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长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似乎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反应,皱了皱眉,道:“近日按这样,我只能公事公办。”
宫池奕点头。
一周之后,对宫池奕的处置听证会,依旧是秘密进行,没有媒体,上至总长,下至内阁几位部长。
宫池奕一身墨色西装,只是稳沉的坐在座位上,不见半点情绪起伏。
总长手中的裁决通篇下来,充满严肃。
“鉴于药物的违禁成分尚未明确,产量、用途,以及是否能通过审核问题待定……作留职监察处分,令后受处分人不得离开伦敦境内超过二十四小时,不得接触内阁所有政治事务,不得在监察期内与包括但不限于内阁政务人员私相建交……”
总之是很长一通禁止令。
在这段时间内,宫池奕算是个闲人了,也不可能回到仓城管理suk,顶多便是管管家族事务。
他被问及“是否有异议?”时,眉峰温敛,沉嗓子,“没有。”
判决书被递到他面前,签字,按印。
总长亲自收回判决书,“请交出首辅印章,我总长处将代为保管。”
宫池奕一概配合。
因此听证会十分顺利。
内阁里边闹了这么久的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但首辅被停职查看毕竟是一件大事。
记者招待会不可避免。
聿峥坐在车上,看着招待会厅人头攒动,冷淡的转头看了会儿,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实则,他确实还没看明白宫池奕到底想干什么。
展北的车在会厅外候着,眉头轻蹙。
席上的宫池奕依旧是那副沉敛的模样,面对所有问题,也几乎有问必答。
“私下授意他人研制违禁药的目的何在?”
男人薄唇微抿,目光微微侧向问话的人,语调平缓,显得脾气很好,“抱歉,药物是否实质违禁,结果还没出来。”
可见,这个记者招待会,主题就是他让人违禁研制药物而被控诉,跟内阁里新宿、旧派的斗争挂不上钩。
这就是政界内部与外界消息的差异性。
“听闻宫池家族只是表面磅礴,实则中空,诸多董事刁难重重,这是不是宫先生违规操作以获取暴利的动机?”
男人眉峰轻轻挑起,他还不知道市面上竟然流传着这种说法?
他也直接作答:“不论是suk还是家族产业,相信我能做得更好,就算再难,也未必铤而走险。”
自然,还有人会提到前段时间跟他传的沸沸扬扬的汤乔。
“您一直放言追求顾吻安,那么和汤乔是什么关系?”
“汤乔在私人住宅过夜是否代表这段关系将会继续?”
对此,男人薄唇几不可闻的勾起,“身在商界,诱惑太多,难免失控。”
但也沉声言明,“此事没有后续,我个人控制不足给汤小姐以及汤总造成的损失,也将做出诚意弥补。”
……
宫池奕从头应付到位,拖了将近两小时,终于得以从招待会离开,媒体的拥挤中被展北接走。
车厢很安静。
他倚在后座,略微仰面,“她知道这些么?”
展北从后视镜看了他,道:“太太那边只能收到既定的消息,关于您被调查的事沐先生对她做了封锁。”
他点了点头,不过,记者招待会的事,可以让她知道。
目光扫了一眼后边的车,是聿峥。
顺势捻了手机拨过去,“跟着我做什么?”
聿峥冷淡的调子,“我今晚会走一趟墨尔本,不用捎你?”
他要找到薛音手里控制的顾启东,就得去一趟那边,既然她被余歌转到墨尔本,她隐藏的人力应该也会跟过去,只能从那些人着手。
关于她的人手,除了他和宫池奕,其余的他并不熟悉,也不允许去查,否则就是对她的不敬。
但眼下是特殊时期。
听筒里,宫池奕沉声略微的笑意,“倒是挺了解我。”
他今晚就要离开伦敦。
监察令不准他离开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某些人是绝不会让他出境的,搭聿峥出去也算有个伴。
聿峥的座驾等在城边,车门敞开,风一吹,隐约能看到他指尖燃着的烟。
听到空气里几不可闻的响动,他才转过身,冷冷的一句:“再墨迹天就亮了。”
宫池奕一身黑衣,双手别在兜里,弯腰钻进车里。
车上,他看了前边的人。
聿峥带了黑帽,看不清神色,他也便倚在座位上,“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北云晚半点消息?”
聿峥没说话。
不是没找到,而是即将有头绪就会莫名被阻断,每一次都是。
冷漠的眸子抬起,音调也冷冷的,“不是你知道她在哪?”
