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容卿月的精神也好了不少,一阵微风吹过,容卿月从床上坐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素手拨开一缕碎发别在耳后,瑰艳的面容少了几分红润,望了眼天色,向外面喊道:“菡沁,墨梅”
菡沁和墨梅本就是大早上早早等候在门外等待郡主的传唤,听见后立刻推门而入,菡沁一如既往的将水盆放在架子上。
容卿月下了床,掬起一捧清水,看向随着水波轻漾的木槿花瓣,薄唇微挑,眸光有几分温暖。
洗漱完毕后,轻按着眉头走到院中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看着朝阳从远处升起,心底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沉淀,重活一世,即使看透了万般世事,却依旧活在别人的掌控中不由自主!
容卿月微微叹息,五年前的重生也许是天意,也许是阴差阳错的就穿到了容府郡主容卿月的身上,更是在五年前第一次见墨锦御,那时在桃夭池畔,墨锦御一袭银紫的锦衣,风华潋滟,墨黑色的发丝随意的散落下来,如墨染的锦绸。自己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刚欲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谁料这妖孽突然的回过头,一副潋滟如画,精致俊美的面容浮现在眼前,猛然的吓了一跳,不小心用错了手劲,将他带进了水里。
容卿月扑腾到了水中仍是未回过神来,这样怎样的一副容颜,一笔一画的勾勒像是上天的刻意安排,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如此的韵度与气质,也许那时就应了那句“一顾锦御误终生,不顾锦御终生恨!”的流传。也当真是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忽地感觉周身的气息变得寒冷起来,瞥向他那冷冽的眼神,感到一种来自王者的威压,一股腾腾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容卿月暗自下了决定,此人绝非池中物!日后定要离的远些!刚想在水中游到岸边,却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心下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明白定是这妖孽对她做了什么,在不走一定会被往来的湖水淹没,桃夭池畔,只是名字为池畔而已,事实上湖水并不浅显,见他也未动,偷摸计算着两人的距离,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他,噗通一声二人齐齐被湖水灌顶,墨锦御轻睐了她一眼,甩开被她紧拽的袖子,容卿月拽得用力,只见墨锦御另一只手抬起飘出了一缕气线,将那袖子截断,有些厌恶地瞥了眼容卿月,向上面游去。一游到岸边,立刻嫌恶地撇开紧箍着他手腕的芊芊玉手,声线极冷:“卿月郡主,你若是找死别带上本世子,你的命不值钱!”
容卿月一身湿哒哒的,柔亮的发丝还在不断的滴着水,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容王府的容卿月,想问你刚才是不是要杀了我,想问你是不是……。
墨锦御手腕一个微转,如玉的指尖轻弹,一滴晶莹的水滴正好打在容卿月的额头,促使茫然的她瞬间回过神,紧盯着墨锦御如诗如画的容颜,道:“你体内,有蛊毒。”
墨锦御一挑俊眉,清泉的眸子划过一道促狭,想过她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是容王府的容卿月,想过她会质问自己是是不是要杀了她,想过她问自己是不是墨王府的锦世子……。他都想过,独独想不到她会以这句话为开头,想不到她没有反唇相讥,更是想不到她懂蛊!
容卿月见他未答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伸手摸上他的脉,墨锦御左手指尖轻捻了捻,一道紫光有些轻微的闪现,见她白里透着红,还有不少水滑落却依旧很认真的小脸还是收了手,眸中的厌恶褪去少许,薄唇轻勾,带了几分玩味。
片刻,容卿月抬起头,见他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底陡然生出些许疼痛,离心蛊,诚如蛊名一般,发作起来就像有人在硬生生用细长的指甲剜着你的心,一下一下,心脉与心脏的离合,让人痛不欲生,又像百蚁千虫的啃噬,说不出的痛楚,生生承受,他是如何支撑着过来的!
思及此,眸中升起了一片水雾,带有湿意的手揉了揉眼睛,反而适得其反,看起来像哭过一样,犹豫了片刻,道:“我有三成的把握替你解蛊,你愿意相信我吗?”
墨锦御撩开搭在他脉搏上的素手,眸子像是一汪深潭吸引人的魂魄万劫不灭,淡然一笑,俊颜上拢上了雍雍光华,慢条斯理道:“容卿月,你会解蛊?”
“我会”,生怕他不信,坚定了点着头,一双如黑玛瑙明亮的杏眸直视着他。
“口说无凭,世传容王府卿月郡主只是个纨绔张扬的少女,你让本世子如何相信?”墨锦御讳莫如深的眸子迅速划过一道流光,容卿月竟会解蛊!
“世传?你想要如何相信?”容卿月语气中不乏几分讽刺,侧过头问道,稚气未脱的小脸上让人看了有些想伸手蹂躏的感觉。
“又不是本世子求着你解蛊,如何取信,自己想!”说完,站起身,一身湿衣也干的差不多了,只有如墨绸的长发紧贴的后背,如此美色,让容卿月不禁咂砸嘴,要不是此蛊难解,自己又十分的有兴趣,谁愿意劳心劳力的替他续命。
墨锦御又看了她一眼,转身信步地走了。容卿月望着他兰芝玉树的背影,轻声喊句:“墨锦御”。墨锦御并未回头,脚步也未停顿过,唯有她看不见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容卿月撇撇嘴角,又看了看自己还是一身湿透的衣服,与墨锦御走了相反的方向,就像是一个点上的两个极端,最后终会交汇。谁都不知,五年前的一次相见便让二人紧紧相连,一世相牵!
一声轻唤打破了容卿月沉思的过往,拉回了她的思绪,此时阳光洒满了大地,容卿月伸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光亮,菡沁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又道了声:“郡主”。
容卿月看了看有些紧张的菡沁,心中那丝微漾温暖的情愫瞬间消失,反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收敛了心神,有些平静地问:“怎么了?”
“郡主,小小回来了,她身上有好多的伤,刚支撑到王府门口就昏迷了,郡主……”
话还未说完,菡沁向着郡主如一阵清风般倩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