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程如意来了点兴致,眼光流转。闻醉此番回答倒是正好契合了她的心意。
“那不知道,先生所说的大道之经,又是属于何种范畴?”
闻醉神色肃穆,朗声开口:“先天之文,洞阿之章,大梵之言,隐韵之音!”
程如意听见闻醉此言,眼光之内却是陡然焕发出一阵异彩连连,她也是心思聪慧之人,知道闻醉此人既然能被自己爷爷请来,那也必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但是闻醉刚才回答何为大道之经时吐露的这十六个字,却是连她很多相熟的经忏道士,高功法师都说不出来的,这就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当然这个问题,有很多的宗教人士或者专家学者都可以回答的出来,只是要似闻醉这般,可以在片刻之间以十六个字涵盖一切本源意义的,那却是犹如天上神龙,世知其有,不知其踪!
其他的暂且不谈,现在有一点程如意已经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位闻醉先生必然是熟读道教经文,通明真经真意无疑!
此时程芸芸已将红茶沏好,程如意伸出手将一杯茶水托起,双手恭敬知礼的放置在了闻醉的身前。
“先生谈吐不凡,请用茶。”
程称心在旁看见这一幕,心里是呵呵一乐,老怀欣慰,看来自己是真没请错人,这个叫闻醉的小伙子还真有几分能“忽悠”的本事。
“正巧今天遇见先生来做客,如意心中有一个对于经典中的问题,困惑已久却苦思后始终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不知可否请教一下先生为我解惑?”
程如意坐回座位上笑吟吟的看着闻醉缓缓说道。
“如意,让先生喝口茶先,你这一直问问题的,你不渴人家先生都渴了,尽顾着说话。”
程芸芸在一旁轻笑,语气略带责怪的道。
“对对,闻醉你喝茶,这小姑娘,提起问题来就问个没停。”程称心也在一旁附和着笑道。
“是如意失礼了,请先生不要见怪,先生请先用茶。”
程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闻醉,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无妨,无妨。”
闻醉托起茶盏浅尝了一口,赞了声好茶之后,赶紧说道。
“说说看吧,你有什么疑惑困扰着你?如我能解,那便尽量给你解答。”
倒是很难得的谦逊了一番。
“怕先生见笑,我的疑惑之处,是不知道神灵是否也会犯错?如果神灵不会犯错,那么为何又有如此之多神灵遭受惩戒的故事?如果神灵也会犯错,那么天上神灵与凡人究竟又有何区别?”
程如意一字一句问完,定定地盯着闻醉的脸看,等待着闻醉的回答,类似的问题她曾经遍访名山的时候问过很多道士,得到的回答却都很难让她完全满意。
程称心老教授饱含期待的看着闻醉,而程母微笑饮茶,却也是沉稳不动声色,窗外的白壶,却是心中陡然一惊!
好生凶险的问题,此处绝不简单!
听闻程如意竟然有此一问,愈发坚定了白壶在心中的猜测,财神化身的女儿,正好在下界问罪诸天的闻醉失去非凡记忆之时向他提出这种问题,这是想干什么??
闻醉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回答她各种经文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可是此时却突然听见程如意提出的是这么一个问题,也是有一些措手不及!
梧桐树上白壶看见闻醉此刻神情,心中陡然紧张了起来,已经作好了一旦情况不对便施法阻止闻醉说话的准备!
因为如果闻醉此时回答之言,与他先前的心性想法不同,那么他就将有可能会万劫不复,跌落神坛!
神圣的仙位,其基础都在于对世界的看法,与自身的境界,试想可有凡人抱着充满着欲望的心而能成就仙果的?绝无可能!
无论如何,现在的闻醉就相当于是一介凡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在白壶的眼中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厅内,闻醉从短暂的一愣中回过了神来,就要开口说话。
白壶的心已经悬在了半空!
只见闻醉一笑,第一声开口说道:
“程如意,我给你讲两个故事吧,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程如意:“愿听先生赐教。”
“这两个故事都是清代的才子袁枚,在其所著的《子不语》中记载的。第一个说的是,有一个姓裘的秀才夏天在土地庙里裸睡乘凉,谁知睡醒之后回到家便大病不起,他的妻子认为这是裘秀才得罪了土地爷,于是便带着酒肉供品和金银纸钱等等前去土地庙为秀才赎罪。这一去赎罪,第二天裘秀才的病果然就好了,他妻子便劝裘秀才再亲自去谢罪一番以示诚意,谁知道这秀才一听,竟然大怒!认为是这土地神在以神通讹诈他的酒食,于是便写了一封控诉土地神的状纸拿到了城隍那里烧掉,要状告土地,可谁知一连在城隍那烧了十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使秀才更生气了,大怒之下又写了一篇文章直接辱骂城隍,说城隍神也是贪赃枉法与土地官官相护、骗取血食,再次烧掉。”
“于是这天晚上,他就梦见城隍庙的墙上贴了个批条,上面写着:‘社公诈人酒食,有玷官箴,着革职。裘某不敬鬼神,多事好讼,发新建县责三十大板’,后来土地庙果然被雷击,而裘秀才也阴差阳错的真挨了三十大板。”
“由此可见,即使神灵也有可能会犯错,只是如果神灵一旦犯错,便将会受到严惩而不复再为神灵。”
对面的程如意睁着一双大眼睛,十分欣喜的看着闻醉,她曾经读过这个故事,但听见他人提起却还是第一次,不由得期待道,
“那下一个故事呢?”
闻醉看了程如意一眼,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才缓缓说道:
“这第二个故事,也是有关土地神的。说当初苏州有一位财主,为了扩建自己的家宅而把旁边的一座土地庙给拆了,土地庙里的土地神突然之间失去了庙宇和香火,感到很冤枉,于是便到当地的城隍那里去告状,然而当地的城隍却不管这土地神的状告,于是这土地神便再次去更上一级的都城隍那里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