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自是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不那么认为。沈绮是我们招标案的主力策划，他们认为她想除掉沈绮，就是为了让我们再无
机会制定新的方案。并且，有时候，越是亲厚的人，越是容易暗中下手，其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赵远山听他这么说，有些着急，盯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平安是那样的人吗？”
戚笑颜抬眼看了一眼赵远山，突然想试一试他对于古平安的底线，“如果古平安真的有事情瞒着我们，如果古平安接近我们
其实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古平安真的背着我们做了很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如果最近所发生的一切真的跟古平安有关，
你会怎么办？”
赵远山死死地盯着他，“你胡说，平安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是说如果。”戚笑颜微微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古平安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她身上的那一团谜又该如何解释？有时候
他会觉得，古平安就在他们的身边，可是又似乎总是离他们很远，她的过去，她的性情，飘渺地就像天空中悠悠而去的云朵，
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如果有一天，他口中所言的“如果”真的成了现实，那么他又该怎么办呢？
“你已经开始怀疑平安了？”赵远山将他的叹息看成了笃定。
戚笑颜看着赵远山的急切，突然有些烦躁，他总是可以这样将对古平安的关切和信任付诸情态，可是自己呢？却什么都做
不了！“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赵远山耐着性子解释道，“可是平安也只是受害人！那个录像视频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古平安有什么能耐去剪掉录影中的一
段？”
“也许她有呢！”戚笑颜眉间一挑，也许她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只是看她会不会做肯不肯做而已！
“你……那与宋峻风的绯闻呢？一看就知道是利用摄影技术制造的把戏，虽然比上次杜立轩的精巧的多，但是她宁可冒着生
命危险跳湖，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你跟我解释再多也没有用，你要清楚，现在是董事会怀疑她、抓住她不放。”
“那你难道就不能出来说句话？你要是说了，谁还敢违拗你的意思？天天让她这样被折腾，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疼，好歹她
也跟你做事这么多天……”事情发生之后，戚笑颜从未就这件事为古平安说过半句话，就算是他无能为力，但总不至于连尝试都
不尝试吧？
戚笑颜抬眼看着赵远山，“山子，我想你应该清楚一点，这里不比外面的江湖，不是说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现在是君
泰出了事，是君泰的员工出了事，作为我的立场，我没有理由去阻止董事会去怀疑任何一个有疑点的人。”
“你分明还是怀疑她？不肯替她说话！就算看在我的面上也不肯，是不是？”赵远山突然有些恼怒，他们一起共事那么多年
，他第一次发现戚笑颜竟将君泰的利益看得比他们之间的情义还重要！
戚笑颜怔了一怔，气道，“跟我再无瓜葛？这么多年的情义，就这样再无瓜葛？好啊，你有种！但是，你只不过是古平安的
男朋友而已，有什么权利替她做这样的决定！”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的情义？难道替她说几句话就那么难吗？”
“说来说去，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戚笑颜的拳头狠狠打在身边的办公桌上，气恼异常。
“嘭”的一声，赵远山也不甘示弱，索性一脚踢翻了桌后的办公椅，“我就是不明白，不明白一个只跟钱挂钩的破烂方案比我
们三人之间的感情还重要……”
“赵远山，你不要太过分了……”戚笑颜拦在赵远山身前，愤怒地盯着他。他这样子在办公室打砸，外面的人想装作没有听
见都难。一旦听到，那么那些八卦又无聊的人又该做如何感想？君泰的事情已经够多，若是再传出他们两个闹矛盾的闲话，那
不更是火上浇油吗？如果闲话传成他们两人为了古平安而决裂，那对古平安岂不更是不利？
敲门声陡然响起，打破了戚笑颜和赵远山之间一触即发的爆发。
戚笑颜用眼神警告了赵远山，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脸惶恐加迷茫的何娟娟。
戚笑颜眉头蹙了蹙，用毫无情绪的声音问道，“什么事？”
何娟娟看着戚笑颜，神情哀愁又痴茫，“平安快要上来了，我要下去了。”今天她是十点才接到公司的通知要回来协助调查
，大约今天讯问她和古平安的同一批人，所以古平安那边快要结束了才通知她。她接到通知马上赶过来，因还有一点点时间空
余，又恰好看到戚笑颜回到了办公室，所以本想过来向他打听些事情，却没料到听到了他跟赵远山的争吵。
戚笑颜与赵远山的关系，她从古平安那里也了解了七七八八，他们那般铁打的关系，居然会为了古平安而险些决裂，这事
若传到外间，古平安红颜祸水的外号恐怕就会一举成形了！