宫池奕眉峰微挑,“安安若是不想让告诉你,也许我会守口如瓶。”
聿峥扫了他一眼,“你还在顾吻安身上栽出瘾来了?”
男人薄唇微动,“是她栽我这儿了。”
聿峥嘴角扯了扯,“为了她,你继续折腾。”
当初,聿峥知道顾吻安悄悄换掉宫池奕本该相亲的女人,又欲拒还迎的靠近他,还以为他只是玩玩。
现在看来,他就是等着女人投怀送抱,只是这代价并不小。
宫池奕靠在椅背上,“换过来想,如果不是遇上她,我手上会多很多无辜的人命。”
顾启东和古瑛是罪有应得,但郁景庭一类确实无辜,如果不是遇到她,宫池奕必定会把所有相关人员清理得干干净净。
所以,因为她,他没有恶得彻底。
聿峥没说什么。
车子在行驶出了边城,过隧道之后却戛然停住。
刺耳的刹车声在夜里荡得尤其远。
宫池奕将将阖眸,略微眯了眯,听到聿峥冷然一句:“你带了多少尾巴?”
男人薄唇微扯,“抱歉。”
他没留意,但也不出意外。
刚出城边,也算出界,对方将地点选得很巧妙,就算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一旦被抓住,也是百口莫辩。
对方不敢开枪,这是一定的,所以越是成了持久仗,钝器伤。
聿峥听到他低低的闷哼一声时看了过去。
宫池奕单腿跪地,显得有些吃力,背上又被狠狠击中,一手撑着地面没能动弹。
“这就是你沉醉温柔乡的后果?”聿峥冷声。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宫池奕抬头,嘴角略微勾了一下,眉间满是隐忍,很显然那一下很重。
却也不忘揶揄:“等你有了温柔乡就知道了。”
聿峥看了他一眼,“你先走。”
他抬手擦过嘴角,也不客气。
因而,聿峥猛然觉得手边攻击异样而看去时,哪还有他的身影?
刚刚还弱得要吐血,逃起来倒是快!
荣京,清晨六点刚过。
吻安最近是真正的足不出户,她居然也渐渐喜欢这样的感觉,顶多到后园走走,每天跑步一小时,其余时间不是看影片,就是待在书房。
关于黄淼和桑赫的事,从丑闻到乌龙,她都在关注,反倒是关于她的影片争议,她反而不去关心。
六点半,她还靠在床头,没有想起床的意思,拿过手机刷了刷头条,依旧没有其余比较新鲜的话题。
宫池奕离开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跟她联系过。
并非不习惯少了一个人的感觉,但有时候的确会时不时地看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或者短讯。
但她的手机已经沉寂了很久。
刚要放下手机,鲁旌的电话打了过来,“顾小姐,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晚上沐先生会邀请您参与会议。”
她看了时间,点头,“好,时间。”
“八点半的会议,您可以提前半小时,实际过去接您。”鲁旌道。
吻安从床上下来,赤脚一边挂掉电话,一边走向洗漱室。
平时她的早餐会在七点左右送来,所以她掐着时间出了卧室,看了一眼手机,却没收到短讯。
缓步下楼,细白的玉足陷进地毯里,没有任何声响。
宽松的家居服只到臀下围,衣摆随着她下楼的步子微微荡漾着,看起来很清凉。
在楼梯转角,她抬手拨了拨长发,不太清醒的往客厅走,倒了一杯热水。
抿了一口,看着阳台上插着的一束鲜花。
皱了皱眉。
微弱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她似乎都能闻到花香了。
只是,昨天鲁旌带了花过来么?以往似乎都没有这个习惯。
走过去,把水放在一旁,凑过去闻了闻。
很香。
清新的香,花瓣上甚至还带着几许早晨的露珠,又或是刚被人浇过水……
吻安伸手,指尖拂过花瓣,转过头,看着餐厅的方向,精致的柔眉慢慢蹙起脚步也缓缓往那边走。
除了之前宫池奕来了做过饭,吻安是从来不去厨房的,每天的早餐有人送来,她大多是直接让送上楼,餐厅也极少用。
脚步停在餐厅门口。
静谧的餐厅,光线充足,阳台上同样插了一束花,正沐浴着朝阳,透出很难言说的温馨。
她几乎是紧了紧手里的手机,胸口鼓噪得有些重。
目光放在餐桌上的早餐。
送早餐的没给她讯息通知,早餐却已经到了。
隐约的,听到厨房里几分响动,而后是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淡。
宫池奕从里边出来,正好就见了往厨房走来的他。
两人脚步都顿了顿。
他率先勾了薄唇,朝她走过去,然后错过,把早餐端上桌,之后才倚在桌边,回身望着她。
吻安站那儿没动,目光对视。
男人嗓音沉沉,冲着她似笑非笑,“傻了?”
