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长安城的繁华没有因为任何事而有任何改变。
哪怕是血雨腥风的角逐,哪怕是刀光剑影的厮杀。
楚恋依拿着一张发皱的纸走进屋内,几人走近一看,是一份地图。
楚恋依道:“这是屠九派人送来的,这张地图表明了童老鬼藏身的地点是一个密室,童老鬼真是一只老鬼,他在密室里建了两条逃生通道,通道的出口不知通向哪里?”
阿七道:“那我和封云一人一个通道去追,总有一个通道能追上他。”
楚恋依点头道:“嗯,看来只能如此了。”
娘娘腔道:“那外面那些挡路的打手怎么办?”
阿七恨恨地道:“还有什么可说的?杀出去就是。”
楚恋依道:“慢着。外面这些打手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童老鬼身边的那个剃刀,你们千万要小心。”
封云和阿七点头。
四个人商议已定,阿七拔出魔刀当先冲出,封云紧随其后,娘娘腔手持紫电软剑在后面保护着楚恋依,四个人杀出了叶家别院。
刀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刀锋之上的鲜血;
剑光再次闪亮,映射着剑锋之下的血滴。
阿七和封云两个人一前一后突然杀进了人群之中,熊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了嗡嗡的刀声,冰冷的刀锋让人夺目刺眼,黑色的刀身令人心生恐惧。
可是,恐惧也需要时间。
在熊老大还没等恐惧的时候,头颅已经被阿七一刀瞬间斩下。
阿七的眼中再次发出了赤红色的光芒,这是魔刀的作用,这是魔功的体现。
阿七此时已经没有思想,魔刀在阿七的手中已经失去控制,可是,阿七却浑然不知,阿七只知道鲜血,阿七渴望着鲜血。
鲜血在流淌,在街道上滚滚的流淌。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凤凰街,不断的散发在秋风之内。
阿七有刀,可是,有刀的不仅是阿七。
刀,有很多种,菜刀也是刀。
刀,有很多种,剃刀也是刀。
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手里就拿着这样一把刀,一把剃刀。
专门剃胡子的剃刀,专门刮脸的剃刀。
剃刀是刀,也是代号。
代号剃刀的人就站在周百川府邸的正堂之内。
冷冷的眼神透着无情的杀气,剃刀紧紧地盯着正堂太师椅上坐着的周百川。
周百川毫无惧色,也一样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汉子。
“你就是剃刀?”周百川看着汉子手中拿着的剃刀,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剃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任何事都不能引起他脸上发生任何变化。
剃刀冷冷的说道:“不错。”
周百川道:“是童老鬼让你来的?”
剃刀道:“他让我来杀周百川。”
周百川笑道:“我岂不就是周百川?”
剃刀道:“你不是。”
周百川表情僵硬:“我不是周百川,谁还是?”
剃刀道:”周百川是你,但,你不是周百川。“
周百川笑道:“这好像是一句绕口令。”
剃刀道:“这不是绕口令,这是事实。”
周百川:“你的事实就是绕口令,已经把我弄糊涂了,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剃刀道:“你糊涂,不代表我也糊涂。你不知道你是谁,我知道。”
周百川很纳闷,说道:“哦?我不知道我是谁,可是你知道?”
剃刀道:“当然。”
周百川道:“那,我是谁?”
剃刀道:“你是替身”
此话一出,周百川大吃一惊。
可是,生命也就定格在这吃惊的一瞬间。
周百川吃惊的同时,剃刀的刀光已经闪起。
快,就一个字。
真的很快,只是四个字。
但是,这不能描述剃刀奇快无比的伸手。
周百川只看到了一点寒光,随后,就是自己喉咙处喷出的鲜血。
滚烫的鲜血,红红的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这当然就是替身,也只有屠九才知道周百川有这个替身,因为,这个替身就是屠九帮周百川找到的。
像,长得真像。
加上一些化妆,简直和真的周百川一模一样。
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个周百川居然会是个假的,会是个替身。
可是,想不到的还有周百川。
密室中的周百川,正在逍遥快活。
有着无数的金银,小妾当然也少不了。
不大的密室,一张很大的床。
床上自然就是周百川和他的两个小妾。
这个是真的周百川,不是假的。
悠然自得的周百川,正在喝着小妾递到嘴边的酒。
他在等待,等待应该有的好消息。
可是,好消息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个人。
一个手拿剃刀,满脸胡渣的汉子。
周百川口中没咽下去的酒,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真的没想到,剃刀能找到自己。
周百川惊讶地看着剃刀,说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剃刀的表情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冷冷地看着周百川说道:“有很多事,都是你想不到的。过去你可以想不到,可是,现在你想不到也要想到,想到你马上就要死。”
周百川疑惑的眼神,看着剃刀:“有人出卖我?是屠九?”
