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文只是听说长女的药炉被埋了,他闭了闭眼,眼前又浮起那伊人倩影,有一种苦涩在心里荡开。
“你,会开心吗?”
不知不觉的,他自问一句,却不知对谁,也无人回应。
他轻叹一声,只能望着窗外的细雨静默,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他的胞弟,这南宫家的二老爷南宫睿。
“你还想着她?”
“嗯。”
南宫文看到南宫睿打伞而来,那雨水还顺着伞而下,只见南宫睿收起伞来。
“想你们鹣鲽情深,怎么料到了这个结局?”
“你找我有事?”
“天阴了,我历来都是肩周炎的,你也知道。”
“你胳膊又抬不起来了?”
南宫文看向南宫睿,皱起眉,是啊,往年都是她帮阿睿推拿的,可是她……
南宫睿看到大哥眼里那一抹浓郁化不开的悲伤,转了话题,“我来是想跟大哥借个人。”
“嗯,你想借谁?”
南宫文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他深爱过的女人,指缝间溜走了。
“我那大侄女,南宫翎。”
“那不过是个扫把星,你借她做什么!”南宫文的语气立刻变得尖锐起来,恨不得南宫翎就此消失。
“大哥,她到底是大嫂手把手教出来的,这推拿之术除了我这大侄女,别人我是万万不信的。”
南宫睿知道这疙瘩是解不开了,可是夏侯靖说大嫂的死事有蹊跷,他感恩大嫂当年对他的好,定然愿意帮一帮这个大侄女,也愿意查出大嫂真正的死因。
如果真的是有歹人害了大嫂,还让大侄女背负了祸水灾星的骂名,他南宫睿到想要问个明白。
南宫文本想拒绝,可看到弟弟这般执着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他拒绝不了弟弟。
“好吧,不过那孽女只能在你那里待一两个时辰。”
“好,大哥,一切听你的。”
此时李慧云正在端着香茗,吹了吹热气,刚入口,就听到传信丫鬟走了进来。
嗯?这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李慧云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挥了挥手,只留下了自己的亲信赵妈。
赵妈关上门,看向丫鬟,“说吧。”
“大夫人,这二老爷不知何事竟然要大小姐每天辰时去南院,要待到午时之前方才回来。”
“是吗?”南宫睿那个多事儿的又想做什么?
不过就算想做什么,就凭南宫睿那个只知道窝在家里纯读书的书呆子,未必能翻出什么花浪来。
“娘,真的吗?二老爷让南宫翎去南院?”南宫玉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
气死了,她的手都快抄断了,要不是娘和外祖家的势力,她怕是要被关小黑屋到死了!这都是南宫翎的错!
“怎么?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按捺不住了?”
这是她李慧云的女儿吗?怎么这么急不可耐的模样?完全没有沉稳的姿容。
“娘,那二老爷上次就是出面干涉我,才……”
“才什么?”李慧云打断南宫玉的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说起来,还不怪你自己做事不知道收尾,平白让人拿去了把柄。”
“可是娘,那个地方很隐蔽,我这香囊是明明送给三皇子的,又怎么会……”
南宫玉不服气的说,她相信三皇子一定不会丢掉她的香囊的,一定不会。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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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萧珏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很少狠厉的做些事,到真不像是个会把女儿香囊丢弃的人。
再说女儿现在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将军府的嫡小姐,这萧珏怎么会把女儿这样的肥肉松开?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香囊来的倒是蹊跷,这夏侯靖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娘……你有没有在听啊?”
南宫玉嘟着嘴巴,摇晃着李慧云,将李慧云的思路打断。
“嗯?你说什么?”
“娘,都是南宫翎的错,你要帮我报仇!”
南宫玉心里恨极了这个长姐,她不过是个姿容一般的女子,就凭她娘是嫡妻,她就霸占着嫡长女的位置,凭什么?她不服。
她明明是云国第一美女,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凭什么因为一个庶女的身份所耽搁?
现在外面那些不如她的女孩子,表面上对她是众星拱月的说尽好话,可这后面还不是说她是庶女出身?即便她已经因为娘提妾为妻,她已经是嫡女。
可这嫡次女的话,还是在她耳边回绕,那些背地里使坏的女人们,还是拿她跟南宫翎作比较!
她一定要让这个严重刺彻底的消失!
“报仇?”李慧云看着女儿瞪大眼睛,一副凶悍的模样,这活脱脱打消了女儿赖以为荣的美丽,像个母夜叉一般。
“嗯,报仇。”
“女儿,这仇,你打算如何报?凭你呲牙咧嘴,还是凭你哭天抢地?”
“我……”
李慧云摇了摇头,“徒有美丽,你以后又如何能成为人中之凰?你要学会的是步步紧逼,而不是虚张声势。”
“那……娘,我就要忍着那南宫翎吗?”
她不想看到南宫翎那张脸,明明不好看的脸,却要占据了比她还高的位置。
“那你拿把刀砍了她,然后你去坐牢。”
“我……娘……”南宫玉嘟起嘴巴,娘怎么这么说话?
“你做事要动动脑子,你说报仇,你可有由头?可有法子?一切还没有的情况下,你要做的就是看局势而谋策略,懂吗?”
李慧云敲了敲女儿的额头,一副慈爱的模样,“再说那南宫翎跟她那死鬼娘亲一样,都是个软弱可欺的模样,这样的性子,还不是任由你拿捏吗?”
“可是我想要她……”
“好了,我知道你要什么,想要让她尝尝被关禁闭的滋味,你可以借力使力,何必将自己置于前头?过几日,你那祖母不是回来了吗?”
