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我苦衷\何以没一点感动\谁想到这样凝望你\竟看不到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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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不知道自己在路边蹲了多久,这么些年,每个时刻她都曾想过亲口告诉唐竞,可是绝对不是现在,也不应该是现在。
如果还可以,她希望他们能跟以前一样,是亲人,还能理所当然的去关心他,可是回不去了。
这世上最难过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回不去,回不去的过去,过不去的曾经,如被命运的镰刀划过的荆棘林。
她在路边蹲了许久,等到眼泪也哭干了,她觉得整个人都仿佛快要瘫痪一般,全身乏力,疲倦不堪。
她在心底默默的想,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为唐竞哭泣了,从此以后她只能将他偷偷的放在心底,不再去想起。
可是,有人叫她名字,叶启森出现在她面前,表情带着心疼又哀伤,他将她半抱起来,问道:“安宁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只能一个劲的哭,刚刚咽下的眼泪不知为何又突然汹涌起来。
她抽噎着不能自己,直到叶启森将她抱上车,在封闭的车厢里,她思绪混乱,或许她应该对他解释一下,毕竟如今他们正在交往。
“我……”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该怎么说,那长达二十年的时光,那些纠纷恩怨,如今哪里分得清对与错。
她与唐竞,他们都没错,他没错,她也没错,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陪伴过长,以至于让唐竞忘了他的心里对于安宁不仅仅是兄妹之情。
无论怎样,她总是应该告诉他的,或许他都看见了,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其实当初他一眼便能说出自己喜欢唐竞这样的话来,想来也不是根据捕风捉影推断出的。
叶启森将她送回家时,安宁情绪已经好了很多,除了眼圈红红的,并没有什么异样,她下了车,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心底思绪万千,她努力撑起笑意看着他,“叶大哥,对不起。”
他知道她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安宁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凡事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其实一个人最难得的就是诚实,连小孩子都会习惯性的撒谎骗取大人的关心,更何况是一个成年人。
如果一个人能对自己的感情诚实一点,那么别的事或许都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事了。
“傻丫头,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其实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友,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欺骗,安宁心中便难过不已。
当安宁上楼进了屋后,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她关了灯,整个人如猫咪般蜷缩在床角。
她拿起床边的手机给叶启森打电话,“叶大哥,对不起。”那边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伴着风声,她重复道,又接着说:“其实上次在度假村你说的对,唐竞哥哥从小在我家长大,他对我那么好……”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当她知晓什么是为爱情的时候,他在她心里便划分到了那个陌生的区域,其他任何人再也进不去。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放下,对不起……”她忍不住又开始哭,眼泪一直忍不住的掉,每当她说起关于唐竞的事情,不论好与坏,她总忍不住情绪,眼圈通红。
叶启森一直静静的听着,开始他开着车,后来将车慢慢的停在了路边,等到安宁讲完,听着她轻轻的抽泣声,他心底难过又心疼。
可是怎么办呢?他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放手,或许他跟安宁一样,都是执着的人。
挂断电话后,安宁已经完全没办法说话,她换了衣服,洗了脸出来,听到有敲门声,她吓了一跳,打开门原来是刘念荷。
安宁眼圈仍旧一片通红,声音十分沙哑,刘阿姨担忧的看着她说道:“安宁怎么一个人在屋里不开灯?吃饭了吗?”