当然,剃刀的出现,周百川第一时间就应该想到,知道替身的除了屠九,没有别人。
剃刀道:“你可以准备杀别人,别人为什么不能出卖你?”
这是实话,这是因果循环的道理。
周百川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剃刀说道:“死?死人确实应该有一个,但是,不一定是谁?”
剃刀道:“我既然敢来,当然就不怕。”
周百川道:“怕与不怕是一回事,能与不能又是另外一回事。”
剃刀道:“我能不能杀你,你一会儿就知道。”
周百川道:“你会不会死在我手上,顷刻间你也会知晓。”
双方似乎都胸有成竹,可是,成竹在胸的信心又来自哪里?
剃刀的信心当然是来自他的武功,奇快的身法、奇快的刀。
周百川呢?
周百川的信心又来自哪里?
暗门。
剃刀侧后方两侧的暗门。
暗门瞬间开启,两条黑影突然间飞出。
周百川突然出手灭掉了密室中唯一的那盏灯。
黑暗。
黑暗中的决斗。
没有刀光,漆黑的密室中何来刀光?
没有刀光,但却有风声,是衣襟带起的风声。
看不见人,看不见鲜血,但却能听到人的声音,鲜血喷出的声音。
几声鲜血喷出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静,只有寂静。
一道火光,再一次照亮了密室。
是剃刀点燃了自己的火折子,剃刀的两边,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杀手的尸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两把一模一样的剑。
鲜血顺着两个人的喉咙还在流淌,眼神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惊醒,还在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前方。
这是周百川训练多年的杀手,也一样是自己保命用的护身符。
护身符已经倒下,那主人呢?
周百川是主人,但此时,已是死人。
床后面刚刚开启的暗门,是自己逃生的路。
路还在,人已死。
周百川的眼神还在直直的看着自己逃生的路。
逃生之路已经变成死亡之路。
连同周百川的小妾在内,密室内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密室变成了坟墓,合葬的坟墓。
整个周府很静,静的可怕。
没有呼吸,没有呼吸的声音。
没有人哪有呼吸?哪有呼吸的声音?
人,那里都有,连最僻静的小巷都有。
长安城。
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一条从未有人注意过的小巷。
一栋破旧的平房,一扇破旧的门板。
门口坐着一个人,一个毫无表情,冷面寒霜的汉子。
汉子满脸的胡渣子,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人会是一个刮胡匠。
可是,事情就是那样巧合,满脸胡渣的人,就是给别人刮胡子讨生活的人,一个刮胡匠。
阿七和封云一前一后走近了破旧的平房。
看到了门前的刮胡匠。
阿七好奇的看着剃刀,问道:“刮胡子需要多少钱?”
剃刀冷冷的说道:“其他人都是五文钱。”
阿七道:“我是不是其他人?”
剃刀道:“你不是,你需要五千两。”
阿七更奇怪:“我为什么要五千两?”
剃刀道:“因为你不是其他人。”
阿七道:“那我是什么人?”
剃刀道:“你是找麻烦的人。”
阿七道:“为什么这么说?”
剃刀道:“你连胡子都没有,找我刮什么胡子?”
阿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真是,自己没长胡子。
阿七道:“没胡子就不能刮?”
剃刀道:“没胡子也能刮。”
阿七道:“没胡子我刮什么?”