她握着手机,居然半天都没找到可以说的话,这也算不上惊喜,但忽然看到一个很久没见的人,心跳很有力。
半晌,她终于淡声,“花很香。”
男人低低的笑,阔步往她迈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把她托了起来站在自己脚上。
低眉,嗓音浓厚,苛责的语调,“又不穿鞋?”
吻安低头看了一眼,她习惯这样。
抬头,发现他的视线还在她身上。
她才略微蹙眉。
因为接到鲁旌不过来的消息,她干脆没有换正式的衣服,就一件宽大的家居服,到了臀围,底下一双白皙长腿暴露着。
头顶传来男人低低哑哑的呢喃,“你比花香。”
吻安蹙着眉,抬手撑在他胸口,总觉得不合适,“……我去换衣服。”
他薄唇微动,温热的呼吸直往她眉间氤氲,几乎每一下都把神经缭绕得晕眩。
嗓音很沉,“换什么?这样挺好。”
她微微撇过脸,闭了闭目,好让自己莫名其妙的晕眩消失。
又有些好笑,晚晚总说的**是不是这个东西?她明明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但是这么久不见,居然是这种感觉。
“先吃早餐?”他又沉声问。
吻安点头,想从他怀里出来,他没让。
把她抱到椅子上,也许是怕她抗拒,自己坐在一边。
刚刚她还觉得饿,这会儿居然什么感觉都麻木了,只觉得一道视线扎在身上。
很煎熬。
终于淡然抬眸,看向他,“这么久,什么都没做?”
宫池奕总算等到她搭话,薄唇略微弯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昨天的记者招待会。
视频不长,但足够看懂发生了什么。
听到一半,吻安拧了眉,“你停职了?”
首辅的位置,他是费了多少精力才保下来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男人只是略微挑眉,“两个公司,加一个内阁,着实顾不过来,正好清闲清闲。”
这怎么会只是清闲的问题?
“研制什么药物能让事情变得这么严重?”她看着他,谈吐之间都不一样了。
宫池奕看着她,没说话。
“跟我有关系?”吻安又问,“我的电影,和你的职位,挂不上钩吧?”
他开始慢条斯理的用餐,见她一直拧眉,终于看了她,“你之前说,让我把香堤岸送给汤乔算了?”
这么忽然叉开话题,吻安是不会接的。
也没怎么吃,她已经放下餐具,“吃饱了。”
很显然,她没什么胃口。
宫池奕薄唇微勾,一提汤乔就这样?
吻安起身,“我去书房……”
“我千里迢迢过来,你就这么晾着我?”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略微意味。
不待她转身,他已经走了过来,“送你样东西。”
她没动。
一条项链,他从身后给她戴上,猛地被她握住手,扭头盯着他,“你哪来的?”
宫池奕只略微勾了嘴角。
片刻才道:“不是你妈妈那条,只是相似而已。”
说罢双臂从身后圈着她,“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么?”他自问自答:“像不像镶嵌的牙?”
然后他下巴抵着她,“我的,被被讨伐得厉害,暗室里没少吃苦,打落牙没舍得往里咽,做出来给你戴上。”
原本她还认真听着,因为这样的设计样式,跟她印象里妈妈戴过的一模一样。
可听到后边便知道他在胡谗。
抬手意欲从他臂弯里出来,他反而收紧了,“不信?”
他忽然把手臂摆在她面前。
那儿有一道昨晚的伤,刚刚压根没注意。
吻安猛地皱了眉,“怎么弄的?”
他不言,只是从身后低眉望着她,片刻才低低的呢喃:“蠢安,为什么苦肉计百试不爽?万一是别人,你得吃多少亏?”
吻安脸色一沉。
可他已经抬手勾了她的下巴,从身后的吻,她连挣扎都显得吃力。
手肘打在他腹部,听到低低的闷哼,薄唇也离开了她。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逃离,又被他圈了回来,强势的翻过身,覆下深吻。
急促的两步将她抵在餐厅门口,掌心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力度刚刚好,纹丝不动的让她必须承受这个吻。
终于得了空隙,她正盯着他,“我最烦你用在我身上的苦肉计!”