安宁摇头,刘阿姨将她从房间里拉出来,“傻孩子,怎么不知道吃点东西再睡呢?下来坐会吧,我去给你煮饭,张阿姨这几天都请假回老家了。”
安宁心头梗塞,点了点头下了楼在客厅沙发里坐着看电视,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她想了很多,最后却什么都不想要去想,她将电视频道全部转了遍,最锁定了一个非常枯燥的八点档生活剧。
刘阿姨端了碗面出来,对安宁笑道:“今天厨房没什么东西,将就吃吧。”
安宁点了点头,心头有些愧疚,“谢谢阿姨。”
“快吃吧。”
刘念荷坐在旁边看起那电视,安宁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刘念荷平日是很少下厨房的,除非家里来了很重要的客人,这样一想安宁心底便觉得感激。
其实大家对她都很好的,只是她心底有些芥蒂,所以从不曾叫过刘念荷妈妈,总是称呼她阿姨。
刘念荷在旁边坐了一会,“吃完了放在洗碗槽里,我明天早上起来收拾。”
“不用了,我待会会洗了。”
“也行。”她点了点头,带着笑意,“哦对了,明天你爸要回来,安睿考试成绩出来了,还不错,分数上了重点高中。”
安家给安睿摆了酒宴,在市里的海越酒店,其实也就是一场家宴,家里关系走得近的亲戚聚聚。
父亲刻意提醒安宁,记得到时候带着叶启森一起过来,这个时刻,安宁不想再去解释他们之间的问题,只得应承下来。
其实自从那天以后,他们便没怎么再联系,安宁说,她需要冷静一下,而她想,他也需要的。
所以当她打给他时,她不确定他是否会答应过来,好在,他并没有思考过多便同意了。
“我就在附近。”
安宁笑了起来,“我开车过来接你吧,顺便去买件礼物。”
“好。”他声音一贯的温雅。
安宁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她开了车过去,到叶启森的地方大概需要半小时,他会在那里等她。
正是红绿灯,车载广播播放着情感专线,此刻一个女性来电告知电台主持,男友跟她求婚了,可是曾经深爱的前男友回来,她此刻十分纠结。
主持人综合了许多网友的意见告诉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珍惜眼前最重要。
女主角说道,我知道,可是曾经心无旁骛的去爱过一个人后,后来无论是经历怎样,却都比不上当初的那份心意。
安宁关了广播,心思飘了很远,她想起最近她与唐竞之间的故意疏远,想到上次偶遇钟之璐时,她告诉她,唐竞最近每天都在加班,她说他重感冒。
她心底焦急,可是又无可奈何,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就算再想去关心她,可是那又怎么样?
后边的车辆的喇叭鸣笛声唤起她的意识,她连忙回神,启动车辆,她想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的珍惜现在。
过去不重要,未来才重要不是吗?可是她深知自己不可能像别人那样当做无所谓的放开那个曾经爱过的人,毕竟那个人是唐竞。
就算是没有爱情,但那么多年的情分,她想到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将两人关系搞得僵化,又是为什么呢,毕竟他在她心底无论怎样都是那样重要的。
有时候心底一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便怎么也无法克制,她从副驾驶座上抓起手机,鼓起勇气拨了唐竞的号码,那边很长的忙音。
“安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不堪又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唐竞觉得这段时间里,因为各种原因折磨的他心力交瘁,或许是因为安宁,或许也不全是,他想等她能自己想通,可是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此刻安宁给他打电话,他只觉得不可思议,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还不等安宁开口,车轮发出剧烈而刺耳的摩擦声,安宁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脑袋也头疼欲裂,许久,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到嘴唇。
她摸到掉在自己身边的手机,她艰难的开口,“哥哥。”
唐竞紧张而恐慌的叫她名字,问她现在状况怎么样,询问她地址。
唐竞正在开会中途,当接到安宁电话时,他示意众人中途休息。
当唐竞冲出会议室时,脸色一片苍白,钟之璐担忧的问他,“唐总怎么了?”
他分外紧张,吩咐钟之璐将车钥匙给他,他接过后道了谢,她注意到他手指都微微颤抖。
转身的时候竟然不小心被路边的一盆绿植差点绊倒,他很快离去,背影仓皇而狼狈。
钟之璐甚少见过唐竞这样的状态,心底焦急担忧。
唐竞报了警,到地下车库里找了车后他上了车,他手指微微颤抖,竟然有几分害怕。
他趴在方向盘上稳定了几分心神,这才开车离去。
只是他觉得世界一片荒芜,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他在心底追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害怕她受伤,担忧她不能照顾自己,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幸福的女孩,时刻关注着她,这些难道仅仅是因为亲情吗?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