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锦严听了他的话,笑了笑,看了顾吻安,才一句:“吻安也一直都很喜欢。”
这话可以理解为他们曾经是情侣时就喜欢同样的东西。
吻安余光略微看了宫池奕一眼。
没想到身侧的人好像没有半点生气,只薄唇勾了勾,“好东西,人恒爱之。”
他嘴角那点勾起的弧度,几乎保持了整个晚餐,一直到三人离开餐厅。
在门口,柯锦严看了两人,话语间略微笑意很自然,道:“今年八月十五来得晚,滨城这一整周每晚都有节目,去凑凑热闹?”
宫池奕低头看了腕表,手倒是还算老实,没有黏在她身上,道:“也不早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别的事?
柯锦严看了看顾吻安,也只是随口,说:“吻安以前还是比较喜欢丰富夜生活的,多接触新鲜事物增加灵感。”
宫池奕看了她,面上稳沉,也只淡淡低沉:“是么?我看安安的夜生活,最喜欢玩手机。”
听起来是很怪异的喜好,所以柯锦严微蹙眉,她是从来不会在手机上下载游戏的人。
而那一刻,看着宫池奕弯起的嘴角,吻安一下子想到了当初她说有东西膈着她,伸手往他下裤兜里摸到的东西。
兀自皱了一下眉,幸好柯锦严听不懂。
…。
上车之后,她的手被牵过去,“没吃好?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她清淡瞥了他一眼,碍于开车的司机在,只好不说什么。
等到了她住的酒店门口,手被他握着要放进他兜里,吻安一下抽了回来,又淡淡的道:“我不冷。”
男人顺势自己抄进裤兜,似笑非笑,眼底歇了一片明月阴影,“怕我又揣了手机?”
果然又提这个茬。
现在她对那方面有无经验,宫池奕最了解,她也懒得装,但也睨了他,“想看我出洋相?”然后往酒店走,“多没意思。”
他从身后走来,步伐沉稳、徐缓,“那就聊个有意思的。”
然后听他低低的问:“当初把刺青改了位置,刺了个莲,是为了柯锦严?”
滨城微冷的夜风里,男人低沉的嗓音也透着几分凉意。
吻安脚步生生顿了一下,几不可闻的蹙眉。
又继续迈步。
宫池奕长腿稍稍一迈,已经站在她面前,低眉看她的神色。
吻安不想回答,只好绕开他往前走,只是依旧没能逃过被他拦路截住,立着,垂了深眸。
她仰脸,眉尾风情的痣侧对着他,“腿好了是用来欺负人的?”
他没说话。
只在她又一次抿唇往前走时终于握了她的手腕,看着她,“是,或者不是?”
吻安想了想,坦然的看着他,“虽然,你伪装瘸子成功骗取我同情,我也主动爬到了你床上,但不代表你就能随意干涉和质疑我的过去。”
随即才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可以么?就像我不会问你当初为于馥儿付出了多少一样。”
她认真起来,一双眸子会显得很清离,透着淡淡的锋利。
说完话,她想走,但他握着手腕的力道没松,以及低眉看着她。
如果刺青是为了柯锦严,纹了自然是用来看的,他看过?
想到这种可能,宫池奕会觉得一直在爪子在心头挠着,可她说得也没错,无权质疑她的过去。
“好。”闭了闭目,他没再说什么。
手腕的力道松了松,吻安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其实她不想跟他吵架,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心里不太舒服。
“你自己开一间房吧。”转身前,她说道。
许是这一句略微触动了他平静下去的眸,莫名的就想到了她说想吃回头草的事。
她刚转过去,身后的力道倏然将她带了回去,独属于他的气息铺面俯下。
吻下来的薄唇在夜里透着凉,没有闯入,只是吻着。
她皱了皱眉,抬手推了他,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被推拒后的吻反而变得热烈,干脆把她的手剪到身后,几乎把她整个揉进胸膛,也不顾酒店门口行人来往。
吻安在将近一分钟后才得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眉心轻轻收紧,唇角略微火辣。
没有扭身就走,仰脸看着他,“我想你可能不了解我,我可以主动让你睡,那是我的事,但我应该不是你的专属物品,如果每有疑虑你都要对我发泄,我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宫池奕看着她的视线暗了暗,“你要说什么?”
她也觉得总说没意思,所以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提,也更是觉得他们可以试一试,他不是放话要认真追求她么?
现在想一想,他身份摆在那儿,无论是顾家以前的旧派立场,还是古瑛可能的丧心病狂,她跟他继续下去,都不会有多好的结果。
彼此对视良久。
安静里,他先开了口:“只因为问了一句柯锦严?”
黑暗里低哑的嗓音,落寞而沉重,“你觉得我会放了你么?”