剃刀道:“没胡子可以刮人头。”
阿七道:“刮人头什么价?”
剃刀道:“五千两,价格不变。”
阿七道:“你刮去我的人头,我还要给你五千两?”
剃刀道:“是。”
阿七道:“这买卖都让你做到家了,那就要看你的刀是不是够快。”
剃刀慢慢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剃刀,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剃刀。
剃刀道:“应该够快,我剃掉的人头已经有两百三十三个。”
阿七道:“剃刀?”
剃刀道:“是剃刀。”
阿七道:“剃刀也是刀?”
剃刀道:“剃刀当然是刀,谁能说剃刀不是刀,不仅是刀,还是可以杀人的刀。”
阿七“唰”一声,拔出了自己黑色的断刀,寒光闪闪的刀锋,透着逼人的杀气。
剃刀道:“断刀?”
阿七道:“是断刀。”
剃刀道:“断刀也是刀?”
阿七道:“断刀当然是刀,谁能说断刀不是刀,不仅是刀,还是可以杀人的断刀。”
剃刀道:“那就要看你的刀是不是够快。”
秋风又起,卷着一片落叶吹向这不知名的小巷。
落叶随风飘过,飘至两人之间。
眼神。
对视的眼神突然被这一片小小的落叶所阻隔。
只是一瞬间的阻隔,但已足够。
刀锋闪起,刀声响起。
快,真的好快。
阿七此时不得不承认,自己面对的剃刀真的是个高手,他的身法奇快无比,他手中的剃刀此时也只剩下了一点寒星。
阿七惊讶,惊讶之余就只有躲避,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挥刀的机会。
冷冷的刀锋,冰冷刺骨般的刀锋。
阿七用自己的喉咙感觉到了刀锋的冰冷,这真的只是一把剃刀?
丝丝鲜血虽然只有几滴,但是,足以让阿七冒出了全身的冷汗。
这还是阿七奋力撤身躲避的结果,否则,再慢一点,就不只是几滴鲜血那么简单。
冷汗还没有退却,刀锋却已又至。
还是冰冷的刀锋,还是杀气逼人的刀锋。
阿七只有挥刀,并不响亮的刀锋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阿七用尽全身的功力,使用魔云幻影身法,无数道阿七的影子,围绕在剃刀的周围。
剃刀并没因为这幻影般的身法而惊讶,反而极为冷静。
剃刀用自己的听觉和感觉,在感受着阿七的刀锋。
剃刀在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刀,那把小小的剃刀。
剃刀起处“嗤啦”一声,阿七的衣襟再次被划破,秋风顺着破洞吹入了阿七的身体。
还是冰冷的感觉,这不是秋风的感觉,秋风不至于如此的冰冷。
这是刀锋,是刀锋的感觉,只有冰冷的刀锋才有如此冰冷的感觉。
阿七感觉到了自己命悬一线,感觉到了死神的召唤。
突然,刀锋消失。
冰冷的感觉换成了秋风的凉意,这才是秋风而不是刀锋。
刀锋为何消失?
刀锋为何在关键时刻消失?
是因为剑光,雪亮的剑光,带着刺眼的光芒。
光芒来自哪里?
也许来自剑身,来自雪亮的剑身。
也许来自阳光,刺眼的阳光。
雪亮的剑身,此刻已在剃刀的身体,在一口一口的吸食着剃刀体内的鲜血。
剃刀的代号将永远消失,但是,剃刀还在,还在剃刀的手中。
“若不是你在,我恐怕要见阎王爷了。”阿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感叹着:“这家伙真厉害。”
封云也同样感叹着说道:“只可惜明珠暗投,可惜了他这身惊人的武功。”
剃刀是童老鬼最后的屏障,没有了屏障也就没有了保障。
保命的人死了,被保命的人呢?
人跑了。
剃刀一死,童老鬼像一只鬼一样,跑的比鬼还快。
两条逃生的通道。
幽深的洞口展现在阿七和封云的面前,眼神交汇,一左一右,两个人飞身分别进入了两个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
通道通向哪里?
