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面如土色的走出了小院,顾筠则跟在身后。
顾朗低声道:“是你告的状!”
“是又怎样!你欺负她就是不行!”顾筠放缓脚步,秀目中透着冷色。
“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顾朗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顾筠身体一颤道:“你跟我过来!”
顾朗跟着顾筠过了一个拐角,小声念叨着:“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啊!”
顾筠在一棵松树下站定,顾朗也停下脚步,道:“做什么?”
话音刚落,在顾朗猝不及防之下,便挨了顾筠一拳。
顾朗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重拳挥出狠狠地砸在顾筠的脸上。血迹挂在顾筠的嘴角处,顾筠却满不在乎道:“顾朗,我是你的弟弟不假,不过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瞎说什么啊,我懒得听你疯言疯语!”顾朗转身欲走。
“我瞎说!”顾筠的嘴角翘了翘,“你觉得我是无中生有的人嘛?”
见顾朗停下脚步,顾筠继续道:“我娘是被你娘害死的,我娘是方氏,是爹的小妾,趁着爹出门办事的时候,你的好娘亲害得我母亲早产。父亲早就料到如姬夫人心胸狭窄,为了以防不测父亲故意提前几日回来。谁料到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便死了,父亲把我交给了村中一户人家代为抚养,对外却声称方氏是因难产而死,她的孩子也夭折了!十日后如姬夫人临盆,不知道是因果报应还是老天有眼,她的孩子一出世便夭折了,如姬夫人当时陷入昏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死,于是我爹安排人将我抱到如姬夫人的房中!”
顾朗一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然是我爹告诉我的。”顾筠眼中含泪道,“城外的乱葬岗上有一座荒坟,没有墓碑,凄落冷清,在那里葬着我的生母。”
“为什么会这样?”顾朗听后哀伤不已。
“为什么?我来告诉你,爹怕你娘不高兴,所以只能草草将我娘下葬,我娘什么也没有,死前连一个名分都没有。每每想到这儿,我就心痛,身为我娘的儿子,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我好悔恨啊!”此时的顾筠仿佛入魔了一般,眸子里全是灼烧的火焰,凶狠的目光向着顾朗直射而来。
顾朗见顾筠眉间的火,蹙眉叫道:“顾筠,你想怎么样?我娘待你视如己出,你可别乱来!”
顾筠神情淡漠道:“你是她的孩子,当然替她说话了。倘若死的是你的娘亲,今日你就不会说出这般话了。即便你我之间没有清儿,你我的兄弟情也回不去了。我一直忍着,可是实在太辛苦了,我不想再忍了!”
顾朗听得顾筠要害自己的母亲,顿时便怒了,他揪着顾筠的衣领吼道:“顾筠,你要是敢伤害我娘,就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
顾筠淡淡道:“手足?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敌人!”
二人四目相对,仇恨的火焰在各自的眼中燃烧着。
长亭中,顾长峰悠闲地品着茶,见两个儿子从远处走来,神色都不大好看,便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顾筠恭敬道:“爹,大哥来了。”
顾长峰点了点头,见顾筠转身便要走,他便连忙喊道:“筠儿也你坐下,为父有话要说。”
“你们下去吧!”顾长峰摆了摆手,下人们便应声而退。
顾长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的个人问题,我向来都不大过问。这次让你们兄弟二人前来,为父便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不偏袒任何一方,不过呢,你们始终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们不要因为某些事某些人而伤了彼此的兄弟之情。”
“筠儿明白,对于清儿,大家各凭本事,清儿跟谁我都无所谓,我尊重她的选择。但是,如果哥继续用威胁恐吓的方式对待清儿,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顾筠的语气平和,依旧保持在父亲面前一贯儒雅的作风。
“你知道海棠是林落清?”顾朗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情绪也几乎失控。
顾长峰眉头微皱,看向顾朗的眼神之中夹杂着一些厉色,他道:“是我告诉他的!若不是筠儿来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跑去小院找人家麻烦。来者是客,这个道理你不懂!现在撕破脸皮,对我们顾家没好处的!清儿是无神的亲传弟子,别看她平时乖巧文静,其实是她一头没有发威的猛虎。只要她动动手指头,我们顾家吃不消的。为什么苏、宋两家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他们怕无神,所以才造成了四大家族彼此牵制的局面。这个局面是暂时的,这种美好的景象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你们懂不懂!将来顾家会迎来一场恶仗!不要以为林家弱小,那是他们故意示弱。毕竟林家曾经是天下霸主!麻烦你们动动脑子,不要生事更不要去找丫头的麻烦!”
“清儿与焦超同住一个院子,气急之下我才没了分寸。又见清儿一直护着他,我就……”顾朗额头上冷汗直冒,他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的确是自己考虑欠妥。
“你住嘴。”顾长峰拍着桌子斥责道,“做事不分轻重,先撇开她的身份不说,她好歹也救了筠儿的命,你这么做,不仅失了男子的风度,而且丢了顾家的脸面。日后,丫头会怎么看我们?”
“父亲教训的是。”他无力的垂下头。可是只要一想到清儿与别的男子亲昵,他就是控制不住心头的这把无名火。
顾长峰不悦道:“都滚,都滚,一点儿也不让老子省心,看着你们就来气。”
兄弟二人就这么被自己的老爹给轰了出去。
颜路房中,清儿愁眉不展道:“顾府是待不下去了,有顾朗这个炸弹在,说爆他就爆。你的事情我得尽快解决。不然这么继续下去,我得受多少气啊!”