从一开始用他的腿,一步步让她陷进去,到现在也这样。
男人薄唇若即若离,深眸幽暗,没有半点玩味,满是深沉。
低低的望着她,“真伤,监察不允许我出境,你也听到了?”
所以他是偷偷过来的。
薄唇落下,又被她避开,只得挑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接你陪我去伦敦住,嗯?”
她似是冷笑一下,“我跟你什么关系要跟你过去住?”
他倒也不含糊,沉声,“夫妻。”
吻安盯着他,又蹙了一下眉,“这就是你之前说要送我的礼物?一个跟我妈的项链类似的东西?”
就这么简单?
他微挑眉。
吻安温凉柔唇一扯,“别人哄狗都要比你用心。”
他低低的笑,唇畔占尽了便宜,一下下的落吻到缱绻辗转的深入,沉声:“我哄你,你接受么?”
吻安有些气,虽然一个项链也真的足够见他用了心,但也有着期待落空的感觉。
双手推了他,“你先把身上的伤弄了。”
他停了下来,呼吸有些重,“跟我过去住?”
她不回答,他便继续吻。
吻安手腕用了力道撑着他胸口,却被他捉了禁锢住,“去不去?去了才把大礼给你。”
她盯着他,“这算什么?”
“算我求和的诚意。”宫池奕一点也不含糊,薄唇微勾,“早餐都吃了,就是同意了。”
她拧眉,“我吐出来,来得及么?”
他笑,又很认真的望着她,“不闹了,正好我陪你出去游一圈,先前答应了的。”
吻安只是看着他,“把你身上的伤弄一弄。”
他倒也点了头,“好。”
一路握着她的手,只是坐在沙发上,很显然是要她帮忙弄。
吻安看了他一会儿,不作声的去提了医药箱。
他身上很多处淤青,后背一道很长几乎破皮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肉。
指尖按了按,听到他“嘶”的一声,她把手收了回来,“去医院吗?”
他回过身坐起来,摇头,“皮外伤。”
“去医院吧。”吻安还是坚持。
宫池奕坐着看了她一会儿,知道她是在担心,伸手把她拉过来坐下,“没那么严重。”
她虽然皱着眉,却没有特别坚持。
好一会儿才看了他,“去伦敦的事,我再考虑考虑,我现在哪都不想去。”
宫池奕听完沉默片刻,看了她,“是哪都不想去,还是不想跟我去?”
她眉心紧了紧。
只听他几分邪漫的勾着嘴角,“你不跟我去,我可带别人了?”
吻安看了他,居然很认真的启唇,“好啊。”
他拧眉。
她已经拿开他的手从沙发起身。
只是手刚往医药箱伸去就被他握住了,“你有事?”
吻安看他,“有,要去书房。”
“没问你公务。”他笃定的看着她。
目光扫向她的手机,修长的手臂直接伸了过去。
吻安想去阻止,被他一把捞了回去,稳稳的压在怀里,另一手指尖划开屏幕,熟练的输入密码。
提示错误。
他浓眉微蹙,又试了另一个。
还是错误。
冷毅的五官起了几不可闻的不悦,最后试了一组密码。
依旧错误。
神色终于沉了沉,深眸凝着她,“解开。”
吻安无动于衷,只淡淡的:“我现在的身份不比以前,有些东西必须保密。”
男人薄唇一扯,“跟我保密?”
她要把手机拿回来,宫池奕手臂一伸避开了,唇畔微冷,“密码。”
吻安看了看他,“我真的有事要去做。”
他眸子轻轻眯了眯,“别真以为我受了伤就弱了,不说密码,我先把你做了!”
她依旧不肯开口,甚至要拿开他的手从他腿上下去。
只觉得腰间一紧,眼圈一花,整个人被压进了沙发深处,他那张峻脸悬在眼前。
略微强势的吻,缱绻纠缠,撬开贝齿一路闯入,连呼吸的机会都不给她。
唇齿相依,听到他低哑的嗓音:“藏什么了不敢让我看?”
吻安憋得难受,终于有机会喘息,在他又要纠缠时抬手撑着他,“纪念日……”
声音很轻,柔眉皱着。
男人薄唇一碰,“什么纪念日?”
末了才狐疑的盯着她,“结婚纪念日?”