未知。
风一样的身法,快速穿梭在通道之中。
阿七没有犹豫,一定要抓住这个童老鬼,差点害死自己的童老鬼。
亮光显现,出口在不知名的荒野。
阿七举目张望着四周。
黄沙。
漫漫黄沙。
除了黄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秋风凛凛,吹动着阿七破旧的衣襟。
阿七没有放弃,向前方快步搜寻着。
脚印。
七八丈之外居然出现了脚印,可是,在出口周围却没有。
阿七很聪明,想到了这个童老鬼果然是只鬼,他用轻功飞出七八丈好让别人误以为他不是从这条通道逃跑的,因为,通道的附近没有脚印。
谁能想到一个将近九十岁的老头,会有如此惊人的轻功。
阿七欣喜不已,立即施展自己的轻功魔影神行,飞身而起,飞向脚印的方向。
钟声。
这是寺庙的钟声。
山顶的钟楼,一个和尚正在扶着吊在那里的那根沉重的钟鱼,撞击着庞大的钟。
寺庙的大雄宝殿上,正在举行剃度的仪式。
看破红尘的人,以修行佛法、普度众生为理念,剃去三千烦恼丝,抛去红尘,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有人做和尚不是怪事,但是,做和尚的人有时候很奇怪。
为什么?
因为,一个年愈九十岁的人突然间做了和尚,这样的事又怎能不奇怪?
阿七惊讶的张着大嘴,瞪着眼睛,看着大雄宝殿上刚刚剃发之后的童老鬼。
阿七不止一次的见过童老鬼,自己在棺材街的赌局上,不止一次的见到满头银发,一脸奸笑的童老鬼,坐在醉仙楼的二楼栅栏处,看着自己的赌局。
而此时的童老鬼,虽然还是童老鬼,但是,却已经是没有一根头发的和尚。
穿着崭新的僧袍,双手合十,居然还在口中送佛。
这可这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样的怪事居然让自己碰上?
阿七愤怒的瞪着眼睛走上台阶,冲着童老鬼怒吼着:“童老鬼,你可真是只鬼,你以为你剃了头发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阿弥陀佛。”童老鬼口中送佛:“这位施主,过去的童北方已经死了,已经消失在红尘之中,现在只是一个和尚,贫僧法号智源。”
“我呸,智源?你以为做了和尚就不用还债了,血债血偿,今天不管你是不是和尚,你都得死。”阿七气的五脏冒烟,瞪着愤怒的双眼。
阿七伸手就要拔刀,断刀只出鞘一半,可是,自己的手却被另一个人握住了。
一只干瘪有力的手,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和尚。
这个老和尚刚才还在童老鬼身后五六步之外,那尊大佛的下方,可是,不知何时,却突然出现在阿七的眼前。
没有风,一点身法带出的风声都没有。
阿七再一次惊讶,今天碰到的高手,一个比一个神奇,面前的老和尚看起来比童老鬼年纪还有大,两只长长的白色眉毛已经垂到了下颚,深深的皱纹尽显沧桑老态。
这个老和尚是谁?
“阿弥陀佛,施主,佛祖面前不可拔刀,尤其是你手中的魔刀。”老和尚混浊的眼睛看着阿七。
阿七更加惊讶,自己还没有拔刀,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刀是魔刀?
阿七道:“老和尚,你是谁?”
