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肖小月的大姑肖金凤,二姑肖银凤和小姑肖玉凤,老早就打了电话,说今天会来。所以早早的肖母就带着一家子打扫卫生,准备菜色那些,好迎接两个姑姐的到来。
到了十点来钟,嫁到隔壁镇的阿凤姑和大姑父张天来一家先到了,她的三个女儿都嫁人了,还有个儿子平时也不爱走亲戚,所以每年几乎都是两人来。肖小月很少见到那三个表姐和那个表弟。没想到今年表弟张运新竟然也跟着来了,让肖小月一家很是惊喜。
一番迎接寒暄后,正在厅里奉茶点,二姑和二姑父王昭平没隔多久也到了。阿银姑原先是嫁到隔壁村,后来姑父工作调动,就跟着到了县城,现在一家人都住在县上。今天由表哥王霖开车带了一家人来,因为表嫂要值班,所以就带了他的女儿琪琪和他爸妈一起上来。
肖小燕一家也是赶巧了,阿银姑一家刚下车走到门口,肖小燕她们也到了。大姐夫韩德雄开着摩托车带着大姐和她小孩珍珍,一下摩托就自行和阿银姑一家热聊开了。等到肖小月和肖强迎接出去的时候,大人凑成一块,两小孩年纪一样都是八岁,也是手牵手的往里走。
大家一起进到屋子,这下整个房子都热闹开了。介绍的介绍,叫人的叫人,派红包的派红包,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直乐的阿公见牙不见眼的。
肖小月抱着小玲也是收获不少红包,当然也派出了两个红包,因为先就来了两小孩。谢文更是充当主人的角色,泡茶,斟茶,敬烟点火,热情的招呼着来到的客人。大家纷纷对谢文表示赞赏,对他的印象更不错了,肖父也是感觉脸上非常有光。
每年最迟的就属小姑,因为小姑父王荣发在县上开了一间建筑公司,家境一向殷实。小姑自觉得处处高人一等的样子。以往也不怎么爱往娘家跑,就连每年过年也是最迟来,最早走的。
肖小月至今还记得小姑的女儿,王丽表姐小时候每年来这边的时候,都会哭闹一场,嫌弃这嫌弃那的。那会肖小月家穷一些,要什么玩具都是自己做。
曾经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做了一个很漂亮的毽子,肖强很喜欢玩,两姐弟还特意拿出来请王丽玩。不过王丽碰都不想碰一下,直说脏东西不要拿给我。肖强那会还小,不懂看人脸色,就直往她手里塞。没成想,王丽一把挡开肖强的手,直接把肖强推倒了。还指着两姐弟骂道:“乡下佬,死开点,身上脏死了,别碰我,离我远点。”
肖强登时大哭,王丽心虚之下也扯开喉咙哭起来。闻声赶来的大人自是向着客人那边的。当时肖母就骂肖小月不懂事,没带好弟弟,还把表姐弄哭了。
阿玉姑倒没说什么,只是肖母牵着肖强往里走的时候,肖小月走在后面,听见了王丽小声的对阿玉姑说:“阿妈,那个肖小月两姐弟脏死了,我不要和他们玩,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去。”
阿玉姑连忙安慰她:“好好好,我的小宝贝哦,你乖一点啦,没事的,阿妈很快就带你回家,行了吧。”
“嗯,阿妈最好了。”王丽得到保证后才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当时肖小月心里听了,真的很不是滋味。自己几姐弟虽然衣服穿的旧了一些,但是从来身上都是干干净挣的,因为如果弄的太脏,肖母不好洗衣服,是会打她们的。再说表姐也十来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而小姑竟然对她嫌弃自己外祖家的行为一点都不制止,真是宠的太过头了。
所以王丽除非必要,不然从不轻易来外祖家。来了也是一付很不高兴的样子,满脸嫌弃的看着肖小月。肖小月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客人。不过一直就和小姑一家的感情比较淡就是了。
现在肖小月有时想想,肖强那么喜欢做鸡毛毽子,估计和当年被拒有些影响的,那个毽子是他和肖小月一起动手做的第一个毽子。没成想给王丽表姐给否决了,他心里应该也是留了点阴影的。越是说他的是脏东西,他越要做。最后也可能不单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喜欢吧。
快到饭点了,肖玉凤一家才开着车姗姗来迟。也不想想,二姑也是住县的,开车上来也就四十来分钟的样子,可是她们一家就非要等到最后快到饭点了才到。
肖玉凤珠光宝气的下车来,后面跟着大腹便便的小姑父王荣发,最后面则是一脸冷淡的表姐王丽。今天王丽打扮的很是漂亮,化了妆,给人一种艳丽四射的感觉。闪闪的钻石耳环,衬的整张脸,更是娇艳。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也显得脖子很是白皙。上身穿了个短皮衣,里面一条厚冬裙,下面直接穿了双高筒靴,大冷天也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大腿,很是吸引人的眼球。不过王丽丝毫没觉得冷意一样,挎着个小手包,快到门口了才堆起个职业性的笑容来和大家打招呼。
其实,王丽真心不耐烦来,还不是她阿妈逼着必须来。说自己都快奔三了,还没找到对象,趁着过年到处走走,没准就能遇到一个金龟婿呢。切,也不想想,这乡下土地方能有什么好对象啊。
啧啧啧,王丽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撇了撇嘴,这么些年,还是老样子,破房子,都没装修好。一进大门,上堂四间房子中间加个大厅堂,下堂左右各一间房,中间是个天井,房子中间横过来一条走廊,右边通向厨房和小卖部的,左边通向厕所和冲凉房。右边的房间做了客厅,客厅还稍微粉了一下,加上天井有一棵茶花,还算有看头外,其它的地方都是露出没装修的红砖,看着破破烂烂的。
其实在王丽眼中乡下地方装修的再好看,都是看不习惯的,只有在县城小区的地方,才感觉能入眼而已。
肖玉凤一进门,就嚷嚷着,“唉呀,真是不好意思啊,现在才到哦,还不是阿发,实在是应酬太多了,没办法啊。”
“呵呵,没关系,还赶上了饭点,快进来喝茶,等一会再吃饭。”肖母客套的迎上去。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
王荣发堆起笑脸迅速融入角色扮演中,先是向大家询问近况之类的,还间着和大家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又不是别人云云。不时又吹嘘自己几句,说认识某某局的谁谁谁,什么时候又和某某所的谁一起吃饭来,大家听了也只是附合着哼哼几句。
而肖玉凤就站在厨房边上,看着肖母和两个姑姑在做菜,也不主动帮忙动手洗菜那些,就一直说:“大姐,二姐,真是麻烦你们了啊,做的菜好香啊,多谢你们了哦,最近活干的怎么样啊?哪天有空一定要到我那里玩一下才行。”“唉呀,最近物价又涨了哦,那日阿发买了一个戒指,都要七八千块呢,我叫他不要买的,他非要买。”“哎,要不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们去旅游好了,你们想去哪啊?”
肖小月在小店里就听见肖玉凤一个人的大嗓门不停在说,厨房里的三人偶尔应合一下而已。肖小月心里叹息一声,这个小姑,每年都那样,一定要显摆显摆自己才行,每年说带大家旅游,却一次没兑现过。真有空时问上她,她就说太忙走不开之类的话。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清楚她的套路了,都没怎么理她。
等到开饭了,肖小月负责叫人坐台吃饭。看到王丽在门外站着,就上前叫她:“阿丽姐,进来吃饭了哦。”
王丽听到声音,转过身来。