她没吭声。
那就是了。
果然,他把手机锁开了,却不急着看里边的东西,而是盯着她。
换了密码,还换得这么有意义?
不过,点开看了一遍里边的东西,没有别的发现。
直到进了相册,看到几张照片,宫池奕才浓眉蹙起,“哪来的?”
都是他在**的照片,自然,也有跟汤乔亲密逛商场的照片。
吻安语调很淡,“你的小情人给的。”
小情人?
“汤乔?”他问。
吻安推了推他,“你起来。”
男人没动,低眉看着她,“你信?”
她推不动,只好不动了,“为什么不信?小姑娘那么卖力,可见很喜欢你,都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就开始这样防着我了。”
宫池奕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信了,还把密码换成这个?”
她抿唇,“只有这个你想不到啊。”然后笑了笑,“留着照片,还可以在离婚事务中占优势,可惜被你找出来了。”
她留着照片是为了跟他起诉离婚?
手机“咚”一声被他扔到茶几上,冷眉冷眼的盯着她,“就这么想离?”
吻安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眼圈却微微泛红。
见她只是倔生生的盯着自己,宫池奕下颚紧了紧,“顾吻安,你到底要多冷心?”
她就那么看着他,“做什么去?”
他忽然从她身上离开,似乎是要疾步离开这里,她才淡淡的启唇,“把汤乔扔过来对质么?”
他立在那儿。
没几秒,腰间多了一双手,从身后环着他。
她把脸贴到他后背。
宫池奕身形顿着,没有半点反应。
吻安就那么抱着他,语调浅淡,“我最近一直做梦看到你,梦里跟现实里一样不讨喜,但是每天醒来脑子里晃的还是你,真的很烦。”
她笑了笑,道:“反正你也不离,都说我缺不了男人,那就凑合凑合吧。”
吻安从身后站到他面前,柔唇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男人眸子很暗,盯着她,“把我当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这台词,怎么听都像是女人幽怨时的专用。
正因如此,他此刻一张脸阴郁得厉害。
吻安只笑了笑,“床技勉强。”
宫池奕几乎忍着把她扔到床上蹂躏的冲动,盯着她,“这种事就算要做也是我的专利!”
吻安只是略微一笑,转身去捡被他扔到茶几上的手机。
人还没直起腰,一股力道将她翻过身直接压到茶几上。
茶几上的东西都统统被他扫落,很显然,他很生气。
她却只是温凉的看着他。
吻落下来,密密实实,带着啃噬的味道,薄唇之间的低沉震得她难受:“别求饶!”
本就不长的家居服一下子被他粗鲁的撩了起来。
白皙的肌肤印在茶几上,透着极致的诱惑。
她反而抬手勾了他的脖颈,十足一副等着泄欲工具伺候她的慵懒样,几乎刺激得他额头青筋直冒,“顾吻安,你不想要命了!”
他这么说的,也几乎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这个别墅一直都是静谧的,今天尤其是,可大概是阳台多了他带过来的花,也多了几分生机。
客厅里里极致蚀骨的低吟蔓延开去,又转为求饶。
她的声音都哑了,他似乎也没打算放过她,
茶几上狠狠要了多次,终于舍得把她放在沙发里。
吻安舒适蜷缩着往沙发深处挪,又被他一手捞过去。
她终于抱着他的手臂,哑着声音,满脸潮红:“不离了。”
可是宫池奕只停顿了片刻,直到又一次剧烈时低低的压着嗓音,“再说一遍!”
她闭着眼,努力说清楚,“不离了。”
……终于放过她了。
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巴掌大的脸沾着香汗埋进沙发里,轻声的道:“那些照片,我准备发给你的,好让你自己来找我。”
只要他看到这些照片,肯定会紧张,肯定会回来找她的。
断断续续,她接着道:“几天前,不小心看了鲁旌的手机,知道你出事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事,会有多严重。
她一直都很平静,知道他出事时还是紧张了。
偏偏他从来都没跟她联系,他是什么身份,吻安很清楚,有些事如果发生,一夜之间没命也很正常。
总是看不到他,她确实不适应。
想着也不折腾了,累的是她自己,反正他不会离,可是没理由忽然说不离了。
这么烂的办法,也没好意思立刻办,没想到他先回来了。
本来不打算让他看到的。
没听到他说话,她略微睁开眼,见他只是低眉盯着她,一张脸深沉,没有半点表情。
吻安抿了抿唇,她现在累得很,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哄他。
只是指尖动了动,碰在他腹部肌肉上,又往下滑了滑。
坚实的人鱼线。
感觉到男人眸子里暗了暗,她才收回来,他却忽然欺身下来,导致她蹙起眉,“做什么?”
