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关心则乱的白惊寒,李想容和白惊羽立即猜到,佟毓应该是报仇失败,反被人揍了一顿。
李想容对白家兄妹道:“今天咱们就不出去了。”
又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道:“小二哥,麻烦你给开个房间,给他找身干净的衣服,再寻个郎中来。”
只要不是天字号客房,一两银子做这些事情足够了。
小二笑了笑:“好嘞,客官您稍等,我先把这小子扶进去。”
掌柜的还挺厚道,知道情况后,念在以往与佟毓合作的情意,免费提供一间人字号上房,虽比不得李想容三人住的地方,却比佟家破屋好上百倍。
佟毓如今不过吊着口气罢了,混混僵僵,意识模糊。
李想容吩咐白惊寒:“去厨房给他弄点粥和蜂蜜水来,看他的样子,应该很久没好好吃饭。”
大夫进来时,佟毓刚刚由小二伺候着喝完蜂蜜水。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温暖的甜水下肚,佟毓感觉自己恢复不少力气,意识也清明了许多。
上次他说过要报答恩人,如今不但没有兑现诺言,反而还要再求助……
佟毓双眼泛酸。
“恩人!”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快躺下。你浑身是伤,还是赶紧让大夫瞧瞧。”白惊寒将老大夫拉倒床前。
“白惊寒,你过来一下。”白惊羽冷着一张脸往外走。
老大夫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并没有听到白惊羽的话,坐在床前,一手搭在佟毓手腕上,另一只手则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仔细诊脉。
“受了些内伤,问题不大,不过——”老大夫话锋一转,“年轻人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
劲儿地糟践自己,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若再这样下去,脾胃失调是小,丢掉性命是大!”
另一边。
白惊寒被自家哥哥叫出去,懵懵的,问:“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对里头那小子太过于了?”白惊羽剑眉深皱。
“我哪里过于了?我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了,这也不行?”
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不放心!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她对别人如此?
白惊羽道:“记住你的身份!你是白家人……”白家的女儿,岂是一个喜欢玩鬼心眼的小子
就能高攀得起?
大夫走后,小二又给佟毓喂了些粥,这才离开。
有了食物供应五脏庙,佟毓脸色好看不少。
“听小二说,你昨晚就来了,有什么事吗?”李想容问。
“小子潜入赵家打探消息,因为凶手出言侮辱小雨,一时气不过,不小心暴露自己,被打了一顿。姑娘,求你帮帮我吧!”
佟毓往床上一跪。
“只要姑娘能帮我报仇,我愿意做牛做马!我……”
“你做牛做马又有何用?”白惊羽阴沉脸跨进来,后面跟着噘着嘴的白惊寒。
佟毓对二人行了一礼。
“凶手是赵家员外的三儿子和手下。赵家是本地有名的大户,和京城镇国公府有亲戚,名下良田千顷,我们前后几条街的人,都租种赵家的地,我,我没办法!”一滴泪从佟毓眼中流出。
这是他的真情流露,也是他故意为之。
事到如今,他必须有后台才能报仇。
而眼泪,往往最容易打动闺阁女子。
“小姐,我知道三位身份尊贵,所以斗胆想请三位出手相助,佟毓身无长物,只有仿制茶叶的手艺还有些价值,小姐既然是容风的创始人,我,我应该能排的上用场。”
“真给自己长脸!容风又不是收留阿猫阿狗的避难所,你以为谁都能进去?”白惊羽哼道。
佟毓咬唇不语,眼中含泪。
文人都有自己的风骨,他是秀才的儿子,自然对风骨二字极为看中。
示弱求人对他而言本就是十分艰难的事,如今他为了报仇低三下四,白惊羽还要来讽刺折辱佟毓心中的愤怒疯狂滋长,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李想容只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她想了一个月都没影的事情,竟然就这样柳暗花明出现转机了!
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李想容面色平静,道:“我可以帮你报仇,也不用你当牛做马,只要你答应拜我为师,为容风做事十年,十年以后去留随意,但不能成为容风的敌人。你可愿意?”
“就这么简单?”佟毓非常吃惊,这样的条件,不论从什么角度考虑,都对他有利!
哪里简单了?李想容发笑。以他的资质,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业内大家,到时候他大仇得报,名声在外,指不定就对十年条约心生不满,想脱离桎梏呢!
两世为人,类似的事情李想容见过多了去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佟毓突然郑重地双手作揖,神色肃穆,仿佛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姑娘不是15岁,而是25岁。
“这些等我拟好条约再说,你先把伤养好。”李想容扶住佟毓,让他躺了回去。
既然要立下十年之约,她肯定会留下字据的,白纸黑字,到时候他想赖也赖不掉!
佟毓伤势极重,报仇的事有了眉目,这会儿他紧绷的神经一松,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躺在
床上,无力呻吟着。
须臾后,厨房已经将大夫开的药熬好送来,喂佟毓喝下以后,他彻底陷入沉睡中。
折腾许久,昨晚又没睡好,李想容这会儿有些浑浑噩噩。她大学时选修课的心理老师曾在课堂上说过,睡眠不好的人,头上都顶着杀气。
李想容抓了抓自己的头皮,唔,好像还真这样。她仿佛都能感觉到头顶三寸处有一股无形的气呢。
不管了,先补觉再说!
李想容迷迷糊糊往自己房间走去。
“臭丫头,你去哪儿,不吃饭啦?”
“我不饿,你们多吃点。”熬夜的人,清早起来哪个胃口都不会很好,就算勉强吃了也不会尽兴。
白惊寒往李想容手里塞了两个油纸团。
“想容姐,睡觉饿了的话就吃这个。”
李想容“……”
她看向一本正经的小姑娘,又看看手里的油纸团,很是哭笑不得。
睡着了该怎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