李慧云看向女儿,这个女儿就是性子太急,其他都还好。
“祖母?对啊,祖母一向不喜欢这个南宫翎,我怎么没想到呢,娘?”南宫玉眉开眼笑起来,仿佛头顶罩着的乌云立刻烟消云散了一般。
“你是当局者迷,自然没有娘,这样旁观者清了。”
“嗯,娘,我就耐这些性子,等祖母回来。啊,对了,到时候大哥也会回来了,对吧?”她跪坐在李慧云的身边,将头靠在李慧云的肩膀上,撒娇的问道。
“是啊,宇儿也该游学回来看娘了。”
南宫宇是她的骄傲,更是她这一世为人最得意的事情,一个名耀云哥的名士。
“大哥回来了,到时候看南宫翎怎么办!哼!”
“你啊,就喜欢借助他人,有时候要学会自己长大。”
“我有娘和大哥,我不需要长大。”南宫玉摇着头,一副就是这么耍赖的模样。
“呵呵……你啊……这么大了还撒娇?”
“娘……”
这一方母女欢乐一堂,那一边南宫翎还在给南宫睿推拿着肩膀。
忙完一上午的推拿,南宫翎才走出来,就被夏侯靖拦住了去路。
“既然来了,不去看看药庐再走?”
“你倒是时间掐得极准,竟然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来?”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有备而来。
“我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关于令慈的,可惜这里,不安全。”
南宫翎环绕一周,点头,跟着他走向那偏僻而又安静的药庐。
这药炉的天井里有一处竹制的桌椅,桌椅上摆好了茶具,显然是待客来。
“你特意布置的?”
“两个时辰,一些小酒,一些小菜,可以好好聊聊。”
夏侯靖刚入座,自信的说道。
“可惜你不知道我爹给的时间,怕是还有半个时辰我就要离去了。”
她指了指日晷,笑了起来,而他显然不当回事。
“没事,二老爷会去说服你父亲的。尝尝,我今天下厨吵得,口味还不错。”
“为什么不是二叔和大伯?”她入座,看向那个布菜的男子。
“不习惯叫,不可以吗?”他停下布菜的手,皱起眉。
南宫翎看着那个吃的很是欢快的男子,纹丝不动。
“怎么不动筷?”
“你说有事要跟我谈。”
夏侯靖放下筷子,挑起眉,端起茶水,将满嘴的油腻吞咽了下去。
“你母亲死于一种毒,挺有趣的,你该熟悉。”
“是什么?”
“冷霜凝。”
“冷霜凝?”
这不是让人犹如渐冻一般,最终毫无知觉,窒息而死吗?这倒是像极了娘的死法。
“冷霜凝不可入药,你该知道。”
南宫翎还是不相信,她很想知道娘是怎么中的这种毒。
“你说过,这潇湘丸和这活肤水要一起才有效,那冷霜凝也一样,也要一个东西行。”
夏侯靖这句话让她愣住,是什么可以让冷霜凝激活的?
南宫翎很想知道,可是她藏书太少,需要查阅,而这里是药庐。
“这就是你要我在这里吃一顿的原因?因为你知道我要在这里查书?”
夏侯靖笑了起来,“吃饱了才有力气搬书,毕竟我这些书有些年头了,今天日头正好,晒一晒,刚好可以让书虫尽消失。”
“你拿我当晒书童?”
“你不是也要看吗?一举两得。”
“好,那真是感谢你的好心了。”
“好心倒是不至于,就是劝你,还是早些吃,毕竟这午时的太阳最是火辣,而这未时的太阳最是毒辣,这两个时辰的太阳可不能浪费了。”
南宫翎挑起眉,她还能说什么?这个人每次都能说的别人无法接话。
这南院的药庐当真是藏书甚多,内容丰富让她瞠目结舌,所幸她继承了母亲过目不忘的本事,一边看着书,一边记着每一条每一句。
这些书,竟然比无极天山的书还要齐全,很多都是她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珍品。
这一刻南宫翎不得不怀疑夏侯靖的身份了,能拥有无极天山都无法拥有的藏书,又是被萧逸针对的人物,怕是身份非同一般了。
她一边查着书,一边想着夏侯靖的身份,直到她读到一行字,整个人愣住。
“冷霜凝性属极寒,需支烈草才能激发药性?支烈草?”她皱着眉,这个药草好像没怎么听过,这又是什么?
“支烈草,通身火红,味苦,气味芬芳,主治伤寒之症。”夏侯靖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缓缓的说出。
“伤寒之症的支烈草?这个草药,为什么我没有在药典里看到过?”南宫翎不相信娘的书里有遗漏的。
“很奇怪吗?”夏侯靖坐了起来,“毕竟支烈草可以激发冷霜凝的药效,是皇宫禁物,更是可以提高炉火温度的圣物。”
“禁物?圣物?”她诧异起来,怎么两个不一样的词汇会连在一起?
“有些奇珍异品怎么来的?就是一些稀奇的药草,配合着奇异的炼制手法。这自古阴阳调和,本就是阳中有阴的,难道你不知道?”
夏侯靖挑高一侧的眉头,“啊……原来你真不知道,难怪这简单的痴言草都炼制不出。”
这话算是挑衅了,而她却无法反驳。
她的确炼制的很失败。
“不过好在我炼药技术不错,你这柴房里的丫头,到底是失了真,若是再不听话,怕是就没多少作用了。”
夏侯靖将腰间的药瓶丢给她,她问问的接住。
打开药瓶,放在鼻尖一闻,她抬起头来,“痴言丸?”<igsrc=&039;/iage/29411/9691571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