颜路低声道:“其实,我……”
还没等颜路说完,清儿打岔道:“直接找安媛太冒失了,我请禅月姐姐帮帮忙。”
清儿心中有了打算便大步离去,颜路叹了口气喃喃道:“在府中这些时日,想见到她的**反而日渐淡薄,这个结解或不解对我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反倒是你,我见不得你为我劳心劳力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我最近老是想见到你,明明我们已经那么近了,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这日,迎着风,伴着即将逝去的晚霞,清儿行在厚厚的青石板上。
小果冲着清儿热情地招了招手,清儿露出一抹浅笑,随即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小果小声道:“筠爷正好在,再晚些便要出门了呢!”
“出门?”清儿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小果捂着嘴笑道:“筠爷出门是为了给姑娘定做衣服,眼看就快要入冬了,筠爷怕姑娘受寒。”小果轻轻撞了一下清儿继续道,“筠爷是不是很会疼人啊!”
清儿捏了捏小果的红扑扑的脸蛋儿,道:“你啊你,真会说话,嘴巴都能甜死人了。”
这时,顾筠走了出来,淡淡一笑:“你来了!”
清儿随即点了点头应道:“我有事找你商量。”
顾筠笑得更加灿烂又道:“好啊,我们边走边谈吧!”
灯影绰绰,两道绵长的影子沿着街道行走着,惹来不少瞩目的眼光。
“我想见见婵月姐姐。”清儿又道,“但她那儿我实在不方便去,我不想见到顾朗,所以……”
“明白了,嫂子现在有孕在身,我这个小叔子哪能不闻不问!明日我去看望嫂子,顺便替你捎个话儿!”顾筠深情地望着清儿,从此伤离别绪皆因你而起。
“你又帮了我。”清儿柔声道。
顾筠牵起清儿的手道:“你的事,我自然义不容辞,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共过生死的!”
清儿忙从顾筠的手中挣脱,一拍脑壳道:“姐姐什么都不缺,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恰好我略懂医术。我想抓些安胎的药,明日你替我送去便是。”
顾筠望着清儿如水的眸子,微微一笑:“你知道么,嫂子常常在我面前夸赞你。”
“当然了,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嘛。”清儿看见不远处的一家药铺,她踮起脚尖兴奋叫道,“前面就有一家药铺。”
清儿与顾筠并肩走了进去,清儿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掌柜接过药方看了看便道:“姑娘,这可是安胎的药方,我看姑娘小腹平平,柳腰纤细得很,不像有喜!”
清儿笑脸通红道:“您误会了,不是我,是家中的一位姐姐。”
掌柜笑道:“无妨,姑娘稍等,我这就替姑娘抓药。”
长夜漫漫,清儿只觉得浑身一颤,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顾筠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清儿披上,他又将清儿娇嫩的玉手握在手心,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我给你送去的冬衣,你还是早早穿上,若是冻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清儿慌张地抽出冰冰凉凉的小手,道:“我进去了,你回吧!”
她一路小跑,头也不回,急忙忙便把门掩上。
顾筠看着清儿俏皮的模样,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甜意。
次日,天空灰暗,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满庭黄叶,雁声多杂。
清儿拎着扫把站在院子的中央,捶着腰道:“总算打扫干净了。”
“妹妹。”熟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婵月姐姐。”清儿立马将扫把放下,跑过去搀扶,看着婵月已经有些圆润的肚子,清儿又道,“姐姐,近日口味怎么样?”
婵月淡笑着道:“吃什么吐什么,偏偏只喜欢吃一些酸溜溜的东西。”
“姐姐屋里坐吧。”清儿扶着婵月进屋坐下。
婵月缓缓坐下,道:“今儿一大早顾筠就去了我那儿,为了你的事,他可是真上心!你这次又耍什么滑头了?”
清儿有些不好意思,揪着几缕青丝,支支吾吾道:“听说安媛夫人舞技精湛,尤其擅长舞剑,小妹想要讨教一二,只是希望姐姐能帮忙引荐引荐。”
婵月惊讶不已道:“妹妹也是一个善舞之人?”
清儿抓着婵月的手,嘟了嘟嘴道:“我只是喜欢研究罢了,并不是很精通,不能和安媛夫人相提并论。”
“这样啊!我和她私下来往不多,她待人也冷淡,也不知道她肯不肯。”婵月见清儿的小嘴都嘟上了天,含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找安媛说说看的。”
听得婵月愿意帮她,清儿美丽的小脸立刻便雨过天晴,她抱着安媛夫人就是一通乱亲,嘴里还在含含糊糊的说着话,“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自家人,无须客气。”婵月道,“你我投缘,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承蒙姐姐照顾,小妹不胜感激,一直不能报答姐姐,昨日抓了些安胎的药材,请筠送过去,姐姐可曾吃了?”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婵月拉着清儿的手道,“前些日子,如姬夫人请大夫来看过,倒是开了一些药,现在还剩了一些。”
清儿轻轻地摸着婵月的肚子,道:“朗爷对姐姐可好?”
婵月略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答话,清儿见状便道:“可曾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婵月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清儿又道:“姐姐如何能忍?我为姐姐鸣不平,姐姐怀着的可是他的骨血!”
婵月摸着清儿的俏脸,道:“等你嫁人了,你就会明白,男人是女人的天。夫为妻纲,你得顺着他!”
清儿傲慢道:“我绝不可能仰他人鼻息,看别人的脸色过活,这样的男人,不嫁也罢。”
婵月轻叹道:“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清儿笑道:“姐姐不要生气,不说他了,咱们还是聊点开心的事吧!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婵月摸着肚子,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清儿将头枕在婵月的腿上,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取两个名字,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保证万无一失,说不定还是个龙凤胎呢!若是这样最好,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
二人相谈甚欢,丝毫不介意时光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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