吻安抿唇不答,持续几秒后干脆挪了视线转身离开。
黑暗里男人在原地立了很久,看着她消失在酒店大厅。
五分钟后。
吻安刚进门,身后就被敲响。
“开门。”他沉沉的嗓音,除了略微压抑外,没有更多的强烈。
徒手又敲了两次,吻安还是过去开了门,站在门口不待说话,他高大的身躯挤进来。
反手关门,一手已经把她带进胸膛不由分说压下薄唇。
背抵墙面,只能被迫仰脸承受这个吻,想说什么都被吞噬入腹。有脾气,有强势,但不粗鲁。
许是因为绷紧了的情绪,呼吸低郁,唇齿间几分吮咬,“我不会放了你。”
……许久。
深吻逐渐平息,她一睁眼能看到男人深眸里压着几分紧张。
他松开了她,也垂下撑着墙面的臂,“以后不会再问。”
转身,他去开了门,走出去之际,又略微侧首,目光低垂,道:“这不是发泄。”
他还没有到要用‘吻’这么美好的事来对她发泄的地步。
随着他转身,大门关上,听不到半点脚步声,好像他就没来过。
…。
大概半小时,她收到了他的短讯,什么也没写,就两个字:晚安!
拿着手机,她在门口站了会儿,眉心轻蹙。
等她洗完澡,发现滨城下雨了。
余歌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换了睡衣。
“三少在你这儿吗?”余歌下午没抽得出空,只好这么晚找过来,还显得有些歉意。
吻安笑了笑,摇头,“没有,不过应该在这个酒店,你可以去前台问问。”
余歌皱眉,“他一个人先来的,展北明天才到,他什么都没带也能开房?”
她这才反应过来,宫池奕身边没有展北,他也没开车。
那他去哪了?
余歌走之后,她给宫池奕发了短讯,“你在哪?”
等了许久,那边没回。
她只好打电话过去,隔了两三次忙音后被接通,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并没说话。
吻安一手按了按眉心,“外面在下雨,你去哪了?”
如果没记错,下雨厉害的时候,他的腿会不舒服。
“喂?”他又不说话,她皱了皱眉,又好像听到了他像在走路。
正不知道说什么,听筒里传来他低低的音节:“你开门。”
吻安拿着电话‘咔哒’扭开门,他就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个袋子,问:“让进么?”
她按掉电话,侧了身。
他从身边走过时,她能看到他裤腿的潮湿,走路倒没什么异样。
“夜宵,回来路过见你盯了好久。”他低低的道,把袋子放在门口柜子上。
她晚餐的确没怎么吃,路过心仪的连锁食品店也的确看了两眼。
“你把衣服弄干吧。”她站在原地,看了他。
宫池奕并不十分在意,往门口走,情绪好像也很平和,看了她,“一会儿就换。”又道:“夜宵尽量少吃,我先走了。”
他从身边走过的一瞬间,她在想,就算腿伤是真,强行吃药也不假,但当初下雨就腿疼也是装的吧?
可她偏偏没忍住,抿唇闭了闭眼,在他开门之际走过去干脆长腿一抬,把门踢上。
他都没订房,要去哪换衣服?
她这一略显粗暴的动作在大门关上之后让两个人陷入安静。
他低眉,深眸幽暗。她仰脸,眼底略微潮湿,直直的盯着对方。
目光交汇久了,总会发生什么。
他上前一步,距离随之拉进,勾着她仰起的脸顺势吻下去,很柔又透着强烈。
…。
宫池奕走的时候可能是半夜,只听到他说临时有事,她困得没力气问。
所以余歌再来找又扑了空。
“总能找到他!”余歌咬了咬牙,转而又笑了笑,看了她,道:“你跟那个男明星应该很熟吧?”
吻安洗漱完把长发放下来,点头,“东里?……嗯,熟,怎么了?”
余歌想着怎么把事情讲清楚,组织了会儿,才道:“之前出了点小事故,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来的时候又搭的顺风车,昨晚想请吃饭答谢的,结果下雨把人弄感冒了,我作为医生,想走还走不了了。”
吻安听完后半天才淡淡‘哦’了一句。
她们之间不算熟,但余歌对她挺有好感,也就没太多拘束,笑着道:“你给他半天假?”
东里过来本来就是来补拍戏份的,时间其实挺赶。
吻安看了看她,有点担心,“我去看看他。”
她和东里的感情摆在那儿,再着急赶工也不能摧残他。
…。
吻安去的时候,东里已经穿戴整齐,看到她略感意外,目光又转向她身后的余歌。
余歌对着东里挑眉一笑,跟着吻安往里走,道:“我看他烧得厉害,不行的话,你陪他一天?”
吻安狐疑的看了余歌,走过去抬手贴上东里的额头。
确实烧。
“照顾东里的事,可能余小姐更合适?”吻安看了余歌,道:“今天不拍,我回去剪片子了。”
她就那么走了,留下余歌和东里两两相觑。
东里智子看起来性子淡而直接到不爱搭理人,但这一次看了余歌一眼,“你可以出去了,我不用医生。”
余歌双手利落抄进白裤兜,笑了笑,“抱歉,弄巧成拙了。”
…。
吻安本来想在房间弄片子,结果没弄成。
看到东里简时,她是意外的。
国际连锁餐饮的女王,厉害到吻安不太想多打交道的类型,怎么会忽然找她?好像没干涉东里家的生意,也没有跟东里简有关的男人传绯闻吧?
她这么想。
“顾小姐,你好。”东里简很大方,庄重的黑衣透着贵气和商场的肃穆。
吻安浅淡一笑,不清楚对方来意,只好等着她开门见山,毕竟东里简这样的女强人肯定不爱迂回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