴音这才忍不住符合的,皇上怪责臣妾无心之失吗?”玲珑问这话将头靠在了徽祁宽阔的胸膛上面,可以听得见徽祁重重的心跳,稳定而又安和。
徽祁握住了玲珑的手,“朕如何会怪责你,朕说过只有你如同青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大概后宫里面的女子也就只有你是胸中有沟壑而又控制的最好的一个了,不像那些女子胸中鳞甲为了晋升与龙裔不惜勾心斗角自相鱼肉,真是可恨的厉害。”徽祁的眼角微微的跳动,玲珑知道徽祁生气了,连忙岔开了话题,望一望漫天的星子,说道:“已经是晚秋了,紫华城里面好像格外的秋来早一样。”
“是啊,你看看,牵牛星与织女星到了今天也是要团聚的,没有想到你我竟然也是因缘际会可以在一起。”徽祁娓娓道来,玲珑如饮醇酒,看着徽祁,徽祁的眸光柔和。
“七月七日一相见,故心终不移。”玲珑念着微微的用力,握住了徽祁的手,徽祁的手可真是凉,也不知道是夜里的水汽还是本来就是这么凉,玲珑只觉得他好像才是真正的玉骨冰肌似的,靠着徽祁但是心里面却是翻腾的厉害。
徽祁有一点歉然,“朕也是知道这一段时间苦了你了,但是朕也是逼不得已,你要知道忍受,过了就好了。”
玲珑点头,“臣妾向来知道卧薪尝胆的典故,皇上说这些做什么?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小我与大我臣妾还是分得清楚的。”
“朕知道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面还是觉得朕是薄情寡义的人,但是朕是皇上啊!一般的凡夫俗子都是有三妻四妾的,朕自然是更多的妃嫔,一时间照顾不周你也是要理解的。”徽祁这样子说着,玲珑只觉得温暖了不少,说道:“臣妾自然是理解的,不如皇上再吹奏一曲《声声慢》,让臣妾也学着在后面遛一遛?”
徽祁抱着玲珑,将手从她的身侧伸出去,慢慢的放在了琴弦上面,说道:“你听着,朕开始了。”
玲珑微微的闭眸,“皇上随意。”
徽祁的手指抖动,琴音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沸沸扬扬的。
玲珑只觉得浑身都很舒畅,徽祁的琴技实在是高人一等,琴音正如同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慷慨之中带着激昂。
徽祁笑道:“你来吹奏。”
玲珑连忙将玉屏箫握在了掌中,微微的掀唇,箫音袅袅,已经飞过了九天,几乎是震动着竹叶也在临风飞舞似的,玲珑笑望着徽祁,这一刻玲珑觉得自己至少是幸福的,宫中的女子虽然是众多,但是绝对没有哪一个可以同皇上这样子情义相同,易趣相投的。
玲珑笑道:“皇上以为臣妾吹奏的可还好么?”
徽祁大刀阔斧的弹奏着,指点道:“到底还是女儿脂粉气比较浓重,音调拔高一节才是好的。”玲珑卖力的把音调拔高了不少,徽祁点了点头,“真好,玲珑,真好。”
到了尾声,玲珑顿了下来,徽祁的琴声也是慢慢的低微,等到最后一个轻微的声音消失在了宁谧的空气里面,头顶的鸟雀也是啁啾起来,徽祁笑着抱住了玲珑,“你看一看天空,就连鸟雀也是莺歌燕舞起来,古人云吹箫引凤凰,你没有引过凤凰,群鸟也是为你折服了。”
玲珑望一望头顶的树梢,树梢上面的禽鸟紧紧的窝在一起,“这是比翼鸟,皇上不见吗?传说比翼鸟必须在一起,它们是致死都不会分开的,有一只如果死了,另一只也是会随同这一只死去,这样矢志不渝的爱情是很令人向往的。”
徽祁淡淡的笑了笑,“玲珑,我们也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玲珑连忙惊醒了过来,幸亏刚才没有惹怒徽祁,连连道歉,“臣妾不过是想到一出就说一出,并没有旁的意思,皇上恕罪。”
徽祁沉浸在这样的风清月白里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玲珑在说什么,所以并没有怪责的意思,玲珑蓦地一抬头,这才发现,银河已经变得淡淡的,牛郎星与织女星已经聚合在了一起,玲珑以前是没有想过的,本来以为传说不过就是传说云云,今天竟然看到了,难免有一点怔忡,指着天空说道:“皇上你看——”
徽祁看了看天空,牛郎与织女聚集在了一处,他点了点头,“在一起了。”
玲珑重重的点头,“在一起了。”
