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还是这臭毛病！我懒得和你解释，赶紧给我准备验尸去！”李队喝了老黄两句，又转头看向了我，“你要问什么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去吧，让老黄教教你验尸的本事，省着以后有人怪我待你不负责。”好家伙，我还没开口就给我把路堵死了。得，你不让我问我就不问，让我学验尸我就学去，反正技多不压身……
我和老黄先后走出了会议室，只剩下李队还留在里面，不知道要忙些什么。我爷爷给他打了那么久的电话，任大山的死没准是最不重要的信息了。在我们走向位于地下室的停尸间的时候，老黄一直在嘟嘟囔囔抱怨李队，我只好搭腔支持他，几句话就换取了他很多好感。
“啸蒿啊，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到底什么来头？偷偷告诉你，我和小杨查过你的资料，但是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你也别藏着掖着，我老黄口风紧，一定不会给你泄密！”老黄话锋一转，竟然问起了我的来历，让我有点儿紧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走漏什么消息，赶紧转移话题：“哎呀老黄，我之前从来没进过停尸间，有啥讲究没？别让我得罪了鬼神，晚上睡不好觉啊！”
老黄给了我一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白眼，哼了一声，不理我的话茬，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我们就这么“各怀鬼胎”地走到了停尸间门口，他总算是开口了：“进去之后没我的命令什么都不许动，什么都不许问，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听见没？”“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唯您老命是从！”我嬉皮笑脸答应了老黄的要求，哄得他总算又有了点儿笑脸，还真是个喜欢被拍马屁的老家伙。
这里的停尸间很大，靠北有一排冷冻柜，和电视剧里一毛一样，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体……我也不敢问，更不敢想，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到了一张手术台前。房间里一共有三张这种简易的手术台，铺着白色的一次性床单，旁边各放了一辆移动的工具车，虽然没有电影里那么高档和复杂，但是基本结构也大差不差。
“一会儿任大山尸体到了之后，先做外视，再做解刨。但不是那种大卸八块，而是微创类的，用于深入判定死因及死亡时间。你虽然看过李佳欣的尸体，甚至还发现了黄毛，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所以跟着我的动作做就行了，明白了吧？”老黄带我换了衣服，戴上了塑胶手套和口罩，把中间的手术台清理了一下，摆置了器具，交代了一番细节，就自顾自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去了。
好嘛，还对我不回答他的问题闷闷不乐呢！我孤零零地站在空着的手术台前，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李佳欣的尸体，心里闷得慌，打算出去透透气。谁想我刚一开门，三个警察提着一个裹尸袋迎面走来了。看来是任大山到场了。
这任大山虽然是我师傅，但那毕竟只是工作上的一个称呼，私交几乎为零，传道授业更少的可怜，不然我也不会混的那么惨。自从知道他可能和李佳欣等人的死有关，再到亲自发现了他身上的种种疑点，我早就把他当成一个罪犯来看了，对他的死并没有什么情感的触动。
但真的看到他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我还是心生悲怆，不忍直视。老黄已经开始了工作，没有注意到我眼神的躲闪。我深吸了几口气，尽可能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开始了人生第二次尸检工作。
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一个细节——我没有正常人面对尸体时应该有的恶心或者不适，除了死者是认识的人所带来的情绪波动之外，简直和一个专业的法医一模一样。这其中的缘由要等很久之后我才会明白……
我们俩很快就完成了任大山尸体外部的勘验，其实都是老黄做的，我就是一凑人数的跟屁虫，啥作用都没发挥。老黄在电脑上登记了尸体的部分数据，和现场出勤的法医，也就是他的徒弟的分析基本一致：无外伤或肌体损伤，未发现致死或使之失去行动力的痕迹。
“我要准备下刀了，你要是看不了可以回避，反正你也看不懂。”哎呦我去，这老家伙还没完了，算了算了，不看就不看，任大山一肚子肥肉，既没有美感我也确实看不懂，让他过过嘴瘾拉倒吧。
大约十分钟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器械，上面沾的血并不多，手术台上任大山的尸体也看不到流出的血迹。老黄虽然有点儿小肚鸡肠，但是手里的功夫确实是一顶一的。他边在电脑上打字边说：“死因是过量服用安眠药，肠胃里还有未消化的药物组织残留，血液里也发现了相应的药物成分，错不了了。死亡时间是下午2点左右，从尸体皮肤组织完整度来看，死后没有移动痕迹，应该是特意选择在邙山公墓吞药自杀的。但是他在死前还吃了一顿大餐，应该是牛肉面之类的。”他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我弄了一点儿出来，你要不要尝尝是哪家店的手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