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楚纤凝唇齿在慢慢琢磨这两个字，忽然动作一顿。
她记起来了！
周云也是一个设计师，不过名声鹊起于九十年代，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民族风格设计师，在国内的名声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女人看到她陷入怔忪，不由扯唇冷冷地笑起来，“就算喻佳佳不是周云的关门弟子，我们也不可能比得过她的！”
“为什么？”尽管心里有了一些忌惮，可楚纤凝还是不愿意轻易服输。
女人瞟了她一眼，耐心地解释：“喻佳佳是华大历史系的高材生，专门研究唐朝的历史。我们这些业余的小喽啰，怎么比得上人家？”
楚纤凝怔了一下，她这些天里的确有认真看书，可短短几天的时间如何与对方长期的研究相比较呢？
心头升起沮丧，楚纤凝目光落到副导演胡宝辉面前的一叠白纸上，目光又忽然变得执拗。
的确，她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别人，可这并不是她失败的借口，说不定呢？说不定有万分之一的她就会获得最后的胜利呢？
女人看她也是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死心吧，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琢磨下一个设计呢。”
“不，我想坚持一下。”楚纤凝捏着拳头，坚定地说道。
尽管知道希望渺小，但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她不想成为一个懦夫！
胡宝辉坐在台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厚厚的设计纸翻过去，不一会儿拿出了薄薄的五张，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将每一张设计纸都拍了照片，然后不一会儿就有了回复，在胡宝辉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胡宝辉看了工作人员一眼，眸中难掩惊讶，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胡宝辉才轻咳了一声，拿着手中两张薄薄的设计纸，说道：“楚纤凝和喻佳佳留下来，其他的设计师好像不符合我们的要求，麻烦你们白走一趟了。”
这个结果早就已经被预料到，但她们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陪跑的楚纤凝，目光中不由露出惊异。
尤其是坐在楚纤凝旁边的女人，在刚才一会儿的功夫里，她已经知道楚纤凝名字，此刻更是惊讶得眼眶都快要掉下来了，“是你！？”
“是我。”楚纤凝朝她微微点头。
眼睛瞪得大大的，女人犹自不相信，上下瞥了她几眼之后，冷哼了声，“就算你也很厉害，但最后胜利的一定是喻佳佳！”
“那就等着瞧吧。”楚纤凝也不气恼，轻轻地说道。
经过刚才的一阵忐忑，她已经充分认识到，盲目的自信和自卑都是不对的，最终的胜利并不会因为两者而转移。
女人本来想提包离开，可看着楚纤凝淡定的模样，心里忽然一动，忽然将包包放了下来，扬声道：“胡副导演，我们想看看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没关系吧？”
“没问题。”胡宝辉挥了挥手，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他的评选是公平公正的，无论谁想看都没有关系。
工作人员这时候将两张设计纸放大到投影仪上，一左一右排列着——
两张设计图都是极其复杂的宫廷襦裙，咋一眼看上去，各有春秋，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一个设计更好一些。
喻佳佳嘴角一直噙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可当目光触及旁边的设计图时，笑容却变得僵滞，看向胡宝辉，“胡副导演，现在你们是打算怎么选？”
“很公平，你们讲述一下设计的理念，我听一下就好。”胡宝辉性格粗犷，直接说道。
喻佳佳深呼吸一口气，微笑道：“好，那就让我先来吧。”
“我设计的是武则天女皇的后宫常服，虽然只是常服，可毕竟是女皇陛下，衣服是不可能简单的，所以我选择了牡丹花的元素，用花朵的华丽来衬托出女皇的威仪……”
喻佳佳一番话下来，就算对这段历史不怎么样了解的人，都不由暗自点头，为之叹服。
楚纤凝听着听着，开始时候还是十分认真，可到后来的时候，眉头却不经意地皱起。
胡宝辉看到这一幕，眼眸猛地一亮，按捺着心里的欢喜，静静等待着。
好一会之后，喻佳佳终于讲述完毕，楚纤凝站起来，清了一下嗓子，“大家好，我设计的同样也是女皇陛下的衣服，可这并不是常服，而是身为宠妃时候的华服。”
话音刚落下，下面立刻有人皱起眉来，她的设计纸风格华丽和喻佳佳的差不多，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那喻佳佳不就理解错了吗？
“女皇陛下称帝的过程艰辛，这是众人周知的，她也曾经在尼姑庵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却没能淡薄了她的心性，而只是让她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内心却越发期待权势。所以她爱的不是牡丹这种柔弱的生物，而只是赞叹牡丹的美丽，更为欣赏的却是菊花，历经风霜而开得更加美丽……”
现场一片安静。
胡宝辉眼眸微微眯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困倦已经彻底消失，他看着这个给了自己耳目一新的设计师，“你怎么知道武则天更喜欢菊花？”
“看书看到的。”楚纤凝简单地回答道。
“嘭！”胡宝辉忽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好！说得好！”
喻佳佳心里有不安升起，小脸苍白，咬着嘴唇看向胡宝辉，“胡副导演，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老师可是周云周老师，在整个设计界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而她更是被周云看好，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小的不见经传的设计师打败？
“抱歉了，喻佳佳，我更倾向于楚小姐作为我们剧组的设计师，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胡宝辉也不打马虎眼，直接说道。
脸孔倏地煞白，喻佳佳身形摇摇欲坠几乎要摔倒。
半晌之后她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楚纤凝看着下面人看着自己或惊骇或羡慕的眼神，唇角高高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