其实，一切都只不过是子虚乌有，什么盗窃方案，什么迫害内部员工，人若有时候背起运来，什么天灾**都可以突降在
头上，何况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古平安何罪之有，只不过心地善良信任了她何娟娟一回！戚笑颜何错之有，站在他的立场，他
要为整个君泰负责，要给所有的股东有所交代！赵远山又何错之有，他只不过急切地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女子！
呵呵，所有的人都没有错，错只错在她何娟娟初涉社会，太过简单太过大意了些，如若没有她替古平安归还档案的错举，
也许事情根本就不会这样！起码，不会陷古平安于如此境地……
戚笑颜看着何娟娟神色奇里奇怪，话语更是没头没尾的，眉头不禁愈皱愈深，“你想说什么？”
何娟娟骤然回神，朝着戚笑颜粲然一笑，“是想说，赵先生可以去接平安了。”主意已定，心下突然觉得释然，就连一向瞧
着就惧怕的戚笑颜，似乎也不及往日那么冷酷了。
“……”戚笑颜无语，这小丫头是被迫害的神经失常么？居然还能这么灿烂地朝他笑！
“平安可以走了么？”赵远山的重点只在古平安身上，一听她可以走，立即就朝办公室外走来，要去接古平安。
“是。我跟你一起下去吧。”何娟娟让开办公室的门口，让赵远山出来，随后跟在他身后，步步朝楼下的问讯室走去。
戚笑颜总觉得何娟娟有些不对头，喊了声，“何娟娟……”
“嗯？”何娟娟回头，青春靓丽的脸庞，略微有些无奈苦涩，可是勉强笑着，如朝如露。
“你没事吧？”不知为何，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
何娟娟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转身而去。
戚笑颜怔了怔。恰在这时，段芷彤来找他回会议室，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就暂时将这事放在一边，回去开会了。
从问讯室出来，古平安有些疲惫，管理部工作人员以强硬地态度对她狂轰滥炸，欲图从心理上攻破她的防线，各种手段比
之上次的问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差没有上刑了。
赵远山接古平安出来后，见了她的模样心疼不已。他本想立即带古平安回家休息，可是古平安说想在楼下的休闲公园坐一
坐，他只好依了她。
古平安坐了好一阵还不肯走，赵远山觉得有些奇怪了，“平安，你在等什么？”
古平安这时才说，“我今天总有些心神不宁，所以有些不放心何娟娟。问讯室里头的人太强硬了，我不知道她撑不撑得过。
那丫头的性子我了解，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毕竟才出社会不到半年，哪里经过这样的事情，哎……”
赵远山愣了愣，搂着她的肩头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是别人没法改变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她，不管怎么样，她
都是在为自己选择以后的路！”
“嗯。”古平安将脑袋靠在赵远山的肩头，她此时还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何娟娟呢？她独自在这个城市打拼，为着自
己的梦想、为着自己的前程，可是却连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古平安本以为要等很久何娟娟才会出来，可是还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见到一行人带着何娟娟从一楼大堂经过。同时，君泰
大楼的外面警笛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处。
古平安心里一咯噔，意识到不好，冲了过去。
那人怪怪地看了一眼古平安，就连戚总都想着尽快为她撇清这件事情，怎么反倒是她要那么纠结于真相呢？刚刚接到戚笑
颜老总雷霆版的指示，不准再为难古平安，他们正好就借着何娟娟主动认罪的机会给她复职。而董事会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这
样的话，他们就不至于董事会和戚总那边都得罪了。可是偏偏她要来追问疑点，是啊，事情还有很多疑点，如果古平安是无辜
的，那么她的电话记录是谁剪掉的，是怎么剪掉的？录影视频缺的部分，又是谁剪掉的、怎么剪掉的？伤害沈绮的那些帮手，
又是些什么人、现在在哪里、何娟娟是怎么跟他们联系的？这些何娟娟都交代不清楚，只推说幕后有人教她这么做，但是她从
来就没有见过那人，然后就只提供了一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电话号码……
事情的孰是孰非已经不在一个企业管理部能够管辖的范围之内，所以他们只能将事情交给警方！而在警方接手之前，他们
能够将古平安拖出是非之外，已经是看在戚笑颜的面上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所以只能答复古平安道，“事情已经交给警方，这个
问题可能你只能问警方了！”
古平安呆了呆，转而越步跨到何娟娟面前，呆呆地看着她，“娟娟……”事情跟她根本没有太大关系，她怎么突然就自己认
罪了呢？
何娟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过头对身边的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我可以跟我这朋友单独说几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