徽祁帮玲珑擦拭掉了眼角的泪花,“哭什么,皆大欢喜的事情,他们在一起了,朕与你也是在一起了,莫非你不高兴吗?”玲珑连忙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臣妾高兴,高兴。”
徽祁握住了玲珑的柔荑,望着前方,眼神失去了焦点,“能够在一起就是好的,回去吧。”
玲珑望着天空的繁星,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正要迈开步子,但是没有想到脚下一轻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已经被抱了起来,玲珑大惊失色,本来以为徽祁不过是随便抱一抱自己就罢了,但是没有想到徽祁抱住了她然后走到了上林苑外面。
玲珑大惊失色,“皇上,皇上,请放臣妾下来,皇上与臣妾这样是坏了君臣之道,皇上……”
玲珑哀求着,徽祁不动声色,任凭玲珑抱着,徽祁笑道:“什么君臣之道,在民间我们就是夫妻,朕就是你的夫君,你就是朕的妻子,有何不可,再说了在这里是紫华城,朕就是天条就是王法。”
玲珑羞怯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眼看着徽祁朝着云鸾殿的方向走了过去,玲珑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彩霞已经不在了。
沁儿看到皇上抱着玲珑到了云鸾殿,连连叩拜,徽祁将玲珑打横抱着走到了云鸾殿的内殿里面,玲珑睁开眼睛已经发现自己被放在了云榻上面,徽祁慢慢的解开了玲珑领口的纽扣,玲珑微微的抗拒,徽祁笑了笑,“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
玲珑羞怯的闭上了眼睛……
徽祁还没有醒来,玲珑已经给徽祁准备好了早膳,亲自送到了徽祁的身旁,并且亲手帮徽祁将头上的发髻整整齐齐的梳好了。
徽祁看到玲珑如此的细心,笑道:“你倒是很会伺候人,好像很熟悉一样。”玲珑笑了笑,“臣妾也是第一次,皇上要是不嫌弃臣妾就好了。”徽祁点了点头,“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玲珑将各色的小菜给徽祁拨了整整的一碗,徽祁吃了赞不绝口,“果然是蕙质兰心就连随随便便烹饪的小菜都是独具特色,朕心甚慰。”
玲珑用牙齿咬着筷子的尖端说道:“皇上觉得好就好,只怕臣妾笨手笨脚伺候不好皇上。”
“并没有什么好与不好,朕很喜欢你的细心,在紫华城里面朕觉得你是第一流了。”徽祁一边说着一边大快朵颐,一会儿已经杯盘狼藉,徽祁吃完了以后拍一拍大腹便便,笑道:“果然是不错,朕上早朝去了,你且回去再睡一个回笼觉,中午的时候还要到上书房可不要累着了。”
玲珑笑一笑,“臣妾并不觉得累,只要皇上欢喜。”
徽祁伸手刮了一下玲珑的鼻子说道:“朕会好好的待你,朕会和你永远在一起。”
“玲珑恭送皇上。”玲珑看到徽祁慢慢的转身,连忙跪安了,徽祁走了出去。玲珑的心里面还是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一种失落的情绪还是惆怅,总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麗笙从后面走了过来,将玉屏箫递到了玲珑的手中,“主子娘娘,这就是无往而不利的工具了,娘娘仔细留心吧,往后留着玉屏箫大有用处呢。”
玲珑点了点头,笑道:“这就是古人说的“琴瑟和鸣”?”
麗笙点了点头,“皇上对待娘娘是与旁人不一样的,这个需要娘娘自己去体会,慢慢就明白了。”
玲珑暗暗的笑了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想的。
玲珑私心里想着定然是送子观音有了作用这才导致自己运气出奇的好,于是到了今天又到了送子观音所在的紫华寺,这里年久失修,后宫的妃嫔们好多都过来暗暗的许愿。
她们的愿望五花马门的,只有玲珑是那么的单一。
蓝漱玉这一次也来了,将怀中的一个包裹打开了,原来是一个红线观音,这个观音略微比送子观音是要小一点的,玲珑暗暗的心惊。
红线观音与送子观音是完全不同的,在皇宫里面祭拜送子观音已经是有违先例了,更何况是祭拜这样诡谲的红线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