老和尚道:“贫僧法号燃灯。”
阿七怒道:“我不管你是燃灯还是点灯,总之今天我一定要杀了童老鬼。”
燃灯和尚道:“阿弥陀佛,在佛祖面前不可提罪孽的话语,我佛慈悲,万事皆有因果,众生皆有佛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
阿七被燃灯和尚弄得晕头转向,气的直跺脚,大喊道:“老和尚,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燃灯和尚道:“阿弥陀佛,除非施主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否则普禅寺绝不可以让施主妄杀任何一人。”
阿七瞪着眼睛道:“好,那就别怪我。”
阿七用力拔刀,可是,阿七忘了燃灯和尚那干瘪有力的大手,还在自己的手上,控制着自己的力道。
阿七想退身拔刀,可是,就感觉自己的脚好似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阿七急的直冒汗。
“阿弥陀佛。”燃灯和尚慢慢道:“我看施主心浮气躁,肝火过盛,应该在本寺参禅一段时间,已去心头怒火。”
燃灯和尚悠然的一抬手,阿七就感觉自己像飘起来一样,眼前一片空白,失去了知觉。
燃灯和尚道:“觉尘。”
觉尘走上前,双手合十施礼,道:“祖师。”
燃灯和尚道:“带这位施主去参禅地室。”
觉尘道:“是,祖师。”
普禅寺的钟声还在回响,回响在阿七的耳边,可是,阿七并没有听见,阿七此时没有任何知觉。
此时的长安城,除了多几具死尸,其他的没有任何变化。
古老的长安城,没有因为童老鬼的出家、没有因为周百川的死而有任何变化。
屠府的正堂。
一个翩翩少女端着一碗参茶来到正堂,放在了屠九的眼前。
这是屠九一个多月以前刚刚搜罗到的一个小妾,她叫小蝶。
媚眼如酥,身材婀娜,早已让屠九飘飘欲仙。
可是,眼前的蚊子就有些让屠九头疼。
这个蚊子太毒了,是一个带毒的蚊子,盯上谁谁就会死。
虽然,他为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让屠九不安心。
屠九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蚊子。
笑是因为笑里藏刀。
屠九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应该如何赏你?”
蚊子道:“在下不敢领赏,能为九爷分忧,在下心甘情愿。”
屠九道:“你很会说话,也很会做事。事情的确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发展,而且也变成了事实,童老鬼被逼出了家,周百川也死了,这长安城确实轮到了我的天下。这样的大功,我怎么能不赏你?”
蚊子道:“九爷,你能赏我一口饭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后九爷您打天下,我为您牵马坠蹬。”
“呵呵呵”屠九开心的笑着:“好,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以后跟着我,我保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蚊子道:“多谢九爷。”
屠九开心的喝了一口眼前的参茶,这是自己的小妾为自己亲自炖的,很香,扑鼻的香。
可是,香气过了之后,就不再是香气而是腥气,腥气扑鼻。
屠九突然感觉到自己腹中涌上了一口鲜血,腥气扑鼻的鲜血。
“噗”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了屠九的口中,是紫黑色的鲜血。
这不是参茶,这是毒茶。
“这是鸩毒,保你没有痛苦的死去,只要你死去,我保你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躺在棺材里。”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小妾,小蝶。
而此时的小蝶却突然撕去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而且是阿七最熟悉的面孔,是童彤的面孔,是蝎子的面孔。
蚊子开心的笑着,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屠九。
蚊子道:“雀捕螳螂,人捕雀。谁都想做人,事实证明我才是最后的人。”
蚊子在笑,他有资格笑,因为事实证明他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不一定。”屠九的脸色此时已经变成了紫黑色,可是,仍然还剩下最后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样的临终遗言,蚊子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此时,他不得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口出现了异样。
是何异样?
是屠九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搬动座椅俯首之后的出现的异样。
一点寒星,悄然无声的射中了蚊子的心口。
这是鸩毒浸泡过的毒针,蚊子可以毫无痛苦的死去,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躺在棺材里。
而且,还要看蝎子是不是能够帮助他。
可是,从蝎子冷眼看着自己时的眼神,蚊子知道,自己很难舒舒服服的躺在棺材里。
蚊子的笑凝结在最后的一刹那,看到蝎子冷眼看着自己的一刹那。
任何人的生死和蝎子都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有她自己的生死,自己是否能开心、舒服的活着。
至于其他的,自然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人、无关的事。
江湖属于那些男人,那些饿狼般正在抢夺童老鬼和周百川资产的男人。
自己是女人,再毒的蝎子也始终是个女人,女人怎么办?
女人只能依靠某些男人,只有这样才能活着,开心舒服的活着。
本以为聪明的蚊子,会是自己值得依靠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死蚊子,变成了一只不能再吸人血的死蚊子。
自己下一个要依靠的男人是谁?
蝎子又想起了阿七,那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