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路,执绋总算离开了四处是树的树林。
一路跟着易风泽走着到房间里。
易风泽捂着脑袋坐下,一副头疼的样子。
“唉……”
男人深深叹了口气。
执绋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支起下巴看着烦恼的男人。
裂魂之症?
执绋知道这个。
一般而言,人的灵魂有三魂七魄,三魂即指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则为喜、怒、哀、惧、爱、恶、欲,组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魂体。
这是针对一般人来说,身患裂魂之症的人,他的魂体不是整的,而是分散的。
就像一块蛋糕,拿把刀刷刷刷给它切成好几块。
裂魂之症就是这样,三魂七魄分散开来,裂化成两个魂,而这两个魂,它们分别拥有不同数目的魂和魄。
不同的魂魄主不同方面,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所以分裂灵魂本身就是不对的。
一般人应该也不会这么吃饱了撑的去分裂魂魄。
像易风泽这样天生……咳咳,应该是天生的吧?
像他这样天生的裂魂很少见。
毕竟一般鬼投胎的时候那都是完完整整的才能过奈何桥入轮回道的。
天知道为什么生而为人就分裂了呢!
再者,裂魂之症不单单指灵魂分裂,还有另一点,那就是分裂开的两个魂都在一个身体里。
虽然从根源上看可以算成两个魂魄,其实一直在共享双方的魂魄。
说的具象一些,那就是裂魂一号用着裂魂二号的魂魄,裂魂二号反过来也用着裂魂一号的。
二者互通有无,各自发展,形成两个说不上独立的分裂个体。
若不是这样,易风泽只怕也成为不了一个大世家的少家主,而是被扔在某个院子里做个傻瓜了。
话说回来,如果易风泽真的是患有裂魂之症,那也就说得通了。
想来在孟青葶死前死后的一段时间里,易风泽身上的裂魂之症一直都没解决。
所以孟青葶才会看见易风泽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不过……
照这么看,两个魂其实都是易风泽一个魂分裂出来的,所以……
后头出现的那个到底算不算孟青葶她夫君呐?
执绋摩挲着下巴思索。
好哲学的问题,应该交给云不禄来掰扯。
“你……呵,你奈何不了我。”
男人突然说话了。
执绋动作一顿,抬眸朝他看去。
只见之前一直捂着额头安坐的易风泽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自己的发冠,猛地一把扯了下来。
嘶——
一定很疼。
执绋面无表情地想到。
她都能看见那发冠上一道被扯下来的哭唧唧的发丝,看着还不少。
多薅几把男人绝对要秃。
然而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唇角裂开一个惊悚的弧度。
“你能把我怎样?嗯?”
“想弄死我,你配吗!”
“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外面呼风唤雨,该叫我出来爽一爽了吧。”
“礼尚往来,你风光二十年,我也要风光二十年,一息不能少!”
哦豁。
执绋挑眉。
这话里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执绋曾经见过两个患有裂魂之症的人,他们那都是从小开始就你争我抢,比一般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激烈得多。
毕竟……
一个是灵魂出问题,一个是脑子出问题,程度到底不同。
按照“易风泽”刚才那话中的意思,倒像是他一直被压制着,直到最近才得以挣脱。
二十多年前作为小孩子的易风泽肯定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那么,必定是有什么人帮了他。
那人既不想直接将两个魂体融为一体,又不能直接杀死另外半魂,所以只能压制。
压制住一半的魂魄,使他没办法作妖,又提供易风泽所需要的“营养”。
只有这样,才会存在这样一个风采照人的易家少家主。
易风泽或许一直被瞒在鼓里,最近那一半魂体窜出来他才知道真相。
不然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着急忙慌地去找易姜姝取经了。
瞧他那表情就知道,绝对被坑得不轻。
“你……我……”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何必……你……你要身体……”
“我可以把身体交给你,但我的夫人……我的夫人,也是你的夫人,请你照顾她……”
“我们轮流来,有些事情,你没办法解决,只有我可以……”
易风泽控制住自己的手,紧握成拳砸在书桌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什么叫让给我,只要我想,你争得过我吗!”
“呵……夫人我自会照顾!”
“明明,明明是我对她一见钟情,是我!为什么她爱上的是你,为什么什么好果子都让你给占了!凭什么!”
“你不过是个酸儒,整天刻板无趣,夫人怎会瞧上你这么个——”
执绋猜他估计是想说“傻逼玩意儿”,不过这年代没有这么形象生动的词汇,他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
哦,原来一见钟情是这么个一见钟情,那更有意思了。
“易风泽”对孟青葶一见钟情,结果易风泽和孟青葶成亲,孟青葶还爱上了易风泽。
两人之间的缘分可以说是“易风泽”拉扯起来的,结果美满的果实却叫易风泽吃进嘴里。
想想确实憋屈。
这要换成执绋,她没拿把大刀砍了这个夺人所爱的“西贝货”就是万幸了。
“夫人……夫人……”
“可那孩子,那孩子不是你与夫人……的么,那孩子是你的……”
“你也看出来了对吧,那孩子是早夭之命,活不长久……”
“不论夫人爱着谁,你也好我也罢,总归那孩子是你的,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这可都哪儿跟哪儿啊。
执绋无声捂住一半侧脸,剩下一半处于空茫状态。
所以……
咳。
孟青葶和易风泽平时那夫妻生活……咳咳,都怎么过的?
一会儿跟易风泽,一会儿跟“易风泽”?
咳咳咳——
打住打住,这思想有点危险,不能再想了。
“我的……我当然知道那孩子是我的,难不成还能是你这个窝囊废的?”
“即使那孩子是我的,那又怎样?夫人觉得那孩子是你的!因为她以为那孩子是你的,所以她才高高兴兴地迎接他!”
“……我不管,接下来,我要占着这具身体,我才应该是易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