男人薄唇冰冷,“继续履行工具的任务!”
吻安皱了眉,双手软软的撑着他,眸子里带了恳求,“不要了……我下午要去开会。”
状态太差也是挺让人尴尬。
可他压根没把她的话停进来,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楼上走,一路而上,连卧室门口都没到,将她抵在楼梯上占有。
看来真是气坏了。
在楼梯上能听到客厅里她的电话响了。
吻安费劲的睁开眼,让他停下来,“电话。”
好好的事被打断了。
手机拿到她手机,她被抱回卧室,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接通,语调温淡平缓,“喂?”
是鲁旌。
“顾小姐,会议提前到六点,您不妨早点用晚餐,否则结束会有点晚。”
她听完,点了点头,没什么力气说话。
听到鲁旌“喂?”一声,她才觉得应该说句什么,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掉,一束虎视眈眈的视线正悬在她面前。
吻安不理他,转手拉了被子,“我睡个回笼觉。”
宫池奕定在床前,没说话。
转而又默不作声的钻进被子里,一把将她捞过来。
闹了这么久,忽然就这么结束了,彼此之间也不在多言,只他冷冷的吐了一句:“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我可以做一整天。”
她闭着眼,“我信。”
禽兽属性都这样。
下午四点左右,吻安在书房,宫池奕已经去做饭了,因为她六点开会。
醒来之后两个人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气氛也没多么糟糕。
晚餐桌上,她赶时间是,所以也没打算说话。
想到什么的时候,终于看了他,“你什么时候走?”
监察令不准他离开伦敦超过二十四小时,加上他来的时间,这也差不多了吧?
这么想着,她皱了皱眉。
宫池奕看了她,“当真不打算跟我过去?”
她抿唇,想了会儿,“你先走吧,我明天给你答复。”
他没说话,但目光没有收回。
吻安没别的办法,会议一定要参加的。
“什么时候结束?”他问。
她摇了摇头,“不清楚,鲁旌说会有点晚。”然后看了他,“所以让你先走。”
会议结束时间不清楚这种说辞,宫池奕只当是她的推脱。
放下餐具,看着她自己吃。
吻安也吃不下了,她心里装着事,只好看了看他,起身出了餐厅。
出门之前,换好鞋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走到门口,“我走了?”
宫池奕依旧坐在那个位置,略微倚着,这会儿甚至点了一根烟,目光淡淡的投过来。
没有应她的话。
吻安穿了平时很少穿的黑色连衣裙,一双长腿露得不多不少,衬得皮肤极其白皙,气质很稳。
她确实变了不少。
薄唇吐了烟圈,在她即将转身时,问:“我先走?”
吻安顿了一下,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是看了他。
宫池奕接着道:“你说的话是真的么?”
她不知道是哪一句,所以蹙了蹙眉,才道:“不离的话?”
他挑眉。
她点头,“嗯。”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边太简单了,就她顾吻安,哪是那么容易都妥协的人?
当然,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去吧。”他薄唇微动。
吻安柔唇微动,“走的时候帮我关好窗户。”
宫池奕点头,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来,我不会再过来找你。”眉头挑了挑,“过来一趟很麻烦。”
她启唇,“我知道。”
转身出了门,车子已经等着了。
司机给她开了门,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人,提醒了一句:“您好像忘了关窗户?我去帮您关么?”
吻安侧过脸,看了窗台上摆着的花,眸色浅淡,略略的笑意,“不用,走吧。”
司机点头,“好。”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离开香樟墅。
吻安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他打开过的相册,退出来,把手机放回去,柔眉轻轻蹙着,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司机听她问了句:“沐先生说没说今晚什么时候结束?”
司机是鲁旌派过来的,多少是知道一些。
笑了笑,道:“您放心,沐先生不喜欢啰嗦,应该会很快,估摸着是看看您最近的成效,就当摸底考试了!”
她还在算时间,从宫池奕过来到现在,马上就是一整天了,她知道宫池奕不高兴,但没办法,估计是赶不上了。
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个短讯,“别等我了,免得他们找你麻烦。”
手机在手里放了会儿,好久没受到回复才放回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